从冯县令那出来时已经中午,外面日头高挂,很是闷热。
街道上行人不多,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
这让等在那儿的白泽非常突兀。
不过白泽一点儿也不急,他也没觉得热,只要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林安,他的心情就不自觉的飞扬。
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感觉像是过了几个月。
不一会儿,一顶朴素的马车映入眼帘。
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拨开,见到窗后的人,白泽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那种让人发自内心觉得甜蜜的笑容,而不是之前那种优雅的营业笑容。
白泽走向马车的脚步很轻快,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迫不及待。
等白泽上了马车后,马夫面无表情的赶车,心里慌的一批,知道不该知道的了,怎么办……
但他是个专业的车夫,心里多慌,赶车的手不能抖。
等到了贾府,白泽先跳下了车,而后非常自然的回过头,想要扶林安。
完全忘记林安一个人可以打他三个。
林安自然乐得和白泽亲近,两人牵着手,对视一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粉红泡泡。
两人刚下车,马车就嗖的一声开走了,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白泽刚进门就见到了钱凤。
钱凤见到白泽的一瞬间都要哭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她口袋里放了根人的指骨,跟揣了个定时炸弹似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多少次想扔了又不敢。
“/(ㄒoㄒ)/~~大哥,救命啊,我可是听你说的去了密室,你不能不管我!”钱凤把白泽拉到一边哭道,她这次真的是怕了。
在诉说完自己的经历后,钱凤眼巴巴的看着白泽。
白泽面色不变,手一伸,淡淡道:“指骨给我吧。”
钱凤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东西。她把手帕放到白泽手上,心里有些不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白泽拿过手帕,若无其事的放袖子里,淡淡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钱凤说。
“什么事?”白泽问道。
“贾怜,就是那个贾大小姐,听说弟弟要被杀头,晕过去了,刚刚大夫来看了,说她身体不好了。”钱凤说。
这个时候冯大竟然走了过来:“大少,老爷找您。”
白泽和林安对视了一眼,捏了捏她的手,用心有灵犀传音道:“先回房间等我。”
“好。”传音里是林安原本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白泽感觉这声音像是响在耳边,耳朵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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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大小姐终于要死了!观音鬼要被放出来啦,撒花~”
“当初榜首石波用魂珠贿赂了邪道士,所有人玩家加起来围攻观音鬼和何花鬼,结果死到最后就活下来两个人!”
“这次何花鬼被策反了,我看白泽哥哥这次稳了,至少他不会死呀。”
……
白泽跟着冯大来到了贾老爷房里,老人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白泽礼数周到的问好,贾老爷却迫不及待的抓住白泽手臂:“何氏怎么会帮你?”
“您知道的,我对付女人总有一套,女鬼也有个女字。”白泽不动声色的挣开贾老爷的手。
“她现在听你的话吗?”贾老爷神色激动,两眼放光。
“可以这么说吧。”白泽说:“我正在劝她投胎转世。”
“不可!”贾老爷喊了一声,而后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了,转而说:“远儿,你也大了,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当初我还有个原配妻子,不是你们的娘,叫赵柔。当初我来到安平县,遇到了你娘,起了在这里定居的心思。后来我把赵柔和你大姐也接了过来,本想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那个女人,她恨我又和别人生了孩子,背着我想要掐死你,被我发现。”
“后来在缠斗中,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撞到在桌角,就这么去了。我和陆道士是好友,他说这女子怨气太重,要变成厉鬼,就传了我一个运财阵法,而赵柔就是阵眼,而她的怨气则会被阵法转化,为我们家招来财运。”
贾老爷一脸难过,继续说道:“为了防止女鬼反噬,我无奈,只能把阵法和怜儿相连,如果赵柔要破封印而出,就会害了怜儿性命。远儿,爹知道对不起你大姐,但是爹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啊。”
白泽表面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实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这贾老头,演技不到位呀,话说的挺动情的,表情可以再自然点,不然看着多尴尬。
不过这世上没有哪个老子,愿意让儿子知道自己的阴暗面。所以老头的话肯定是经过了加工和美化。
白泽猜测,估计是贾老头看不惯黄脸婆,想办法杀了人家,又怕人家变鬼索命,于是搞了个招财阵。
不过这老头也是够狠心的,拿自己女儿做锁,大小姐自小身体不好,估计也有这方面原因。
今天贾老头来找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初贾老头张罗着给贾鸿玉配个活人做老婆,又在新婚之夜用残忍手段杀了何花,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而何花被贾鸿山放了出来,等于坏了老头谋划。
当初他打伤何花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谋算。
白泽将计就计找到贾二,并且让何花对贾二失望,这都是为了收服她,从而引出贾老头。
如今,白泽假意控制何花,这与贾老头一开始的谋算相合,这老头自然会来找他,哄骗他继续利用何花。
贾老爷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这一般人说话都需要个捧哏,可白泽虽然一脸我很理解你,但是就是不接话。
反正现在求人的不是他,他不急。
贾老爷只能咳嗽了一声,自己继续往下说:“你大姐,身体不好了,之前大夫看过,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她一死,就没人制得住女鬼了,我们全家都会死。”
白泽笑道:“不是还有陆道士么,他应该有办法。”
贾老爷见白泽不知道害怕,恨铁不成钢:“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女鬼积攒了这么些年的怨气,就算是陆兄也不是她的对手!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利用何氏牵制。何氏的弱点就在尸体,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她变得更强,甚至比女鬼还要强!”
“难怪您放任二弟控鬼害人,您是想等何花足够强了,再把今天这番话告诉二弟。到时候自然有二弟帮你对付赵柔。您着算盘打的不错,难道就真的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吗。”白泽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难怪在公堂上您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因为您知道,何花的尸体已经在我手里。”
“远儿,你怎么能这么想爹呢,你身上有护身符,女鬼伤不了你,等陆兄来了,她更伤不了你了。你是我的长子,以后继承家业的人,你弟弟不过是个婢女生的,哪能跟你相比,你要相信爹啊!”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从小身体虚弱,是因为连接了这聚财阵。而您招了赘婿,就是为了让她一直留在贾府。如果您真的在乎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就放过大姐吧,或许现在解除阵法,她还有救!”
“不行!远儿,现在何氏还不是赵柔的对手,解除了阵法,我们贾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个也活不了啊!”贾老爷哪里能答应这种请求:“为了救她一人,牺牲我们所有人,就算是怜儿知道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我觉得还是要把真相告诉她。”白泽说,但是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贾老头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解除阵法,贾怜还有救。
贾老爷叹气:“傻孩子,你说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家人的关爱中死去的好,还是让她知道这残酷的真相好。你别说了,听我的,我们必须短时间内让何氏变得更厉害。”
“您有什么办法?”白泽问。
“牢房里还有一些死囚,反正他们也要死了,不如死前物尽其用。”贾老爷说。
“可这样动静太大了。”白泽不动声色的质疑。
“放心,爹有办法处理一切。”贾老爷自信满满的说道:“你只需要安抚好何氏,等一切结束了,爹就退休,以后家业就交给你了!”
白泽心中冷笑:看来,贾老头官府里有人,权力还不低。
晚上休息时,白泽照例去找了林安,大摇大摆的那种。
反正贾鸿山已经死了,贾府他说了算。
原本贾鸿山院子里的人见了他只知道讨好,哪有一个帮以前的主子说话。
现实就是这样,人走茶凉。
白泽看了眼想要上前搭话的丫鬟,之前还一副对贾鸿山痴心不改的样子,现在就忙着找下家了。
哪来这么多痴心不改,不过是逢场作戏。
也许是自从父母死后,遇到的人大多不怀好意,白泽骨子里谁也不愿意相信。
不过林安不一样。
最初和林安相熟,也不过是觉得他可爱有趣。当时的林安,明明看起来十三四岁,却像个几岁小孩一样,什么常识都不懂,又呆又傻,只知道跟着他屁股后面转。
白泽放任他留在自己身边,时不时的逗一逗。
就像是养了一只漂亮的布偶猫,猫的主人当然非常喜欢它,宠爱它,但是也仅此而已。
一切的改变源于那场车祸。
当时林安不过十六岁而已,在卡车撞上来的那一刻,却想也没想的抱住白泽,用身体做盾牢牢地护着他。
那个时候林安重伤,医院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书,好不容易脱离了重症监护室,还是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可林安清醒后见到白泽的第一句话是:“哥,幸好你没事。”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白泽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从那以后,白泽就发誓,林安就是他的亲人,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