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
“匿名的……”许漾笑笑，“别的单位说匿名还能信，你们可不一样。”
齐晗耸肩，“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要保护举报人的个人信息。”
“哦……”许漾拉长声音，“那我们各查各的吧。”
齐晗目瞪口呆看向陆诜，“好歹我是你哥同事，你都不帮我说两句？”
陆诜也一耸肩，“他是领导。”表示爱莫能助。
齐晗无语，“我可是有权利要求你们配合工作的。”
许漾点头，“那就等你拿正式函件来了。”说完就站起来要走。
齐晗头大，“坐下坐下，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许漾俯视着他不说话。
“我说还不行吗？”齐晗无奈道，“服了你们了。”
许漾这才坐下。
齐晗叹气，“我刚才是逗你们的，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
许漾几人都看着他，脸上明晃晃挂着几个大字——我不信。
“我没必要骗你们，真没查到。”齐晗喝了口水，“举报信是通过邮政寄来的，信封上的寄件姓名、电话和住址全是虚构的，信是打印的，就是市面普通的纸墨，没有特别，信纸上没有提取到指纹，看来是有所防备的。”
“可以查到从哪里寄出的吧。”许漾说。
齐晗点头，“直接投进邮筒的。”
“？”陆诜抬眸，“邮筒？现在邮筒可不多了，甚至很多地方的已经废弃了，即使有人投信进去也无人去收。”
“邮筒地址在大学城。”齐晗说，“大学生都还有些文艺细胞，喜欢寄信或者明信片，所以那边的邮筒是正常使用的。”
陆诜点点头，这样倒是可以理解。
齐晗接着说：“我们找到邮筒编号确定具体位置，那里刚好在监控盲区，人流量又大，想查到是谁投的几乎没可能。”
“既然你们开始行动了，就说明他举报的内容不是无中生有。”陆诜很肯定地说。
齐晗笑了笑，“柴副市……叫他柴副吧，我们接到关于他的举报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举报是说他和黑｜社会勾结。”
“黑｜社会啊，说的是谢氏？”许漾问。
齐晗点头。
“证据呢？”许漾又问。
齐晗两手摊开，“没有证据，不然就直接去抓了。”
苏桐吐槽，“那举报的意义在哪里？”
齐晗笑了下，“这很正常，我们接到的举报信基本都是这种，要么是外围人员知道些许事实但不深入，要么是内部人员害怕说的太多暴露自己身份反遭报复。”
许漾挑眉，“那你觉得这次是内部人员还是外部人员。”
齐晗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儿他才说：“我不知道。”
许漾看了他一眼没有深究，转而问：“我们怎么配合你。”
齐晗看向窗外的香樟树，长得多么粗壮啊，砍掉枝桠明年依旧会发新芽长新枝，他缓缓说：“我想连根拔起。”
许漾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大笑，“口气倒是不小。”
齐晗看着他没说话，目光深邃而坚定。
“不过我喜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许漾说。
齐晗挑眉，“那……合作愉快？”
许漾说：“合作愉快。”
和齐晗达成初步合作协议后，许漾和陆诜按原安排去见谢荣远。
陆诜问：“你真的打算和齐晗合作？”
许漾没回答，而是问：“大哥怎么说？”
陆诜晃了晃手机，“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哟！”许漾勾起嘴角，“能得到大哥的夸奖可能真是个人才吧。”
“不过……”等红灯时，许漾看着陆诜眨眨眼，“不过还是比不上我们陆教授。”
陆诜笑着捏了下他的脸蛋。
许漾闻到些许药味儿，问：“你刚刚和他交手，有没有伤着啊？”
陆诜收回手，“没事，对学武的人来说都算不上伤。”
许漾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一笔。
齐晗独自开着车，打了个喷嚏，空调开得不大啊。
许漾和陆诜来到荣光文化公司，本以为要受些为难，没想到前台一听说他们是警察就直接给了一张卡，甜美地说：“前面右转就是电梯，电梯是到固定楼层的，直接刷卡就可以。”
许漾道谢，和陆诜朝电梯方向走。
“看见没，早有准备啊。”许漾小声说。
陆诜笑了笑，“以为至少要等上半小时呢，没想到换了策略啊。”
许漾问：“你猜这个谢二爷是什么想法。”
“大概，也想掂一掂我们的斤两吧。”陆诜说。
电梯门打开，有个西装革领的人站在门口，“您好，我是谢总的秘书，二位这边请。”
许漾和陆诜对视一眼。许漾眨眨眼，这个谢总有些手段啊。陆诜点了下头。
许漾问：“你是之前的谢总的秘书还是现在的谢总的秘书？”
秘书回答：“我是现在的谢总的秘书。”
现在的谢总就是谢二爷，谢二爷长得还不错，和谢荣光五大三粗比他就精致多了，不过比谢韵还是壮实一些，身材不错，看得出来平时很注意锻炼。
他看着更像是文化人，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到许漾和陆诜进来，合上钢笔，站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慢慢走过来，“这位就是许家的小公子吧？和你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漾本来是带着战斗的心来的，结果人一上来就扯家常，他摸了摸鼻子。
谢二爷又看向陆诜，“你好，我是谢荣远。”
陆诜说了句你好，和他握了握手。
谢二爷说：“二位请坐吧。”
许漾和陆诜入座后，刚才的秘书端来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又沉默着退出去了。
谢二爷说：“尝尝，咖啡还不错。”
许漾这会儿可没精力品咖啡，他说：“咖啡稍后再喝吧，我们有事找你咨询。”
谢二爷伸出中指顶了顶眼镜中间，“你们要问我哥的事还是公司的事？”
许漾问：“谢荣光和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很大的关系，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谢荣远看着许漾淡淡地笑了笑。
许漾莫名地不喜欢那个笑容，“你笑什么。”
谢荣远摇头，“我只是在想你还真是舍得啊。”
“？”什么玩意儿？许漾没懂。
就听谢荣远继续说：“你生在富贵人家，本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偏偏选择去当警察。”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许漾淡淡地回答。
陆诜赞赏地看着他，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谢荣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觉悟，我哥也没有，所以我们争得你死我活，你说，这种情况下他会主动联系我吗？”
许漾审视地看着他，这就是否认关系了。
许漾问：“据说他有几个情｜妇，你知道具体身份吗？”
谢荣远摇头，“我们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许漾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谢荣远都是摇头，总归就是“我和他关系不好，我们不干涉彼此，他是他我是我”，关系撇得不能再清了。
而谢荣远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许漾顿了下问：“你和谢韵关系怎么样？”
这次谢荣远倒是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转向许漾，许漾心里一惊，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很快，谢荣远就移开了视线，“谢韵和案子也有关系？”
许漾笑笑，“那倒没有，之前去谢韵的山庄吃饭，刚好碰到你送人过去。”
谢荣远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儿眉头松开，“哦，上次的客人是你们啊。他山庄刚营业，我怕他没经验，送个小明星过去助阵。”
“那个小明星叫章吟帆，因吸｜毒被抓了。”许漾盯着谢荣远的眼睛，“听说他还是你的情人。”
谢荣远又推了一下眼镜，“我对男孩子不感兴趣，是谢荣光专门送来恶心我的，我想着对谢韵有帮助就送过去了。”
许漾点头，“那看来是我误解了。”
“你觉得谢韵可能会包庇谢荣光吗？”许漾又问。
谢荣远冷笑，“当然不会。”
“为什么？”
谢荣远说：“他是我父亲在外面的孩子，也就是私生子，我看他可怜平时也没为难过他，老大可不一样，他视谢韵为眼中钉，谢韵自然也不会喜欢他。”
“嗯，这样。”许漾点点头，“那谢韵有谢氏的继承权吗？”
谢荣远皱眉不说话，审视着许漾，许漾也任他看。“你们不是来问老大的事吗，总问谢韵是什么意思，他有嫌疑？”
许漾淡笑，“别误会，问话流程而已，要了解嫌疑人的家庭情况。”
谢荣远移开视线，“老爷子早说了，死后会给谢韵一笔财产，不会让他继承谢氏。”
许漾道完谢说：“我们还想找公司的其他员工问话。”
谢荣远说：“就在这问吧，我让秘书叫他们来。”
许漾微笑，“可以的话我希望事单独问话。”
谢荣远倒是没反对，“那让秘书陪同吧，他可以给你们介绍公司情况。”
“多谢。”许漾说。
秘书问：“二位想先去哪个部门。”
许漾看向陆诜，陆诜说：“练习室吧。”
秘书愣了一下，“练习室？”
陆诜点头，“有点好奇。”
秘书很快恢复正常，“好。”
整个11楼都是练习室，有练舞蹈的，有练台词的，有练唱功的，乐器的。这个公司不干正事，基础实施倒还挺齐全。
许漾和陆诜随便进入一间练习室，里面正好在练舞，回头看到陆诜以为是公司新签的艺人，结果听秘书介绍说是警察。
许漾说：“我们在调查谢荣光，他涉嫌一系列犯罪，如果你们有线索或者有人想举报可以告诉我们。”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许漾已经料到了，从兜里掏出一叠名片，“如果以后有线索也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连续走了几个练习室都是同样的结果，没人站出来说话。虽然早有预料，许漾还是挺郁闷的。
陆诜知道不会有收获了，“先回去吧。”
许漾点头，转头对秘书说：“那我们先告辞了，麻烦你给谢总说一声。”
秘书送他们到楼下。
车上，许漾说：“这些人都不算出名，章吟帆经历过的事他们应该也经历了，为什么没人站出来。”
陆诜淡淡道：“因为还有希望。”
许漾疑惑地转头看着他。
“他们进入这个圈子，是想挣钱，想出名，想众星捧月，他们对潜规则也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而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必要的牺牲，只要还有机会可以出名，他们就不会放弃，更不会亲手去打破这个希望。”
许漾叹气，“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