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查案
时间流转，外面已是蝉声大噪。
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总之一年四季都不合适上班，郑柠趴桌子上有气无力，“外面太阳这么大，知了怎么也不怕晒啊。”
“在地里埋了一年，好容易出来一次可不得攒着劲儿叫呢！”李星靠着椅子说。
韩君同在看医学杂志，闻言说：“知了喜热，越热叫得越欢。”
“吵死了！”郑柠抱怨。
许漾从外面进来，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下，“要不然让小凳子小桌子去给您赶走？”
郑柠摸着头，“老大，你怎么总打头啊。”
许漾觉得这小妮子简直无理取闹，他就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行，下次满足你。”
“切，你还不承认，迟早被你打出脑震荡。”郑柠嘟囔道。
“好，大家都坐过来，开个会。”许漾拍拍桌子说。
这几天特案组没案子，闲出鸟了，一个两个全都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慢吞吞。
许漾面色不虞，心想这群人就不能闲着。“悦山大队申请了查案协助，赵局已经批准了。”
“什么案子？”苏桐问。
许漾介绍道：“受害人叫曹琦，8岁，身上有多处打击伤，怀疑生前遭受过殴打。头骨严重损毁，是死后造成的。”
“被打死的？”韩君同问。
许漾摇头，“死亡原因是窒息，但是脖子上没有被勒的痕迹，口鼻处也没有被人捂住等外力造成的痕迹。目前具体死因不明。”
“窒息死的方式很多，但唯一的途径就是致使死者缺氧。如果没在尸体上留下任何痕迹，要特定具体方法就比较难了。”韩君同说。
许漾说：“你去了先和他们法医沟通一下，看能不能确定具体的死因。”
韩君同点头。
苏桐说：“死后再殴打尸体，一般都是为了泄愤，调查他父母的人际关系了吗？”
“抓了两个嫌疑人，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许漾说，“目前的难点是没有任何物证，连致死原因都没确定，嫌疑人坚决否认杀人，周围也没有出现其他怀疑对象。”
许漾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没问题了说，“可能不需要再强调了，还是要多句嘴，咱们是去配合工作的，别搞得自己跟领导视察似的，谨言慎行，别落人口实。大家都是同事，都是为了办案，有争议时可以提，但要讲究方法。”
“切。”大家一哄而散。以为他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呢，结果是强调纪律，都是基层爬上来的，没有那些“目下无尘”的坏毛病，要说担心更担心他许少。
刘维鹏在一楼垃圾桶旁吸烟，旁边站着个年轻人，警服穿得正经，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看到许漾他们的车把烟按灭大步走过来，“老许，动作挺快！”
许漾笑道：“你刘队召唤能不快吗？”
“嗨，我也是头疼得很啊，案子没进展，家属天天守门口闹。”刘维鹏苦不堪言。
许漾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几个人坐在路沿上，旁边还放着横幅。许漾问：“门外是曹琦的家属？”
刘维鹏点头，“家属想要个真相也情有可原，可是天天守在门口举着横幅喊冤，搞得像我们没做事似的，嗨！”
许漾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诶，陆教授呢？”刘维鹏问。
“嘿，刘队，我们一大群人您没瞧见，就瞧见了陆教授没来，要不我们回去得了。”李星说。
李星以前和刘维鹏一起共事过，比较熟。
“抱歉抱歉。”刘维鹏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这个人不会讲话，大家不要介意。我们有个小同志是陆教授的粉丝，所以顺口问问。”
郑柠笑着打圆场，“刘队别听他瞎说，我们陆教授一摆出来那就是活招牌啊，人又帅又美，能力还强，您要是不问，我们还奇怪呢。”
“哈哈，小姑娘会说话。”刘维鹏笑道。
“哪位小弟弟是我们陆教授的粉丝啊？”郑柠问，“陆教授今天有其他工作，明天就和我们汇合了。”
刘维鹏拍拍旁边年轻人的肩膀，“这个。”
小年轻一下子就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他叫周波，就是脸皮儿薄，还挺聪明的，也是心理学毕业，今年才考到我们大队。”刘维鹏介绍。
周波头越低越下，耳朵红得能滴血似的。
这脸皮未免太薄了点吧？特案组的人无一不感慨。
“先进去吧。”刘维鹏这才想起来把客人晾在太阳底下好久。
好在是来得一群不讲究的，要那些想得比较多的，还以为刘大队在给下马威呢，快四十度的高温下在外面聊天。
“我叫人收拾出来一个大会议室，你们看可不可以。”刘维鹏说。
许漾扫了一眼，也不大讲究，“可以。”
“有需要随时讲。”刘维鹏说。
许漾：“不会跟你客气。”
“那你们先歇会儿吧。”刘维鹏说。
“不歇了。”许漾说，“我们先开个会？确定一下接下来的侦查方向。”
“好，我就喜欢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刘维鹏说。
韩君同问：“刘队，你们法医室在哪儿，我想先去看一眼尸体。”
刘维鹏叫人过来陪韩君同一起去。
其他人开会。
刘维鹏和许漾互相“推诿”，都不乐意主持会议，最后刘大队干脆站起来说：“大家欢迎许组长支持会议。”
“…… ”许漾无奈地站起来，“大家好，我是特案组组长许漾。我和你们刘队认识五六年了吧，想想他每次都像这样坑我，我初来乍到地就主持会议，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会议室响起笑声。
许漾耸耸肩，“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哥呢，我们做小弟的也只能忍一忍。”许漾笑道，“我们特案组来既是出个人力配合大家工作，也是来学习的，之前没配合过难免会有些摩擦，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不同意见都不要闷在心里，讲出来。大家都是干活儿的，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查案。”
“好，那闲话不多讲，直接进入正题，谁来说一下第一个嫌疑人钱震。”许漾问。
角落一个人站起来，“钱震第一个进入我们调查视线，经走访，有目击证人证明在推测死亡时间段曾看到死者和他在一起，钱震自己也承认了，但是他说他只带死者曹琦去买了一支冰棍儿就让他回去了。”
“找买冰棍儿的店老板核实了吗？”许漾问。
“核实了。钱震在当地很出名，大家都叫他钱疯子，所以店老板记得很清楚，他证实买完冰棍后钱震和曹琦朝不同方向离开。曹琦应该是回家了，钱震去了游戏厅，有监控证实。”
许漾：“曹琦的父母怎么说？我听说他爸有家暴倾向，曹琦身上的伤是他打的吗？”
“刚开始曹琦的爸爸不承认曹琦回家了，也不承认打了他。后来经多次询问他才说真话，他说，见曹琦回家拿着冰棍儿，以为他又在偷吃店里的东西，所以打了他一顿。”
许漾：“接下来呢？”
另一个人回答：“接下来曹琦的去向就不明了，我们也推测他是在这之后出的事。但是他爸有不在场证明，他爸打曹琦时店里正好来了客人，然后两人就在店里聊股票，边喝酒边聊天，一直到下午3点多客人才离开，后来陆续又有人来买东西，直到发现曹琦尸体，他一直在店里没离开过。”
“曹琦他妈妈下午开着小三轮去拉货，交通监控有拍到，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嫌疑。”
许漾问：“他们家的人际关系呢？”
“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深仇大恨，目前没发现可疑人员。”
许漾说：“那第二个嫌疑人，叫……哦，游长兵，是怎么回事？”
“钱震说他看到曹琦在哭，就问曹琦怎么回事，曹琦回答说他给人送酒的时候被摸了屁股。他当时就是去给住顶楼的游长兵送酒，我们一查，这个游长兵还有前科。他以前是小学老师，被多名家长举报猥亵班里的男学生，经调查属实，判刑3年，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出狱后给人搞装修，现租住在顶楼搭建的房子里。”
那个刑警叹气，“但是游长兵的嫌疑也基本排除了，房东在顶楼也种了些青菜，为防止人上去偷菜，在楼梯口安装了一个监控。监控显示曹琦离开后游长兵一直在屋内，而且曹琦也没再上去过。”
刘维鹏补充道：“现在调查基本就进入了死胡同，唯一的两个嫌疑人都被排除了嫌疑，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嫌疑人。”
这案子确实棘手，许漾问：“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没人说话，良久，苏桐说：“如果能确定致死原因就好了。”
“等韩法医的消息吧。”
苏桐说：“附近没什么异常的人吗？死后还要毁尸，如果不是仇人那也不是正常人吧。虽说杀人本身就是异常行为，但是一般杀人后毁尸，要么是有深仇大恨，要么是为了毁尸灭迹，要么是为了满足不能为人知的欲望，这个凶手是为了什么？”
一直坐角落里没说话的周波说话了，“……”声音太小，谁也没听清。
他们大队的同事人都不错，还给他打气，“没事，你大胆说，你是专业的，大家都相信你。”
周波更紧张了，脸唰一下通红，说话都结巴了，“……”大家都屏息等他，好半天，他才非常小声地说，“我觉得是满足特殊欲望。”
“很有可能。”许漾说。
但是周波说完这一句就紧闭嘴唇不说话了。
许漾心里怀疑，这小伙子到底是怎么招进来的，这样子面试都过不了吧。
“暂时主要排查该栋楼的居民吧，有无前科，和曹琦父母有无死人恩怨。”许漾顿了顿，“顺便查一下曹琦自己的人际关系，10岁左右的孩子也不算小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孩子可以通过网络接触到很多信息，包括杀戮，小坏蛋并不少见。
散会后，许漾悄悄问刘维鹏，“你们那小孩儿是怎么招进来的，胆子忒小。”
刘维鹏笑笑，“他就是人多的时候容易紧张，面试的时候也没发现问题。而且他笔试第一，比别人高10分，总分第一考进来的。等你们陆教授来了给他治治。”
在警局人气很高的陆教授又吃了一次闭门羹。
马锐是未成年人，接受心理辅导必须取得家属同意。但是最关键的家属差点打了陆诜。
下午，陆诜又去了面馆，发现店里没人，旁边店的服务员说回家去了。
陆诜知道马锐家的住所，打算直接家访。
开门的是马锐的爸爸马坤，陆诜刚自我介绍，话还说话，马坤就回身拿了一把扫帚挥过来，好在陆诜是练过的，反手抓住扫帚，马坤使劲儿拽了几下居然拽不出来。
陆诜说：“我了解到马锐有些异常，只是想帮忙。”
“我呸！”马坤骂道，“什么狗屁心理学家，全是骗子，给老子滚。”
匡丹丹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是陆诜赶紧拦在中间，“你快走吧，我家这口子脾气不好，我们也不看病。”
陆诜说：“我遇到马锐的同学，他反应马锐出事后有些异常，您让我看一眼。”
“看你妈看，给老子滚！”马坤怒道。
匡丹丹把马坤往屋里推，又赶紧关上门，屋里怒骂声不断。
陆诜摇摇头，无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