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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传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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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现给了林子川八个人的资料,林子川拿着资料,一个一个认人。

就从凌霄霄开始。凌霄霄,25岁,娇艳美人一个,巴掌脸、天鹅颈,看上去纤细又娇弱。凌霄霄在电影《西风》中饰演女二号,角色身份是民国舞女,所以她穿着暗红色修身高开叉丝绒旗袍,戴着一双和衣服同色同材质的长手套,脖子上挂着两串珍珠项链,头发上用宝石做装饰,脸上画着较浓的舞女妆。林子川的目光落在凌霄霄戴的那双手套上,这种丝绒长手套是民国舞女造型的经典元素,很显然,手套是造型师给凌霄霄戴上的。林子川记得,在小说《黑影》中,这个案子最后查出来的杀人凶手就是凌霄霄,因为凌霄霄戴着手套,所以才没有在凶器上留下指纹。

林子川默不作声地看于现给他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凌霄霄比董玉到得早,所以造型师先给她做妆发造型。5点20分,凌霄霄做好了妆发,她觉得拍摄场地太闷,独自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背台本。凌霄霄嫌剧组的早餐难吃,她的助理便小跑去给她买其他早餐,助理5点20离开凌霄霄,5点40回到凌霄霄身边。5点20分到5点40分之间,凌霄霄有作案时间,她一个人独处,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她的助理则因为帮她买早餐被影视城内的某一处摄像头拍了下来,排除了作案嫌疑。

凌霄霄左手边坐着吴森考,就是刚才搭讪原姝的那个人。吴森考是董玉的经纪人,31岁,打扮得妖艳娘气,行为举止也很女气,眼神傲娇,动作夸张,让人印象深刻。经纪人虽然不像助理一样要跟组,但会经常去剧组探班。吴森考5点15分进入影视城,被西门的摄像头拍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入过有摄像头的区域,直到6点10分他才到达拍摄地点,见到董玉。

林子川眼睛眯了眯,手摸了摸下巴。5点15到6点10分,将近一个小时不知所踪,非常可疑啊。

吴森考的左手边就是董玉了。董玉,女演员,27岁,虽然容貌比不上凌霄霄惊艳,但很耐看,属于越看越舒服的一张脸,很有文艺气息。她是《西风》的女主角,剧中的身份是民国女学生,所以穿着民国学生装。董玉5点15分一个人去换衣间换戏服,5点45分换完衣服,就去化妆间化妆。5点15分到5点45分这30分钟内,换衣间只有董玉一个人,没有人能证明她没有离开过换衣间,所以董玉有杀人时间。

接下来的两个人是《西风》剧组的导演张维炜和跟组编剧卢笛,他们很早就到了影视城,据他们自己说他们从5点-6点30这一个半小时内都在红枫居后花园讨论剧本。红枫居后花园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很清静,非常适合讨论剧本,但也因此这一过程没有目击者,张维炜和卢迪有联合杀死仇婉的机会。

剩下的三个人就不是《西风》剧组的了,他们是隔壁《轻年华》剧组的人。《轻年华》是民国背景的商业爱情片,改编自某部大热网文,大IP,原著的粉丝基数非常大,这就意味着无论电影拍得好还是不好,总有一部分书粉愿意买票一探究竟。三个人中的第一个是《轻年华》的男主角,流量明星杨回,27岁,长相很端正,脸型五官非常标致,他面无表情,脸上带着疏离和冷意,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就是这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最令粉丝疯狂,饭圈把这叫做“苏感”。

林子川发现案发地点不论是到《西风》剧组还是《轻年华》剧组的拍摄地都很近,只有10分钟路程,所以尽管仇婉看起来跟《轻年华》剧组的人没有关系,但林子川仍然把《轻年华》剧组的人划入了怀疑范围。

杨回穿着中山装,他在电影中饰演民国学生,他虽然已经27岁了,但仍然少年感十足,饰演学生毫不违和。他的那份冷意,恰好契合了那个年代的人物所特有的飘零感。

根据周岩调查得知,杨回5点15分做完造型,5点25分的时候同剧组演员想找他对台本,却找不到他,问他的贴身助理,助理也说不知道,直到6点钟,杨回才回到剧组。杨回说他只是想出去散散步,但周岩认为,杨回的举动有故意甩开助理和剧组人员的嫌疑,5点25分到6点钟这段时间,杨回没有不在场证明,有作案嫌疑。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歌手宋瑾风,他在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只有一个镜头,但他粉丝多、流量大,剧组只要拿他做宣传噱头,电影票房就有保障。宋瑾风是歌手,他不喜欢演电影,之所以答应演这个角色,存粹是为了还人情债。娱乐圈中有很多人情债,今天别人帮了你,你要知道感谢,当别人诚心请你在自己的电影里露个脸时,最好不要推脱,不然会在圈里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另一个人,是个看似与剧组毫无关系的人,林子川认识,他就是A大数学系在读博士管明淞。在小说《黑影》中,因为管明凇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简直莫名其妙,尽管宋瑾风声称他是自己朋友,来找自己的,但他仍被列为了嫌疑最大的人。

宋瑾风今天5点到达影视城,却发现自己粗心大意把手机落在酒店了,5点20分时,管明淞亲自把手机送过来。接着,事情变得有些诡异,宋瑾风和管明淞两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说话,宋瑾风的助理唐源竟然不跟着宋瑾风,任他们两个人远离剧组。6点钟,剧组的人过来找宋瑾风做造型,唐源才去叫他俩。也就是说,5点20分到6点这个时间段内,宋瑾风和管明淞有联合作案的可能。

林子川在心里连连翻白眼,心想,管明淞和宋瑾风是一对,他俩跑一边还能干嘛去?打情骂俏去了呗!真是的,这俩人谈恋爱也不会挑时候,非得在这干扰办案。

管明淞是林子川的朋友,管明淞和宋瑾风的关系并未在公众面前公开,林子川打算帮他俩瞒着。

管明淞望向林子川,朝他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林子川也用目光给了他一个回礼。

这时林子川发现,围坐在长桌前的,不是八个人,而是九个,多了一个人。

林子川打量多出来的那个男人,男人瘦瘦小小,带着黑框眼镜,其貌不扬,他拿着摄像机,正在把眼前的一幕拍摄下来。

“他是谁?”林子川问周岩。

周岩扶额,无奈地说:“记者,说这是大新闻,非得来跟拍,赶都赶不走。不过我已经通知于哥了,让他多带几个弟兄过来,强行把他拉走。”

林子川却说:“留着他吧。”

“留着他?”周岩很震惊,压低声音道,“他跟案件无关,他是在干扰破案。”

林子川却笑了笑,说:“这里的大多数人,是活在镜头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为了上镜,我怕少了镜头,他们反倒不适应。让那个记者拍吧。”

林子川走到记者面前,腰背挺直,气场十足,记者有些发怵。林子川和善地向记者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说:“请问如何称呼?”

“我叫蓝塑一,是名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您请看。”蓝塑一连忙把记者证递给林子川。

“你在电视台工作吗?”

“是的。”

“哦。”林子川拉长了音说,“那你可以把今天这场问询的进展实时传递给电视台,让电视台报道出去吗?”

蓝塑一先是一愣,随后发出狂喜的笑声,他手舞足蹈,跳得老高,边跳边说:“炸了!炸了!这次的收视要炸了!我要红了哈哈哈哈!”

杨回不满道:“不行,绝对不行。”

林子川寒刀似的目光朝他看去,笑问:“杨先生在担心什么吗?”

凌霄霄格格娇笑道:“担心什么?担心在镜头前掉了那张他在粉丝面前塑造的面具呗。”

杨回“啪”的一下一拍桌子,皱了皱眉,表示对凌霄霄的不满。

文艺范的董玉清清冷冷地朝林子川瞟了一眼,问:“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姓林,林子川。”

“林警官的警官证能给我看看么?”

“没问题。”林子川把自己的警官证递给董玉。

董玉优雅地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假的之后,突然一变脸,“啪”的一下把林子川的警官证甩在桌子上,还给林子川,冷冷说道:“要不是看了警官证,我都要怀疑林警官是个什么奇怪的节目制作人,在玩什么新花样了呢。直播破案过程?林警官,是我落伍了吗,竟然不知道警察是这么工作的。我要投诉你!”

林子川笑着把自己的警官证收回来,“可以。等这场问询结束了,董小姐可以去投诉我,不过现在这里还是我做主。哎,我的警号您记住了吗?”

“你……”

蓝塑一兴奋地把一切记录下来。

白离云把林子川拉了回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林队,你这么玩,是不是过火了一点?”

原姝也一头雾水,问:“是啊,林队,你在干嘛?问询就问询,为什么让记者实时报道?”

林子川低声说:“试试看这样能不能给凶手施压嘛。我跟周岩说今天之内破案,既然立下这个挑战,那就得采取一些不一般的措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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