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秦肃声不会放过这么个调戏自己的好机会,果然,秦肃声经常不做人!
“说什么?这都是三个月之前写的了,早忘了!”
“忘了?”其实池乔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是话已经出来了,秦肃声勾着一抹笑,凑近了池乔的嘴巴,“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不,不用了,你还听不听了!”本以为手里握着一张免死金牌,今天晚上能消停一下的,结果谁成想,秦肃声低头吻着池乔的嘴,嘴对嘴的说了一句,“听,听你这样讲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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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这样是哪样?嘴对嘴?我.....
“怎么了?那不然,床上讲去?”话音还没落,池乔就已经两脚离地,被秦肃声抱走了,池乔左手攥着情书,右手里还端着半杯没喝完的红酒。
秦肃声把池乔放到床上,接过手里的红酒,放到了床头,“媳妇儿,黑天了,该做晚上该做的事了!”
“不是,你,你等一下!”
“等不了了!”
“不是.....哎......”
秦肃声这个畜生,从回来池乔就没过过一个消停晚上!
“秦先生,我想你,昨夜梦中忽见你,桥从池上过,风从山间来。我见你,军装肃立,手握钢枪,可你脸上有伤,额头有汗,一片雪花飘落在你头上,转瞬之间,你倒在血泊当中,我不知如何是好。梦中惊坐起,还好这是梦。我爱你,远不止这三个字。”
“秦先生,最近看专业课看的头疼,我想,应该是我想你的时间太多了,已经开始不务正业了,所以,我打算每天少想你一点,等我实习结束的时候,过年回家就能见到你了。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很盼望过年,十岁以后,我就没有这么盼着过年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爱你,你走之后我才知道,我如此爱你。”
“我读过很多书,有用的没用的,我行过很多路,从东南滨海到西北山林,可我只爱过你这么一个恰好年纪的人。我爱你,从一而终,不枉此生。”
后面的三段是秦肃声终于放过池乔之后,池乔在恍恍惚惚看完的,神智都不清醒了,秦肃声只记得池乔是那个口是心非的池乔,那个总是拒他千里之外的池乔,而此刻怀里的这个池乔,是开诚布公,是言已由衷。
秦肃声低头深吻着池乔,把池乔抱去了浴室,接好水后给他清洗干净之后又抱回了床上。
“困了吗?”池乔点点头,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秦肃声的声音离他很近,虚无缥缈的溜进他的耳朵,“睡吧,宝贝儿!”
池乔依偎在秦肃声的怀里,像只受了惊的小猫,偶尔还会下意识的抖动一下,秦肃声的手上也没闲着,怕池乔明天早上起来腰疼,一直给池乔揉着。
秦肃声随手拉了灯,床头留了一个小灯,床头柜上只剩下一个空着的红酒杯,透过灯光,还有依稀可见的红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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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天,秦肃声每天盯着新房子的装修,等到池乔快要下班了的时候,就也让工人们下班了,钱倒是一分也没少给他们,每天工作时间也非常的明确,一点都不需要加班,做不完,就明天做。
“今天学校就放假了吧!”秦肃声来接池乔了,等池乔的时候,他又在和赵叔唠嗑了,“嗯,放寒假了。”
“放寒假您还在学校吗?”
“嗯,工作嘛,我自己一个人,在哪都一样。”
秦肃声还是很健谈的,在哪里都能和人家攀谈上几句,看见池乔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就赶紧迎上去了,“池老师,你可真是个好老师,每天都等学生家长把孩子都接走才下班。”赵叔笑着和池乔说,“没,我刚好也是这个时候做完工作,就直接把孩子带下来了。”
“这回放假了,寒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赵叔,我们先走了!”
“嗯,拜拜,年后见了!”
“年后见!”
秦肃声领着池乔和漠漠回了新房,新房的装修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剩下的就是选家具了。
“正好池老师和漠漠放寒假了,我们明天去选家具吧!”
“好。”池乔去里屋转了一圈,他这段时间忙着期末复习,工作压力也比较大,每天早出晚归的,回家只想睡觉,每天就是闭眼睛睡觉睁眼睛上班,秦肃声见他那么累,也是心疼,不敢再用装修的事儿去烦他。
“走吧,今天去别墅?”
“嗯。”
“先去吃饭吧!”
“好。”
池乔真的是不管什么时候,秦肃声说什么他都一直答应着。
秦肃声带着池乔去了之前的那家火锅店,还是之前一样,生意火爆,包间已经没有地方了,只能是在大堂了,这次秦肃声点了一个番茄锅,“池老师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思文要来,他明年就小升初了,我妈让我给他补课......”
“这样啊,那你那住得下吗?”
“可以的,客厅的沙发可以铺成床。”
“啊?”秦肃声也没少在池乔家留宿,一直以为他们家只有两张床呢,谁知道客厅的沙发还可以改成床!
“嗯,思文住沙发就行。”也不知道是火锅太烫还是怎么样,秦肃声总觉得池乔的脸红了,好像被戳破了什么事一样。“要不这样吧,你和思文来别墅,正好漠漠也要补课,你一起就都给补了吧!”
“啊?漠漠?漠漠不需要补课了,她已经很好了。”
“她需要,因为我想见你。”一旁的漠漠听着她哥不做人的发言,表示,这只是常规操作,算了算了。
池乔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好...好吧...”得到同意的秦肃声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我明天送你去取东西吧!”
“明...明天?”
“嗯,怎么了?”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过来呢!
“思文要下周才来呢!”
“我想让你过来,和池思文来不来没有关系。”
“那我和水哥说一声儿。”
“池老师是小朋友吗?出去住还要请假的?”
秦肃声虽然知道池乔和江清关系好,但是还是醋意有些上头的,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横在他们两个之间?
“嗯,毕竟奶豆也要有人照顾啊!”
“你可以把奶豆带来啊!”
“不,不合适。”
“随你,你要是想带来就带来,想出去玩也可以。”
“嗯,房子什么时候装完啊?”
“买好家具之后通通风,年前就可以住了。”
“嗯。”
“怎么?等不及了?”
“没....没有。”
“池老师,你是不是就这么几句台词啊?”
说搬家就搬家,秦肃声第二天就把池乔送回了出租屋,江清没在家,奶豆自己在家确实有点可怜。
秦肃声进屋去帮池乔收拾东西,池乔下楼去遛狗了,秦肃声在收拾抽屉的时候,翻出来了自己在池乔的草稿纸上写下的那首《咏风》,被他很好的收在了抽屉里,心里面有些甜啊!池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估计都快喜欢死自己了吧!
不过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池乔的,站在悬崖边上,身上都是防护措施。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是蹦极吗?池乔还会蹦极?
照片的右下角有时间,是今年的...不准确的说是去年的八月中旬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见过......
池乔还没开始上班......
秦肃声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特别不好的念头,
“所以,池乔心情转好,并不是走出来了,而是......死过一次了吗?”池乔从外面遛狗回来,秦肃声已经给他的东西收拾好了。
“带奶豆一起去吧!”
“嗯?”
“你也舍不得她吧!监控的问题,我来解决。”
奶豆现在也就一岁左右,池乔虽然不说,但是那段时间,应该都是奶豆陪他度过的吧,让他就这样撇下奶豆,挺残忍的。
“不会太麻烦了吗?”
“不会,我乐意!”回去的路上,秦肃声扫了一辆共享汽车,把行李箱和奶豆放在了车后座,“蹦极什么感觉?”
“嗯?”显然,听到秦肃声的话,池乔是很意外的,“你怎么......”
“你抽屉里有照片。”
“哦。”
那张压箱底儿的照片,秦肃声如果不提,池乔都不记得了,就像这件事儿一样。
“还没回答我,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解脱,不过如此,没什么意思。”
尘世万般苦楚,可人总还是要为了些什么活下去。
“你是......真的......”
死了一次。
秦肃声想起了前段时间,池乔分析任协的遗书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总还是要自救的,或许这就是池乔的自救吧,身上的那根绳,就是他对于这个尘世所有的牵绊。
“没有,不是。”池乔否定了秦肃声,“当时是因为我,江清可能也有了些这方面的倾向了,他想带我出去玩,我俩就去了,正好到张家界的时候,看见蹦极了。”
“我是想过死,那段时间,让我活下去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死了,我父母这么多年供我读书的钱就白花了,我死了,我奶会伤心,会难过,我死了,江清该怎么办,我欠了这世界太多,还没有偿还。”
“所以我想感受一下,死亡是什么感觉。”
池乔努力的向秦肃声表述他当时的想法,可是秦肃声听到的,看到的知道的都是,他这个人,如果不是为了其他人,他可能真的会在某天夜里忽然自|杀的。
“什么感觉?”
“糟透了,强烈的失重感,到最低点的拉扯,反正我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池乔坐在副驾驶上,窗外的景色依旧如昨,“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和江清会那么好吗?其实,是因为他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给了我这个家,那段时间我刚刚辞职回渭淮,属于是裸辞了,什么都没有,正好快过年了,本来是想着年后找工作的,不想当老师了,想考研,想考公务员,反正总之不当老师,什么都行。”
池乔很少会主动提起他的事,从来都是秦肃声问一句,他说一句,“不过,过年之前吧,我妈洗衣服的时候,把手绞进了洗衣机里,右手,无名指......”池乔停了下来,语气很平和,但是他的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那段时间对于池乔来说,是什么呢?
“当时是有两条路的,截或者接,接很贵,手术费就要两万,如果感染最后还是要截掉,其实...对于你们来说好像也不是很贵...”池乔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但是我当时卡里面只有两千块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断了一根手指...我妈不爱美,可是,她很懂事,性价比不高,还要遭罪,他当时这样劝我,理性吗,就是该理性一点的,确实是这样的,可是你知道,如果我学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可以把我妈的手指接上!如果我多攒一点钱的话,我妈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两万块钱截掉那根手指了,如果我再出息一点,其实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秦肃声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池乔的眼泪让他心里面酸了好多,“我妈手术的那天晚上,我给网校投了简历,明明说了不想当老师的,可,我真的没办法...”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每一次命运的拐点上,池乔都被迫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明明自己破釜沉舟,可偏偏事与愿违。
秦肃声想去抱抱他,可是池乔没有给他机会,“后来那段时间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特别乱,我想在职考研,可又静不下心,江清当时刚刚工作,住在他哥那,他哥那个房子虽然小,倒是他哥也不经常回去,所以,当时江清其实是自己一个人住的,他知道了我的事儿之后,就找了现在的这个房子,我当时手上只有两千块钱,是水哥付了房租,也是水哥给家里置办了一堆东西,看我后来心情不好,是水哥带我出去撸猫,给我买了奶豆回来,他做的这些,我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
或许秦肃声不知道到底赚钱有多不容易,但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谁的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况且池乔欠下的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人情。
看着此刻坐在副驾驶上的池乔,梨花带雨的脸,又看了看后座上不谙世事的奶豆,秦肃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乔的人生苦吗?好像很苦,又好像不值一提,那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啊,平平凡凡,庸庸碌碌,少年时心比天高,到头来,只剩下了一句,算了吧。
秦肃声把车开到了家里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的很多都是限量的跑车,虽然不是新款,大多数都是十年前的老款了,而且,车上面都落了灰。
其实两个人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了呢?只不过秦肃声一直都在整,他有本事,也有底气去争,可是池乔没有,他没有资本一次又一次的去和命运分庭抗礼。
秦肃声把池乔的东西放到客房安置好了,奶豆被放在院子里,秦肃声家的后院还是很大的,奶豆撒了欢的跑,这次没有人拴着他了。
生活很好,容得下我们肆意奔跑;生活很糟,拖累着我们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