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活,“额,塞情书的比较多......”
“嗯,我们池大夫比较受欢迎嘛!可以理解,不过要不是喜欢过你,我可能也不会知道我自己喜欢男的。”
“所以,你的初恋,还是我?”
“当然了,不然呢!一见池乔误终生啊!”秦肃声嘿嘿的笑着,余光里的人和几年前食堂的那个人重叠了,曾经的稚嫩、骄傲都写在脸上,如今的沉稳、自信都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池乔自己是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出现在他的高中,不过他这样的人,出现在谁的生活中都是一束光,光呢,是看不见自己在发亮的。
“给你送仙人掌的那天,喜欢你是真的,但我以为,我再也遇不到那个学长了,撩你也是真的,你不知道我当时看见你桌子上摆的那张照片的时候,我脑袋里就闪过了一句话。”
“一见池乔误终生?”秦肃声刚刚说完的话,池乔又自己说了一遍,
“不是,是即使重新遇见你,一切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你。”无论是校服还是军装,白大褂还是黑西服,我都爱你。
“那你为什么来军营了?”
“高考完了我出柜,给我爸气住院了,就让我去军校,要我好好改改身上的毛病。”池乔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得不说,叔叔这是以毒攻毒啊!”
“是吧,他以为军营里管的严,不会容忍这些事的,谁成想,我进军校读书的第二年,同性恋婚姻就合法了!”池乔坐在一边笑,嘴里的酸奶又甜了!“叔叔千算万算没算到,没人拦着你找男朋友了!”
“让你说的,我好像很随便一样,我可是很挑食的!不是什么样的都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喜欢你这样的!”池乔一猜,秦肃声就会这么说,但是听到还是很高兴的,捧着怀里的爆米花,喂了秦肃声一个。
“对了,我昨天看你从抽屉里拿了一沓信出来,是我写的那些吗?”
“嗯,还有我写的。”
“你写的?”
“嗯,你在尖锋我也不能给你回信,只能写完和你的信都放在一起了。”
“给我看看!”
“你开车呢!好好开车!”
“行吧,那等到了火车站给我看!”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我媳妇儿给我写的信,我肯定要看啊!”
“......”
池乔可没想过要把这些信拿给秦肃声看,他写是一回事,给他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哇~哦!”
“你叫唤啥!”
“没什么,媳妇儿,真可爱!”
“滚蛋!好好开车!”
“马上到了,放心吧!”
“嗯,”
池乔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了,“你这车开的挺快啊!”
“那你看看,我的车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就选拔的时候做过一次你开的车!”
“没坐过,你肯定上过!”
“上过什么?”
“被我上过!”
“......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能不能清一清!”
“不能!”
秦肃声把车开到了火车站附近的停车点,把池乔的行李箱卸下来了,正要去副驾驶背池乔的时候,池乔已经下来了。
“我背你走吧!”
“不用了,时间来得及,也没多远,而且,我已经没那么疼了。”
“真的吗?”
“嗯,反正就是慢一点,你又不是不等我自己跑了!”
“好吧。”
秦肃声把池乔的背包背在身上,把车钥匙放在和店家约定的位置,给店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了。都结束了,他就领着池乔慢慢悠悠的往火车站走去,“给我拍个照吧!”池乔拽着秦肃声在火车站的门口,“这么一走,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
“谁说的,没事你也可以回来玩啊!”
池乔笑着点点头,可池乔比秦肃声成熟,有些人,有些事,经历过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后会有期,可最后都成了遥遥无期。
分离,永远是个终生制的课题。
“好了!”
秦肃声给池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好了,池乔走过来看的时候,秦肃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让池乔歪在他怀里,又拍了一张。
“干什么?”
“给你留个念!省的到时候我回尖锋了,你想我!”
“哦。”
秦肃声领着池乔进了火车站,池乔坐在行李箱上,等着秦肃声去取票,上车的时候秦肃声先把池乔安顿好了,才整理行李。
“交出来吧!”
“什么?”
“我媳妇儿给我写的情书!”
“不给,都要睡觉了!”
“那是我媳妇儿写给我的!干啥不给我!”
上铺的大叔被秦肃声吵醒了,听了他们俩的话,以为是池乔抢了人家女朋友写的信,“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女朋友给人家写的信,你收着就不太好了!你要是想要,也让你女朋友写不就完了!”
“就是就是!”秦肃声听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顺着上铺大叔的话说下去。
“你就是什么?”池乔踢了秦肃声一脚,瞪着秦肃声,“你把我媳妇儿给我写的信还我!”
“你女朋友谁啊!”
“池乔啊!”
“哦。”
池乔还是从包里翻出了那些信,扔到了秦肃声的床铺上,“回你床上看去,我要睡觉了!”
秦肃声其实还是想抱着池乔睡的,但是刚才自己那么一闹,池乔是肯定不会让自己上|床的,就只好乖乖会自己的床铺上去了。
确实是打开了几封信,发现都是他写的,被池乔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到信封里了。
秦肃声借着车厢里仅有的那点昏暗的灯光,看着池乔写给她的那些信,有因为他折腾完人之后疼了一周骂他的,有因为饭菜不合口味抱怨的,有自己打靶中了多少环,不过都是些小事,可是他还是很甜的,那些曾经在电话里没有说出来的话,原来,都被他写在了纸上。
池乔总是爱面子的,他总是很爱面子的,所以秦肃声每一次都给足了他面子。
等秦肃声看到了池乔写给他的第一封信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来了,这个人很少会说爱他,会说想他,可这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爱他,都是想他。
到最后,不知道是哪一天的信了,皱皱巴巴像是被水泡过的两张纸,一张是他的名字,一张是我好想你。
那不是被水泡过的,那是被他的眼泪泡过的,那是秦肃声好久好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之后,第一次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池乔写的。
那是池乔第一次那么确定自己的心意。
池乔在被窝里听着秦肃声翻动那些信件,他的耳朵红了,就像是公开处刑一般,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他没有想到是当着自己的面啊!有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太真切热烈的爱意已经成了异类,没有人会愿意被别人的爱意捆绑,套上枷锁的。所以,这份爱意,池乔只是写在了纸上,从来不会说出口。
看完信的秦肃声心口暖暖的,他愿意让池乔这样捆着他,他巴不得池乔这团火把他点燃,和他融为一体。
但是明知道对面那个床铺上的人没有睡,他也没去叫他,池大夫的脸皮儿薄的很,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秦肃声刚睡着没多久,就听见火车的广播在寻找医生,秦肃声坐起来,叫了叫池乔,“好像是有人急病。”
池乔穿上鞋就跑出包厢了,找到了列车员,秦肃声拿着池乔的外套跟着池乔跑出去了,“你好,我是医生,请问发生什么了?”
“硬卧11车厢的一位老先生突然呼吸困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快带我过去!”
秦肃声让列车员带着他过去,此时救人要紧,他也管不上下面疼不疼了,秦肃声走到池乔身后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跟着他一路过去了。
一路从软卧走到硬卧,绝大多数的人都睡了,
“到下一站还有多久?”池乔和乘务员打听着站台信息和患者的情况,“还要四十分钟。”
“什么症状?”
“呼吸困难,已经失去意识了。”
“患者多大年龄?”
“大概八十多岁”
“八十多!”
到了那个爷爷的车厢的时候,池乔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一片混乱,多数都是来围观的,“有家属吗?”
“我,我是他儿子。”
站出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多岁的维族男子,一口羊肉串味儿的普通话,“你好,我是7534旅的军医,这是我的证件,患者有什么过往病史?”
“我爹他有支气管炎,已经五六年了,一直都有吃药控制。”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生病之后一直都遛弯,平时身体也挺好的。我爹以前也是当兵的,特别注意这些,大夫你快救救他啊!”
池乔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周围旁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下去,没事儿也被憋出事儿了,“大家先都散开,别围在这儿,让空气流通,你们这样,老人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池乔把旁观的人都劝退了,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检查了老人的神志,那个时候已经陷入休克了,池乔把了一下脉,脉搏很微弱,检查下来,应该是异物堵住了呼吸道,本身就有支气管炎,这样下去,他是肯定到不了下一站的。
“有吸管没!”
池乔努力用最大的声音喊,可是昨天晚上折腾的太过了,嗓子还没有缓过来呢,周围的人都纷纷摇头,池乔后头看了一眼秦肃声,秦肃声立马就明白了,当时初恋的那袋酸奶是有习惯的,池乔当时和他喝的是同一袋,还有一袋没有拆封,他转身就回他们的那节车厢去找吸管。
“还有纱布!”池乔努力用最大的声音喊,秦肃声已经走了,远远地听见他喊了一句,“知道了。”
池乔从旁边的床头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了老人的肩下,使老人的头部后仰,“帮我个忙,倒点水,我洗个手!”
周围的人不知道在叫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你呢,快点的!”
池乔随手指了一个人,草草洗了手,从衣服兜里顺出手术刀,幸好,秦肃声拿的外套是他的。
“大夫.....”那个维族男子叫了一下池乔就闭嘴了,有大夫比没有强,没有大夫,他爹这个样子都不一定能等到下一站。
池乔朝车上的人借了个打火机,把自己的手术刀稍微消了一下毒,实在没有再高的条件了,距离下一站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老人的症状很有可能是支气管炎引起的咳痰,再加上火车上的颠簸,导致了老人休息的时候卡痰。
池乔大概判断了卡痰的位置,是在气管里,火车上没有吸痰器,普通的吸管根本没有办法伸到那么深的地方,池乔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开刀。
池乔用手术刀划开了老人的气管,火车上动荡,池乔努力控制自己的手和刀口的深度。
能不能别晃了,他妈的,救人呢!秦肃声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