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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说收到一只给你的邮递包裹。里面到底是什么？”
覃孝欢没有西哲那么强如芯片般的记忆能力，越是被逼问的急了，越是一团浆糊。
连连摆手，“等等……让我再想想。最近似乎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啊？就算买了东西，也会跟小十或者琴姐打招呼的。”
“是不是走的急没有打招呼？”
“不应该啊……”
西哲强压下一丝愠怒，什么叫不应该？难道自己做的事情还能不记得。又不是老年痴呆！
“有说起是什么东西引起的火灾？”被逼问了几次后覃孝欢变得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声。
西哲盘腿坐在无菌观察室自动屏蔽门外的角落里，这个位置选的刚刚好，每次只要里面有护士医生进出都能正对看到琴姐的床位。
观察室每天探望的时间只有40分钟，家属还必须换上隔菌服，只有病人稳定了，自身免疫系统工作了还允许被转出到普通病房。
白子冠的社会活动能力还是不错的，已经预定好了双人病房，但琴姐出隔离室的时间却要看她自身了。
“说是磷粉。”西哲手指翻阅着事故报告书，这是保险部理赔经理私底下拷贝给他们的，通常不外阅。好在琴姐平时与保险经理关系不错，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判定为自身责任，不予赔偿，琴姐不仅要担负自身店铺的损失，还要补偿临街损失。
都知道元素磷在干燥空气中，极容易自燃。磷粉在室温达到40摄氏度，遇到氧气就可以自行燃烧。
在乡郊野外遇见的鬼火很多时候就是由于埋葬在地底下的尸骨中含有的磷成分灰质后飘散在空气中，遇到些许的火苗亦或高温，自燃而形成的。
磷粉经过专业加工稳定后可以用作自燃夜光的照明灯。所以店铺储藏掺杂了磷粉质地的物品，无疑跟储藏烟花、火柴、□□和化肥一个意思。
像四平路这种中心区域的店面自然是明令禁止的。西哲就不信了，琴姐会明知故犯？而且琴姐的反应不会是早有准备，不然当时绝不会认为只是普通电源起火，先赶走客人再进行灭火。磷粉燃烧极快，进入空气中会引起大面积燃烧，一定是先扑火重要。
蹲在一旁的欢姐拽了拽西哲的手腕。
西哲没顾上，欢姐又拽了拽。
“怎么了。”
“那份报告书……”
“什么报告书。”西哲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手上的事故报告书。
“等着我！这就回去拿。”
……
看到残页的【陈家巷工业区棚户房起火原因说明报告】，西哲心头猛然膈了一下。
当初的事故调查员没有提供给欢姐全份的报告书，只有当中关键的几页，算是聊表心意，可能也看出以欢姐的能力不太可能去大张旗鼓打官司了。
但就在这份残页上，西哲依然注意到了一句关键的话，“……在起火源的房屋内发现大量非法加工堆私的化学肥料包装袋……”
化学肥料？
西哲沉思，看向覃孝欢，“有没有听说过高薇的父母在家中加工肥料？”
欢姐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回去的时候听周围邻居说起过，高叔和扈姐在家里偶尔接点手作加工的散活。那些活都是残障办公室带施舍性质给的，做做蛋糕盒啊，做做布偶之类的。因为高叔脑子不清楚，扈大姐又是……反正不可能给危险的东西，连刀啊，剪刀之类的都不提供的。”
“磷粉也是一种可以作为化学肥料的材料啊。”
“是啊！我在里面的时候，读到过相关的报道。就是农场边，堆化肥的仓库自燃什么的，挺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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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欢姐没有任何印象自己购买过邮寄物品。
现场又被调查员封锁着，出入都很困难。
西哲翻阅了一遍邮政快递的禁运条例，如果是高度易燃易爆品是不允许投递的。
所以——原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又得再次合作。
问了小十快递人员进入店面的大致时间后，西哲再次拜访了米老鼠大神的地下工作室。
米老鼠一张瘦到脱形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打算，长期合作了？西律师。”
西哲无声的叹了口气。
大神有自己的办法接入赫兹吧附近的公用摄像头，虽然这个办法有点糙。
西哲一眼认出了那个拖着小盒子，动作小心翼翼，看似像快递人员的黑衣人。
米老鼠也一眼认出了那盒子根本不是什么快递，“上面没有识别标码。这应该就是点对点投送，类似同城跑腿之类的服务。”
西哲自言自语，“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老鼠喝了一半的可乐往桌上一放，“大律师，我没有透视眼。这问题回答不了你。”看到西哲一脸冷漠没好气，话锋一转，“对了，上次给你的车牌都找着车主了没有？如果记录被删档，我这里可以做数据恢复。比外面便宜多了，而且熟练手，人品可靠。”
西哲目光扫过他开启了蓝色冷光灯的工作室，“不会就靠做这些活赚钱吧？”
“当然不会了。”得意的指了指角落里的机房。那才是他发财的宝贝。墙壁上贴着的都是阳光、沙滩、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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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约好了交接班的欢姐没有准时出现，林小姑眼看着宝尼叔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于是打了电话给西哲，“小西啊，麻烦你过来调剂几个小时，我送你尼叔回去后再过来顶你。”
西哲没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换件衣服就过来。你跟尼叔晚上也别来了，反正晚上一般没什么事。我还能在白师姐那儿眯一会儿。”
林小姑叹气，“辛苦你了，西哲。”
“也辛苦你和尼叔了。”
宝尼是重感情的滚圈老boy了。虽然老乐队的人分道扬镳，但与队员之间的友谊长存。他们曾经发过誓，立过山盟，只要活着一天彼此就是家人，就是靠山。
其他的队员有的还有演出，没能赶回来，有的结婚生子，抽不出时间，宝尼却紧咬着牙关一定要遵守着自己的诺言，这也是令林小姑心醉的地方。
这个大男孩，心有暖阳。
西哲合上笔记本，走进客厅，看着一屋子黑洞洞才恍然想起，哦，原来西爸西妈游轮去了啊！
默默洗完了澡，擦着短发准备换衣服出门，就看到手机屏幕在一闪一闪的。
有语音留言？
【西姐！我呀，小东。有没有时间啊，有事情和你说……】
西哲顿时一紧张，难道这小子又被鬼叔缠上了。
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边角桌的时候，林法沐的照片祥和地斜靠在墙壁上，照片上的小林子似乎很久没有朝她眨眼了。
……
难得电话接通了，西哲忍不住就想挂电话，这说明人没事呀。大惊小怪的。
“唉，西姐？这么迅速的。去四平路坐坐？”
“没看新闻啊。”
“啊？什么新闻。”
“烧了。”
“什么玩意儿？”
西哲叹了口气，“人没事那我挂了。”
“唉，等等——有事有事！西姐能帮忙出个背调资证么？”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
“我说……唉！那个呀，背景调查资历证明。”
“我出？”西哲内心：我认识你么？
“国编部来我们学校招安。眼看学分不够，要延毕了，打算转投一下，曲线救国嘛。”
西哲心底一万个不愿意，就你？口上还是敷衍道，“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嘿嘿，政经大嘛。”
西哲立刻就想挂了电话，可瞥了眼照片还是忍住了，叹息，“我给你邮箱。一会儿把你需要我提到的内容发给我。”
“西姐……”
“啊？”
“高薇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跟刚才提起背调资证的时候吊儿郎当的语气不同，这会林东东的语气莫名的收紧了起来，似乎满怀着期望，似乎又有一丝看戏的戏谑。
“这件事不是让你别管了么。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寄给你的快递收到了没有？”
“什么快递？”
“我姐的视频原件。”
“哦。”西哲顿了顿，“没别的事我挂了。”
“西姐，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
“不用跟我说。”
“我姐是被我们家人害死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怪高薇，对不对？”
西哲沉凝了片刻，“希望你说这话，不是为了你的背调资证。”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
林东东是个有点小心思的家伙。深刻的知晓投诚的意义。
西哲倒是低估了他。
送来的不仅有视频原件，还有一份鬼叔的通话名单。名单上用橘红色的笔high light出了同一个低频单向电话号码。
西哲犹豫后拨打了过去，那头响了两下就接通了，但是对面却无人说话。
手机中只有静谧的空气流动声。
将近过了一分钟，西哲才听到那一端传来一声叹息，“西哲吧？怎么找到这个号码的。看来鬼叔那种收钱办事的人也是不可信啊。唉，世道人心呢，皆不可信。”
西哲还是没有说话。
“我记着你的号码呢。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海威的股权算我送给你们的，其实靠着这些钱也够我消度一阵子了。不过呢，小西子你是了解我的呀，我这个人穷惯了，穷怕了，我贪！而且从小到大，我就小心眼。如果不是覃孝欢抓着我妈不放，就不会逼死她，我都已经决定去原谅欢姐了。可她那个人，傻，你和她不一样。小西子，放手吧。”
西哲握着电话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高薇，琴姐酒吧的快递，是你送的？”
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什么快递呀，我不知道。但是覃孝欢逼死我妈的事情，逼我妈跳楼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高薇你……”神经病吧！？
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