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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不是你的错。但看不见却老是出来添乱就是你的错！”
这句话若是出自其他任何人之口西哲都不会感到惊讶，只有出自高薇之口，令西哲惊讶到无以复加。
静静的看着高薇时候的眼神里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可怕与心寒。
见到高薇眼角的伤痕并不严重，不过就是炸碎之后的气球皮胶弹射出来的痕迹而已。本身材质是软体的，横向擦过并没有伤到眼球。
有的同事帮忙拿来了可食用冰袋，宋品还搂着她准备扶她去小会议室休息，经过米娅身旁的时候高薇蓦然停下了脚步狠狠的盯了她一眼。
米娅吓得一瑟缩，不自觉往后退去。
前台的小姐姐见到这番架势也有些害怕，不停的用手肘戳了戳米娅，“还不快跟薇薇安道歉呐！”
米娅大概是吓得人有点懵，一个不注意脚步轻滑，直接踩在了高薇的脚趾上。
就在高薇身旁的宋品下意识的就把人给推开了。
他这一推，心急了，手上的力道没数，米娅本来就平衡难以掌握，摇晃了几下摔在了身后的椅子靠背上。
随即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到……
这架势就有些不堪了。
“能不能小心一点！？”听到一声呵斥，宋品还心里一惊，心想原来世道人心真的是这么正义的嘛？可是一回头，才意识到这声呵斥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被他推倒的小姑娘。
“怎么做什么事都毛毛撞撞？我刚才经过的时候也被她炸气球吓到了好多次……真的一个生日会而已，不是人事部在那里狂喊，我们还懒得来凑热闹呢。就那么一点小吃，又不是没吃过……”
听到责任甩锅到了人事部头上，前台小姐姐们慌了，行政最后的最好归宿还是仰赖人事部的哥哥姐姐们，可不想得罪，“啊！米娅不是我们找来帮忙的人，她是部门助理呀。”那语气可无辜。
“现在部门助理那么闲了么？是哪个组的。正好，宋老大在，让宋老大给派点任务？”
虽然几十秒前内心彩色羊驼还在飞奔而过，但是出手的人是宋大状，结局就不同了。
宋大状不仅是合伙人之一，而且是所内众所周知的拉客大户，称之为足以左右东南亚半壁江山的男人不为过。
利益面前，人均低头……
西哲顿了顿，刚要上前搀扶一把米娅，就看到人群中踩着细平低跟的梨花姐走了出来，一把将米娅扶了起来，悉心的先询问了有没有哪里摔着。
梨花姐是听说过高薇风评的人，眼神中很有些作为职场前辈人的傲慢。
“米娅又不是故意的。她一只眼睛看不见，你们两只眼睛看的人不能躲开点？”这语气已经是十分不友善了，明眼人见了不想引战的都知道要退避三舍。
宋品仔细观察了几分，也恍然醒悟过来，所里确实来了这么个“身体不便的人”。
之前分配的时候，其他部门的主管都不肯接纳，他还故作高风亮节，直接收到了自己组内。
不料才来几天就被高薇怼了出去，估计长得也是挺一般，否则他不会连脸都没认熟。
大状的脑瓜子里各种插科打诨的气氛词可不少，但，他的女人反应比他更迅速了几秒……
一开口就是令人倒抽一口凉气的语调。
西哲声音不高，却隐隐的满是愠怒，“难道看不见的人就该一辈子躲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不能出门，不能工作？只有等着家人和社会的救济？生活在别人的施舍之下？！”
不容分辩的气势令当场瞬间冷却，一旁的宋品和梨花姐各自面面相觑。
内心都充满了一头的问号：西哲这是怎么了？吃了跳跳糖了？
但是，当场只有高薇一个人听出来，西哲话里的内容并非针对米娅的，而是事关她的。
高薇的脸色顿时就白了，不敢置信的盯着西哲的脸，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嘴唇也哆嗦着，“我不是……不是说那个！”
可是看向西哲的眼神之中却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求饶、低头的意思。
脑海里，蓦然又漂浮出那句，离开高家时跟到门口的高爸所说的话，“麻烦你，帮帮我们薇薇！多照顾、照顾她……”
西哲看住高薇，眼神愤怒且又不忍。
她不是很擅于处理这种复杂的情绪，同情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可是对于此人所做的每一件事却又充满了不认同，甚至是反感的。
她可以毫不介意，内心无波无澜。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有些人他们就是介意的。
身后莫名感觉到有人拽了拽她的手肘，是米娅，她诚心诚意的道歉，“薇薇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高薇显然很不满意她的道歉，然而西哲冰冷的直视着她的目光令她所有凶恶的话不得已只好全部吞了下去。
……
“西哲——”
西哲脚步很快，一闪身就走的不见踪影了。
她以为摆脱了高薇，但高薇还是阴魂不散，开始追着她的电话打。
还是那个副楼夹层上的平台，这里是西哲过去陪同另外一位师姐经常会上来抽烟的地方。
师姐每次都会递给她一根，西哲每次都会摇摇头，然后接过打火机帮师姐点烟。
“你很奇怪唉。不过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我说动，跟着我抽的人。其他那些小师妹啊，小师弟的，除了因为过敏、咽喉炎，其他都会碍于面子接下我的烟，陪我抽两口。所以就算他们的理由是编的，我也不在意，至少还愿意为了我编个理由，你倒好！你连个理由都不愿意为了我编？”
“师姐，我至少愿意陪你上楼来了。”
“那是因为我有案子要跟你谈！你不是为了要听我的案子你会跟着我？”
“……”人间真实。彼此不揭穿就好。
后来这位师姐还是离职了。师姐自有一股人间清醒的味道。
然而，过于人间清醒的凡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凡世上生活的畅快的。
听说离开了律所后的师姐加入了公益人联盟，为那些没有能力请律师的人免费提供辩护和咨询。
只是遭遇并不完全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