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明似懂非懂。
里面的谢才俊还跟拉家常似的对康元亮道：“主播这行业做得好应该挺赚钱吧？”
康元亮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回了话：“看情况吧，最开始不行，没人看，慢慢地整点噱头，摸透了这里面的潜规则，就还行吧。”
谢才俊：“那现在你女朋友有那么多粉丝了，肯定赚得比你多几倍吧？”
康元亮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也就那样吧。”
谢才俊没放过他肢体那一瞬间的变化，缓缓地眯起眼睛：“女朋友每个月赚几万几十万，怎么叫就那样呢，据我所知，那可比你每个月几千块的工作多多了了，多个七八倍都有吧。”
康元亮咬紧下巴骨，眼神不耐烦地看着他：“这是我们的私事，你有这个审我的时间，还不如去抓真正的罪犯。”
谢才俊合上盖子，脸色慢慢肃然起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和你整这些虚的了。”
他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摆在了康元亮面前，道：“告诉你一个道理，网络上的事情，只要你做了，就算你删得再干净，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康元亮撇开头，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才俊：“没关系，那我就给你好好讲讲。”
“案发前天晚上，你确实去和朋友喝酒了，但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你回来了。”他点了点一张消费记录，“这是你的网银账号在小区外面24小时便利店的记录，你买了一包烟，一盒口罩。”
“你对这一块很熟悉，知道附近还没有装好监控系统，也知道你的邻居养狗，每天早上会出门遛狗。
那天晚上你和朋友聚会后睡在朋友家，那个人喝得烂醉，或者说被你灌得烂醉，你就这样制造好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接着你就在早上按照你的计划回到住处，实施了那一切。你看我说的对吗？”
康元亮起先表现还有些僵硬，可是越到后面，他表情越发轻松起来：
“我虽然不懂查案，但是我记得你们说过现场留下了两枚指纹，你们应该和我的比对过，对不上吧？清悦也说了，那个人起码一米七二左右，你看看我这矮个子，像吗？”
谢才俊：“不是你那是谁呢？”
康元亮抱起手臂：“这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也不麻烦你们了。”
谢才俊从屋内走出来后一直候在一旁的李秋平立刻迎了上去：
“接下来怎么办？”
谢才俊揉揉眉心，脸上的疲惫无法掩饰：“诈他诈不出来，还能怎么办，把康元亮重点撸一遍，凡是和他有接触的，都查，就不信找不出破绽。”
他正说着呢，技术部那边就拿着成果过来了。他们发现一处反常的地方，就是康元亮以女友黄清悦的身份和网友聊的时候基本只暧昧不见面，但是有一个人他却加了他联系方式，并且主动约了私底下见了面。
他们查了那个网友，名叫洪季华，34岁，未婚，是湖市本地人。
洪季华见到警察的时候很害怕，丢下手里的牌就从棋牌室冲了出去，还好外面布了控，不然还真摁不住他。
洪季华人挺怂的，被吓唬了几句就什么都招了。
是他干的，不过他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
洪季华说起来还觉得自己挺委屈：“我是挺喜欢她的，但是犯法的事儿我才不干的。最初我只是给她私信说挺喜欢她，哪想到她真的就回应了我，不过后来我们见了面我才知道一直和我聊的是她男友。
我当时挺失望也挺害怕他打我的，结果她男朋友告诉我他有绿帽癖，而且她本人也愿意配合他，他想要我……
咳，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听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确实挺刺激的。
但是后面我看到网上说他们报了警，我才知道是被人坑了。可是警察同志，这事儿我冤啊，这之前之后两个样，他们这是故意坑我呢！”
饶眀听了三观都碎了，整个人都有点木，和他一起出警的熊文也一样，不过比他好一点，也只是那么一点。
洪季华都招了，康元亮那边也跑不脱，黄清悦知道一切之后直接冲上去对着康元亮就是啪啪两个耳刮子。
“你有病？！我之前真是瞎了眼！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一幕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自媒体博主给拍了下来，当天在互联网上惊掉了一片下巴。
所有人吃完博主精心准备的大瓜之后只有一个感想——黄清悦太可怜了！竟然遇上这么个神经病！
黄清悦看着一大波网民铺天盖地地跑过来安慰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唯一一个折磨着她的想法就是，康元亮为什么要这么做？
饶眀也很好奇康元亮到底为什么要整这么一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是他直接去探望了他。
面对他的困惑，康元亮意外地坦诚：
“她太优秀了。有那么多人喜欢她，而我知道自己能力一般，所以只能拼了命地对她好，可是看着她粉丝越来越多，事业越来越好，我不得不多想。”
饶眀还是不明白：“可是你这样伤害她，有什么意义？该走的你也留不住啊！”
康元亮：“你知道嘛，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对我比以前依赖多了，而且很少对我发脾气了。她明白了这个世界我是最在乎她的，只有我真心对她，这就够了。她理解了这一点，对我就有意义。”
饶眀心道傻子才会理解，他果然和正常人脑回路不一样。
饶眀走后没多久黄清悦也来了。
两个人再一次见面，气氛很沉默。康元亮隔着桌子小心翼翼地去拉黄清悦的手，被她狠狠甩开。
康元亮也不生气，问她最近好不好，网络上有没有人说她坏话，天气冷起来了要记得加衣服。
黄清悦受不了他对自己那样了，还一副关心她的样子。
“你恶不恶心！现在说这样的话有意义吗！”
康元亮捻动指尖，垂下了头：“对不起，但是我只是想帮你。”
黄清悦气笑了：“帮我？帮我什么？原来我到头来还要谢谢你了？”
康元亮被她这样对待心里有些难受：“这些都不重要，你看那么多人跑过来安慰你，你终于有了近八十万的粉，难道你不高兴吗？”
黄清悦一时语塞，她脑袋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气炸了！
康元亮却仍然在继续：“之前咱们俩冥思苦想了那么多招，为的不就是涨粉吗？这一次我牺牲自己，你在网络上卖卖惨，以后有了更多的粉丝，你接接广告就再也不用为房贷发愁了。”
黄清悦听完真想站起来扇他一耳光，要不要狱警拉着，她肯定会那么干。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黄清悦丢下这一句，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康元亮看着自己的“一石二鸟”落了空，黄清悦真的生了自己的气，这才开始后悔起来。
半个月后，一个女人带着墨镜走进了这间监狱，康元亮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顿时高兴地咧开了嘴：
“清悦，你来看我啦！”
黄清悦点了点下巴，摘下了眼镜：“那件事之后我按照你教我的做了，涨了很多粉，但是我最近遇到一点麻烦，需要你帮帮我。”
康元亮的嘴角咧得更大了：“好，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