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裴小峰亲自上阵去审讯,裴岫除了表现出明显得不自在,依然是死鸭子嘴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钱得来琢磨:制毒贩毒的证据确凿,按照我国对于毒品犯罪零容忍的态度,裴岫吃枪子儿的可能性极大,坦白立功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这一点裴岫应该很清楚。但他的态度……
“要么是他还有比制毒贩毒还严重的罪行,要么就是他坚信只要他不说,他就能得到某种好处。而裴岫坚信,这个所谓的好处,一定是公安机关给不了的。”小梅兰说。
自打小梅兰自己独自在家被不明人物袭击以后,这丫头好似被吓破了胆,借着这个借口就一直跟着他。
钱得来考虑过换一套保安措施更好的房子,但这事儿急不得,就勉为其难走到哪就把梅兰带到哪里了。
第二刑侦支队的人起初还十分惊讶,一边逗弄着小梅兰一边问钱得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钱得来眼观鼻鼻观心,扯谎:“我侄女。”
当然就没人信他的鬼话。
大家对钱得来的底细清楚得很,钱得来如果还有亲戚的话,那个亲戚一定姓蒋,但姓蒋的不可能跟着钱得来上班。
不过没人戳穿他,只有莫离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满腹心事。
老胡端着他心爱的大茶缸走了一圈,小梅兰乖乖的坐在办公室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乖乖的拼积木玩。看到老胡还甜甜的笑了一下,叫了声“伯伯”。
老胡揣着明白装糊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办公室了——这么个诡计多端的货色,现在顶着一张幼齿萝莉脸,谁好意思跟她撕撸。
小梅兰垂下眼,把积木摆在桌面上,分别代表了真理社、苍天神庙、太阳花药业、人界。
她琢磨了许久,一直没想明白裴岫为什么要参与制毒贩毒,又轻易被当作一枚弃子放弃。
除非……
梅兰看了一眼在忙碌着固定证据准备移交检察院材料的二侦队员们,这时小吴冒冒失失的撞了一下抱着材料的老陈,老陈呲牙咧嘴的捂住了右侧的手臂。
小吴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老陈摆了摆手,“没什么!”
老陈五十多了,跟老胡同岁,按月份算其实比整天盼着退休的老胡还大上两个月,但是人家一点要撒手不干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体力跟不上,但是在二侦的工作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半点差池。
小吴胆子小,做事毛躁欠考虑,还以为自己撞坏了老陈,他也不琢磨下就他的身板除非整个人砸上去,否则磕磕碰碰的也不可能把老陈怎么样。
小吴不顾老陈推拒,硬是把老陈的袖口撸上去,发现老陈的手臂一片秃噜皮的赤红肿胀,“你这是烫伤了?”
老陈赶紧把袖口褪下去,解释:“昨天暖水瓶炸了,烫伤了。我擦了烫伤膏了,没有啥问题。”
钱得来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插嘴:“去医院挂个号看看,小心感染!”
老陈不肯,“哪里就感染了,我半辈子了还没经验,现在天气凉爽,过几天就好了!”
大家还在劝,老陈继续推拒。
钱得来随意转过头,发现梅兰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老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老陈右侧小手臂的烫伤,又看了一眼梅兰。
钱得来几步走过去,低头悄悄说:“你怀疑……”
小梅兰轻轻的冷笑了一声:“也真是巧了,我前脚用符咒烫伤了那个闯进你家袭击我的人,后脚就有人的开水瓶炸了!”
钱得来提醒她:“老陈是二侦的老资格,你不要轻举妄动。”
小梅兰扯了扯嘴角,从板凳上跳下去,从门口跑了。
钱得来想要追她,这时候一个鬼师兄抱着一座小山似的材料来找他,等钱得来应付完鬼师兄,转眼梅兰已经跑去隔壁楼的缉毒支队了。
许周还在头疼裴岫。
豆丁大的梅兰敲了敲他的桌子,许周找了半天人,终于低了头,看到个头儿还不到他腰的小女孩儿。
许周见过这个钱得来身边这个女孩,虽然一直觉得这孩子有些怪异,但许周毕竟欠钱得来好大一个人情,爱屋及乌的,对这个孩子也比较友善。
“小丫头,叔叔这里有糖你吃不吃?”
梅兰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这人也不知道买个冰淇淋贿赂一下,谁爱吃那些糖精色素勾兑品啊。
她也没跟许周绕圈子,“叔叔,你安插在真理社的线人,就是韩遇吧?”
许周:“……”
半晌,许周装傻:“小姑娘,你是不是刚刚看了《无间道》?”
“你为了保护你的线人,不惜对警局领导说谎,甚至还背上了嫌疑人的帽子……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线人啊这么宝贝!但是如果这个线人是韩遇的话我就可以理解了。他在真理社的地位尴尬,凡人之躯却掌握着真理社大量的犯罪事实,怪不得你宁肯自己受委屈也要保护他!”梅兰一派天真,但语气世故又狡黠,竟让三十多岁的许周有些无所遁形。
“你是怎么……钱得来说了什么被你听见了?!”
小梅兰撇了撇嘴,“许队长,论智谋钱某人跟我的差距是珠穆朗玛峰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
寻找梅兰而至的钱某人:???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裴岫张口说话,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