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缉毒大队明明破了一单大案子表情却还是这么差了。
“什么私枪?”池既深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赶紧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河里发现的?”
“失枪,不是私枪。”至于怎么在河里发现的?闻后挠了挠脸:“我下河并不是为了找枪,本来是想找证据,没想到……”
池既深眉头紧皱,“没有人报失枪。”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天,”提起那天时,闻后的耳朵总是忍不住有点发烫:“那天你离开鉴定中心之后,我和白梅发现缉毒大队似乎有些不对劲。”
甚至还有人压力大得哭出来,可是他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理由,只觉得可能是之前的案子让他们压力太大了,一时忍不住,所以才哭了出来而已。
现在终于找到答案了,的确是压力太大,但并不是因为案子,而是因为失枪。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那天的所见所闻,越说,池既深的脸越黑。
“……”池既深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出于平日的小心谨慎,他没有立刻就相信闻后的话,反而是准备回去小心求证:“我先打回去问一问,你把衣服换一下,不要湿漉漉的会感冒。”
闻后先把池既深的警服外套放到一边去,把枪丢到一旁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介意我把里面的衣服换掉?”
池既深背着他举起手挥了挥,又指了指耳旁的电话,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闻后挠挠头,低着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
这通电话足足谈了半个小时,闻后把破T恤上面的水拧了又拧,无聊得差点想开枪。
“行了……枪带回去吧。”池既深表情晦暗不明,也许就连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的确是缉毒大队的失枪。”
失枪找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希望时间还够早,不足以让某个人脱下警服。
“不小心丢了枪的那个人没事吧?”
“失枪……5把。”
闻后一愣,猛地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怎么可能会有5把失枪这么多?就算缉毒大队人均配枪,一共也就十来个人罢了,这枪一丢就丢了三分之一?
“为什么会这么多……那些枪是怎么丢的?”
“没有人知道,丢枪的那天监控坏了,那几个丢枪的人甚至连自己的枪不见了都不知道,隔天才发觉。”
隔天才发觉丢枪……这也太松懈了。
闻后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乖乖的听池既深汇报,顺口还问了一句:“那么丢枪的事情谁去查?”
“……”这回换做池既深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回答,“是我们。”
哈?
“一队?怎么不是一队接案子?”
“一队说正忙,我又突然间打电话回去关心,所以……”
所以就成了接盘侠了是吧?
“算了,这单案子还是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谈,除了枪以外,你还找到了什么?”
闻后摇摇头,刚才时间太短,他实在是没空找除了枪以外的其他任务。
池既深递出两个证物袋:“我们可以回去,我有理由相信,这单案子是团伙作案而非单人作案。”
上车之后池既深无缘无故抛来几个问题要他立刻回答。
他就算脑子转的多快,也不一定能够立刻回答全部问题。
要不是池既深的思考方向跟他有点像,他有可能会直接装死,一句一句话也不回答。
“疑犯背后的团伙应该没有给他许多金钱支援,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小石屋里面做这么危险的实验,随时小命都没有。”
没错,他们两个都认为疑犯背后还有一个犯罪团伙,这并不是单人作案,至于为什么会死人,也许是利益方面谈不拢。
池既深决定从今天开始这件案子分成两个方向去查,不要死磕在单人作案上。
金钱支援可能不多但是并不代表后面的团伙很小,每一个能够碰这些火药军火之类东西的团伙背后肯定很有钱。
要确保军火能够从他们选择的那条路或者是其他路顺利的运出去,他们需要不少人为他们要送出去的货物探路,做这种事情哪有一次就成功,每一次尝试要牺牲多少性命,要花多少钱?
很多,多到无法正常形容,他曾经在某个人的身边看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闻后收回了视线,他一个人坐在车窗边上表情淡漠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湿漉漉又瘦弱的青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双手交叠在腿上,右手食指轻轻抠了抠左手手背,“其他不太清楚。”
池既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抬起眼睛从后视镜看坐在后座的闻后。
闻后穿着他的外套,他的体格要比闻后壮稍微一点,外套穿在闻后身上显得闻后格外落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似乎是想到了重要的事,只不过这件事与案子有没有关联,池既深摸不清。
青年头靠在车窗上,“什么都没有想到。”
池既深沉默了一会儿,可以看出来他正在忍耐之中,不过很快他又坦然自若的换了一个新的话题:“你思考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他单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顿时,淡淡的烟草味在车里蔓延。
“那你?”
“我思考的时候喜欢做什么?”闻后本来无意跟他聊天,只不过池既深都已经挑好了话题,他也不能够一句话不说,只能够非常被动地跟着池既深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吃糖?”
“大概也只有吃糖。”他盯着池既深手上尚未点燃的富春山居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我不会靠某些会让人上瘾的东西给自己破坏给自己破案的思路与灵感。”
这句话很帅没错,不过很帅是是建基于他说的话是正确的。
池既深很快就戳破了他的帅气,看着他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忍不住嘲笑道:“谁说吃糖不上瘾?”
闻后瞪了他一眼,左侧脸颊鼓鼓的:“至少没有抽烟这么容易上瘾!”
池既深自觉非常无辜,回话时也是理直气壮,“我平日也不抽。”
“很不喜欢别人抽烟?”
闻后没有说话,只不过厌恶的表情随着他把烟收回去裤兜里而变淡。
“刑侦支队的人基本上都抽烟。”
“……我尽量躲开。”
在一路的胡说八道里,他们回到了公安局。
刚回到他们的楼层,闻后突然间从后被人推了一把,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快给我去洗澡,”池既深这个时候才捏着鼻子表现出厌恶的表情:“我在车上已经忍你很久,臭死了。”
他单手重重的按住闻后的头,另一只手把闻后转过去面对更衣室:“衣服问阿平借,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你还是现在这副狼狈样,你跟阿平都等着受惩罚吧。”
闻后和在茶水间接水回来突然间听见天降横祸的阿平对视一眼,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下。
热水哇啦哇啦的在身上冲刷,闻后挤了点沐浴露狂搓那件被脏水完全玷污的破T恤。
结果搓了半□□服上的衣服上的污渍一点都没有退掉,闻后这才放弃了这件衣服。
借的衣服是阿平穿得洗白了的T恤,码数比他还大,看来池既深刚才在案发现场说的那一句弱鸡着实是名不虚传,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他最巅峰的时期,他的肌肉也是薄薄的一层,从来都不会像那些泰拳选手那样肌肉暴发,看着就吓人。
闻后随手套上去,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有一些发丝单手捋不动,零零散散的落在额边,刺进眼睛里。
也就现在认认真真的对着镜子才发现头发长了很多,平日急急忙忙上班有时候连牙都顾不及刷上,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头发长了很多。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头发经常都刺到眼睛,丝毫没反应过来原来是头发长长了。
正对着镜子检视自己的仪容,耳边突然间传来了有些已经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啊?”闻后一愣,瞬间松开了手视线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抱歉。”
池既深一身整整齐齐的衬衫警裤皮鞋靠在更衣室的门上,刚才洗澡存起来的热气一丝一丝的往外跑。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还是要说抱歉?
“不用觉得抱歉。”还没有交集以前听闻后一直说抱歉,只会觉得烦躁,等真的有交集以后,每一次听到他说抱歉,心里都总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有一种让他不太舒服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池既深双手抱胸,表情严肃,“我只是问你在干什么。”
闻后张开嘴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最后在池既深的表情下渐渐找回了反应:“……突然间觉得头发长了很多,可能有需要剪一下。”
“随便剪这么丑?”
“用不用给你介绍一间发型屋?”
闻后眯着眼睛看他,语气稍微有些一言难尽,“池队,你好像变得很啰嗦。”
池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