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雨水不停地敲击着车窗,傅唯宁抱着黑色背包,蜷缩在公交车上。
“还有6站……”
傅唯宁喃喃的说道,她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司机,生怕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明明已经八月底,夜里有了凉意,但她的额头上还是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司机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紧张,哪怕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还是自如的打开了老式收音机。
“近来我市发生连环杀人案件,请广大市民朋友出行小心……”
新闻主播的声音从破旧的收音机传来,仿佛像一个死神的镰刀,慢慢接近着傅唯宁。
“月棠湾,到了……”
傅唯宁听到这几个字,连忙抓着包逃也似的跳下了车。
她喘着粗气,靠在门上,脑子里闪过一幕场景。
公交车最后排的角落里,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的女人,穿着一身像是被血染红了的红裙。
傅唯宁甚至一眼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她真的害怕极了。
那个女人究竟是死是活,她根本无暇关心。
“叮铃铃……”
傅唯宁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铃声,是她的手机响了。
“喂,宁宁……”
傅妈笑着叫道,全然不知道傅唯宁刚经历过怎样的胆战心惊。
“妈妈有个小姐妹的儿子刚到凤城工作,跟你年纪差不多,还在酒店住呢,你不是正好要找合租室友,正好我让他去你那了,我和他说了你下班时间和地址,他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傅妈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傅唯宁拒绝的机会。
毕竟傅唯宁已经二十五岁,在父母的眼中是个成熟的大白菜了。
傅妈总是想尽千百种办法让她回家相亲,现在有合适的男人,她自然是不会错过。但她没有想过,她活了25年的女儿是否愿意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傅唯宁叹了一口气,将揣进兜里,心里仍旧装满了恐慌。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报警吗?
如果警察不信她的话呢?
即便警察相信了,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司机如果要报复她,也是轻而易举。
傅唯宁不自觉的咬住了唇瓣,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小习惯。
然而不等她深陷沉思,身后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傅唯宁心有余悸,不敢直接开门,只能透着猫眼来判断是否安全。
是个很帅的男人。
剑眉星目,俊美非常,黑色长款风衣更是衬出了他修长的身形。
单只从这小小的孔中窥见,便能看出他的气质不同。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没有住处呢?
傅唯宁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行李箱,是她看不出的品牌,但应该和他身上的风衣一样不便宜。
上下打量一番,傅唯宁只有一个结论:这位老哥完全不需合租!
那总不能真的是奔着相亲培养感情来的吧!
想到这里,傅唯宁已经完全忘记自己遇到过的危险,满脑子都被这个帅气的男人占据了。
男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傅唯宁看他这动作,生怕他要告状,连忙拉开了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问你怎么称呼?”
傅唯宁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开场就那么尴尬。
好在男人不打算同她计较,并且对她露出了个友好的微笑。
“顾寒山,初次见面,傅唯宁。”
顾寒山知道她的名字,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对方也该是被逼迫的。
“快进来吧,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傅唯宁打开门让了让,她现在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想躲回自己的房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
这太尴尬了。
傅唯宁跟在男人身后,仿佛她才是客人。
“别客气,坐吧。”
嚯,顾寒山一开口,她更像客人了。
“你才是主人,怎么还要我招呼你了?”
顾寒山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随意搭着,除去一身风尘仆仆,看上去真的像在自己的客厅。
“啊,没关系。”
傅唯宁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伯母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最近这段时间,我要打扰你了。”
顾寒山看得出她的拘束,也没有非要她和自己聊起来。但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傅唯宁应该懂了吧?
果然,傅唯宁如蒙大赦。
“是的,是的,不过我住的主卧,你只能住右边的客房了,然后这边是厨房,这里是浴室。”
傅唯宁连忙点头,用手指着介绍,她不知道自己在说话时还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好的,那晚安。”
顾寒山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晚安,晚安。”
傅唯宁目送男人进了房间,这才觉得自在许多。
她在客厅待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事情,便洗漱回房间躲着了。
浴室是共用的,她若是再多待会儿,恐怕会发生什么尴尬的场景。
恰如傅唯宁所想,没过多久,顾寒山就拿着换洗衣服出来了。
傅唯宁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跑的快。
顾寒山从浴室出来,门铃正好响起。
打开门后,他并没有看到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小盒子。
顾寒山皱了皱眉,一件没有署名的快递,这让他本能的升起了防备。
傅唯宁拿着手机急冲冲的从房间出来,撞进了顾寒山的眼中。
“刚有个人给我发消息,说门口有我的东西。”
傅唯宁小心翼翼的解释,“不知道是谁寄来的,这号码我不认识。”
顾寒山将目光移开,给她让出空来。
“先拿进去吧。”
顾寒山对其他人的东西并不好奇,但这次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看傅唯宁拆箱。
傅唯宁觉得这人多少有点监工的气质,整的她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合适了。
颤颤巍巍的将胶带划开,傅唯宁还未来得及掀开就被顾寒山握住了手腕。
“你、你做什么?”
傅唯宁似是被针扎了一样,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她真的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闭眼。”
顾寒山的语气有些冷,兴许傅唯宁还没有觉察出异常来,他却已经发现不对劲,但他没有多做解释。
傅唯宁不满他的态度,却只敢暗自在心里嘟囔,不敢张嘴说出来。
“做什么凶人,好好说我也会配合的。”
顾寒山听到了她的话,但却没有理她,他动作迅猛的将纸箱打开。
是一根小拇指,带着淋漓的血,看着像极了新割下来的样子。
傅唯宁睁开双眼就看到这血淋淋的场景,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话了。
那血腥味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她捂住嘴努力忍住干呕。
“究竟是谁?为什么给我寄这个!”
傅唯宁想不到有谁会给自己送这种东西,突然,她灵光一现,想到了那辆公交车。
“报警,我要报警,有人在报复我!”
傅唯宁脸色苍白,她握着手机,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声音也格外慌乱。
“你镇定点,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什么公交车?”
顾寒山从她慌乱的话中,抓住了重要信息问道。
“我今天下班回家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后座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看不起来很不正常,我怀疑她已经死了……我很害怕,不敢多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报警,可我又怕凶手报复我。但是现在,他找上我了!”
傅唯宁知道自己是怯懦的,她因为胆小,所以不敢报警,让那个无辜的女子白白送了性命。
“你别怕,傅唯宁,你冷静点听我说,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你当时报警了,那个女人也救不回来,凶手是有备而来。”
顾寒山说的不错,凶手是早有准备。
从傅唯宁坐上那辆公交车、看到那个红衣女人、收到这根小拇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我帮你报警,现在你去沙发上坐下。”
顾寒山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和她一起等着警察的到来。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明明装了两个人的客厅也显得格外安静。
正在此时,傅唯宁手中紧握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如同泛着森白寒光的利刃,划破了短暂的安宁。
陌生来电,这叫傅唯宁心中的恐惧又多了一层。
“喂……”傅唯宁的唇已经发白,声音也颤抖着,这极大地取悦了对方。
“喜欢吗?一个小小的见面礼物。”
电话那边的声音做过处理,电子音效和人声混合的诡异感让傅唯宁极度不适。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唯宁终于还是忍不住,她从前如何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呢。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想和你玩场游戏罢了。期待下次再见,傅小姐。”
神秘人突然想到什么,又开了口。
“对了,替我和你身边的顾警官打声招呼。”
顾寒山本就离傅唯宁近,她又开着听筒,因此神秘人的话他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这个神秘人是在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