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之中出现了背叛者,为了自保,这个背叛者必须被除掉,否则同在一个包厢里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凶手知道包厢里有背叛者,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所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把除自己外的人都杀掉,就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周往说。
“但凶手完全可以等自己完全确定背叛者的具体身份后再下手,无差别地杀掉三个人,比有目的的杀掉一个人风险大太多了。”吴方泊摇摇头。
“你也知道,作案的次数越多,越可能漏出破绽。”他说。
“因为他没时间了。”周往立刻接话。
“如果被上头的走私组织者发现这个包厢出了叛徒,那么包厢里的四个人都会被清理掉。凶手必须抓紧时间,在上头没发现叛徒之前,先解决掉祸患。所以他没时间考虑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吴方泊认真听着周往的分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正所谓【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个凶手只顾自己活着,其余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周往咬牙冷冷说道。
这就是人心,自私又冰冷的心脏,真是世界里最可怕的东西。
“无论如何,这个【第四个人】就是我们重点搜寻的对象,他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吴方泊说。
“如果《罪痕》没有被迫停更,你接下来的小说原型是谁?”接着他转头看向周往。
“我不知道。”周往直接了当地说。
“目前我只观察了三个目标,第四个目标我还没确定。”
吴方泊无奈地舒了一口气。
“但这也好解决,现在许海桐就在局子里,你直接去问他就好了。”周往耸了耸肩。
“也是。”吴方泊紧绷起的神经瞬间一松,案子的进展突飞猛进,兴奋和诧异冲昏了头,让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握着许海桐这张底牌。
而周往,他的思路永远都是清晰的。这不得不让吴方泊刮目相看。
“不过要撬开那家伙的嘴,估计又得花上好一阵功夫。”吴方泊吐槽。
“按照我们的推理,凶手的目的是杀掉除他以为的剩下三个人,现在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这说明接下来的时间里,应该不会再发生血案。”周往说。
“但我们仍不能放松,凶手在完成计划以后,一定会计划逃跑。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对他的藏匿有利。”吴方泊接话说道。
“以我的看法,包厢里的叛徒应该就是许海桐。”周往歪头说。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什么依据啊?”吴方泊讶异地打量面前的周往。
“王思铭,著名脱口秀演员:陆俊宸,当红娱乐明星:许海桐,什么也不是。”周往说道。
“很显然,许海桐就算是拿到了巨额的赃款,也还是混得一塌糊涂,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他也最容易滋生不满,这种不满日积月累,最终会驱使他做出毁掉这个走私组织的行为。”他接着说。
“又或者,他只是良心发现,干这么多坏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不如挺身而出,阻止更多和自己一样的悲剧发生。”周往撇了撇嘴,给出了另一种更理想化的可能性。
“行吧,明天我去问问他,应该就能知道大概了。”吴方泊最后说。
“时间不早了,休息去吧。”他对周往说,然后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就睡了?才刚过十二点。”周往看了一眼时间,很是无奈,“你们老年人都没有夜生活的?”
“都凌晨了,你还想要什么夜生活,年轻人要懂得护肝护肾啊。”吴方泊故意叹了一口气,接过了周往的话。
“你以为我是你,睁着眼睛睡觉。熬夜头秃懂不懂?”紧接着吴方泊一下伸手,提起了周往的狼尾长发。
“你看看你,顶一头又烫又染的棕毛就算了,再熬夜,你看你明年就成地中海。”
“你再咒我一次试试?我今晚就偷偷开你房间门,给你剃成光头。”周往拍掉了吴方泊的手。
“不过也好,你成了光头就只剩我会喜欢你了,那些情敌一定会被吓走。”他调笑一声。
“去去去滚吧你,老子就算光头那也是一颗完美无缺的标准鹅蛋。”吴方泊不耐烦地打发了周往。
吴方泊关了电脑就回了房间,寻思了几秒把房间门锁上了。周往这家伙,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深夜,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吴方泊,吴方泊?”隔着木门,周往的声音变得闷闷的。
吴方泊本来是睡着的,可他对这些细微的声音尤为敏锐,便哗一声翻开被子站了起来,整个人直接进入了备战状态。
直到听清是周往的声音,这才重新松懈下来。
唰一下打开门,“怎么了?”吴方泊问。
他看到一个两眼汪汪盯着他看的周往,偏大的T恤挂在他劲瘦的身体上,虽然周往脸上是极度的克制与镇静,但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鼻尖冒了两颗粗汗,只要吴方泊仔细听,就能在寂静的走廊里,听到周往节拍混乱的呼吸声。
“做噩梦了?”吴方泊先开口,“正常,最近你跟着我看了太多死尸了。”
“你能不能给我盏小灯。”周往问。
“干嘛?”吴方泊打量了他一眼。
“放床头。”周往认真地回答他。
吴方泊先是愣了几秒:“原来你怕黑啊小屁孩。”他笑出了声。
果然,周往的内心里还是住这个小孩子,会因为怕黑做噩梦。
“闭嘴。”周往压低声音,打断了吴方泊的嘲笑。
“给你个台灯行不行啊?”吴方泊往回看了一眼,接着说。
“太亮了。”周往回答。
“那给你个手电筒行不行啊?”吴方泊叹了一口气。
“太暗了。”
“要求怎么那么多?难不成你要我哄着你睡?”吴方泊炸毛。
“真的可以吗?”周往笑了一声。
又被调戏了……
吴方泊一拍脑门,转头噔噔噔走向书桌,一手拔开插头拿过台灯,囫囵把电线卷卷卷,最后塞进了周往的手上。
“只有台灯,你爱要不要。”吴方泊说。
出乎他的意料,周往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台灯,转头缓缓走开了。
这盏台灯是那种没办法调节亮度的老式台灯,只有一个按键式的开关,要不就不开,要不就亮得让人睡不着觉。
周往深吸了一口气,开了灯放在床头,然后裹着被子背过了身去。
没有药,也没有他习惯的小夜灯,他只能硬着头皮,紧闭着眼睛逼自己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周往忽然听到房间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周往吓了一跳,盖在被子底下的手一下拽紧了床单,但天生的自我保护欲让人丝毫不能从表面看出他的异常,还以为他死死地睡过去了。
轻轻的拖鞋声磨着地板,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吴方泊蹑手蹑脚掩上门的背影。
周往心里顿时一块大石头落地,只见吴方泊手上揣了张报纸和一把剪刀,绕过周往的床尾到他的床头柜前。周往故意翻了个身,假装自己还睡着,实际上想要看看吴方泊在干什么。
只见他蹲在地上,认认真真比着台灯在报纸上剪了个不大不小的洞,然后把纸张遮到了台灯椭圆的LED灯上。
白亮的灯光立刻被削弱得不少,房间里不再那么亮堂了,很快周往的睡意就席卷了上来。
原来他只是嘴硬,实际上什么都记得清,也愿意尽全力满足周往的要求。
“别害怕,放心睡就好了……”在困意之中,周往隐约听到一个温柔又极富磁性的声音,暖暖的风吹在他的耳尖上。
“我在你门口放了头蒜,辟邪哒~”
【嗯?你难道不是忠实的唯物主义拥护者吗吴方泊?】周往心里无奈地错愕,表面却还在装睡。
此后他那句魔性的“辟邪哒”,在周往脑海里简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