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起跑到楼下去,拉开标着“湿染”的房间门。盖着白色床单的尸体平放在地板上,姜悠袖一把掀开那床单。
是雷特同。
南庭翩松了一口气:“不是诈尸啊。”
余图见颇有些无语:“为什么我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姜悠袖把床单又给尸体盖上了,拍了拍手:“饭前看看尸体,挺开胃的。”
晓常戚噗嗤一声:“下饭神器?”
确定没有“诈尸”之后四人又回到了餐厅,万小婉已经做好晚餐了。一抬头看见四个人进了门:“你们去哪了?”
姜悠袖:“南庭翩说担心雷特同诈尸,所以我们下去看看尸体。”
万小婉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诈尸?”
余图见接话:“当然,雷特同还躺的好好的。”
晓常戚:“权当下饭了。”
“你们这下饭神器也挺奇特的……”万小婉拿出来一个餐盘:“谁去给代晓带送饭?”
晓常戚站起来:“我去吧。”
看着他拿着餐盘重新离开,姜悠袖问万小婉:“你觉得我们四个人的说话声音好区分吗?”
万小婉眨了眨眼睛:“还算……比较容易区分吧?”
余图见抱着胳膊思考着,那为什么代晓带分辨不出来是谁?
这座岛上难道还有其他人?
晚餐是牛肉浓汤和米饭。牛肉炖的软烂,汤汁浓稠,浇在米饭上格外的香。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即便是刚刚见过尸体几人吃的也很香。
万小婉道:“代晓带是不是说,他听到了一个男人和汪释表在聊他的丑事啊?你们昨晚有人去汪释表的房间吗?”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就算我们去……估计汪释表也不能让进去吧。”
“这就奇怪了,难道岛上还有别人?”万小婉一脸奇怪。
余图见用勺子搅着拌了汤的米饭,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昨晚有人用了打印机吧?”
众人再次沉默。
余图见坐直了身体:“你们还记得吧?船停了七次却上来了八个人这件事。”
万小婉点头:“记得,这个什么沉睡之馆线下实体店也是骗人的噱头,组织这个活动的人应该混在我们之中。”
余图见缓缓的看过每个人的脸,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我猜,那个Boss是可以上网的。”
“……”
南庭翩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新号,别说上网了,电话都打不出去。
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余图见的勺子还在搅着米饭:“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个Boss上网搜到了代晓带做自媒体的黑料,打印了下来,和汪释表分享了。不,不仅是这样。他应该是打印了两份,一份悄悄给了代晓带,让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完蛋了根本不能再做什么网红了,另一份则交给了汪释表。”
姜悠袖蹙眉:“这……这有点扯吧?如果是从网上就能搜到的黑料那代晓带至于吓成那个样子吗?”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余图见回答姜悠袖。
“咱们在这里,与外界毫无联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普通人消失好几天会有家人朋友担心,那么网红呢?自媒体博主连续好几天不发帖不直播也不发视频……是不是该有几十万人担心?就算不是担心,至少也会奇怪吧?”
晓常戚慢慢抬头:“这么一想,我父母应该在担心我吧。”
姜悠袖颔首:“的确是……”
“有谁担心倒无所谓,关键是一点,”余图见的眼神变得犀利,“据我所知,造谣一个人的最佳时机是在他不能回应的时候。毕竟原主不能反驳,那么造谣一方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对吧?”
其他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南庭翩颔首:“是这样的。右史左图就是这样,她封笔全面退网离开网文界后,黑粉便恶意造谣。轻一点说她是一个团队写作,重的说她的作品是为了捧红一个演员而有规划的写好的,最严重的还说她是什么□□头子的情人,每次被抓进监狱都有门路再放出来之类的。”
晓常戚身子往前探:“那她到底进没进监狱?我看着文书什么的一套一套的……就是每年都有就很奇怪……”
南庭翩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啊,那什么文书的截图都是P的,真想看的话去公示网站搜一下就知道压根没有这份文件。就是看着没人回应所以死命瞎编呗,还有那么多人信。”
余图见道:“代晓带这么欠揍的个性这么奇葩的三观,网上黑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现在他这么多天不能上网,那这不就是诋毁他最好的时机吗?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关于他的巨大黑料,他本人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基本上谣言就可以变成政治正确了吧?”
万小婉一脸惊奇:“的确,这个时候如果把这种黑料再给代晓带看,那他肯定要崩溃的吧?”
“可惜他也只能无能狂吠了,毕竟这里连不上网,他压根没办法去替自己辩解,”余图见皱紧了眉头,“不对,可能那个黑料还有九成都是真的,就算给他联网也洗不白的那种?”
姜悠袖撇了撇嘴:“那更完蛋了,出去后又是判刑又是全网社死,看来只有死刑能让他解脱吧?”
晓常戚呵呵笑了一声:“其实吧,代晓带死了我还真没什么感觉。”
余图见呼出一口气:“虽然不太厚道,但我也是。”
南庭翩绕着自己的头发玩:“非亲非故嘴还臭,怕是死了都会高呼大快人心的程度吧。”
晚餐结束后余图见上了二楼,盯着那个雕像的后背左右看着。现在天已经黑了,能更明显的看到女神的后背覆了一层薄薄的荧光。
白天他就是看着这个才奇怪的。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代晓带怕他们逃跑才拿走了他们的手机,现在手机还能好端端的在手里而没被水泡报废。余图见拿出手机来,给女神雕像的后背拍了两张照。
拍完后他走到栏杆前面,戴着一次性胶皮手套去摸那雕像。
这里出现的血迹……是撞到了这上面才出现的吗?
摸着摸着余图见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摘了手套再去摸,这手感有些粗糙,不像是大理石的样子。
“……”
他用指甲敲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图见吃惊的张开了嘴。
“怎么了?”
南庭翩凑过来看这一块雕像的后背:“发现什么了?”
余图见把手收了回来:“有大发现。”
南庭翩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不愧是你。”
余图见重新戴上手套,转身顺着走廊往另一侧走去:“咱们去书房。”
“啪嗒”一声,书房顶上的照明灯亮了。余图见走到那一侧书架面前,指着一排美术相关的书道:“你看看这些书的扉页是不是都写了傅千寂这个名字。”
“好嘞!”
南庭翩立刻伸出胳膊来把书本一本一本的拿下来。余图见走到另一侧书架前,拿下一本关于什么哪年秀场的书。
扉页是没有写名字的。
余图见一鼓作气连拿了好几本关于服装的书,什么杂志甚至教程课本都有,翻开来无一例外,都没有写名字。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两人几乎翻完了所有关于艺术和服装的书籍。南庭翩拍了拍手上的灰,向余图见报告:“美术相关的书都有傅千寂的签名。”
余图见点头:“咱们回房间吧。”
南庭翩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余图见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也不多话,跟着他一起下楼。毕竟在外面说话还是不太方便,不知道谁就在哪里听到了什么。
南庭翩问:“去你的房间吗?”
余图见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下楼了:“嗯。”
南庭翩有些开心,余图见还是很信任自己的。
等到两人都进了“图穷匕见”的房间,一关上门南庭翩就问了:“怎么样,都知道什么了?”
余图见拉着他远离房门到床边坐下,这才道:“我先说结论。咱们一开始推测这个房子曾经住过两个人,一个是画画的一个是做衣服的对吧?”
南庭翩点头。
余图见:“画画的那个人就是傅千寂,做衣服的那个是慕颜薄。”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余图见摇头:“我一开始以为是一对情侣住在这里,之前也没觉得慕颜薄就是住在这的服装设计师。但是刚刚我确认了,这里的东西,都是傅千寂和慕颜薄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给两个女生住的。
余图见道:“说是住的并不准确,应该是准备入住,但没有来得及正式住。之前姜悠袖说了吧?这里连女孩子生理期时需要的卫生用品都没有。”
南庭翩抬头:“的确是,如果女孩子要在这里长期居住的话必然要准备这些东西的。但是为什么说是准备入住却没来及?”
余图见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慕颜薄在正式搬进来之前就死亡了。”
南庭翩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
余图见缓缓地呼了一口气:“书房里关于美术方面的书是很整齐的,课本放在一起,鉴赏一类的书籍放在一起,甚至还有更细致的分类……而关于服装设计的书,放的就没有这么整齐了。”
“大体上看是把大秀的书和教程给分开了,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同秀场不同风格的书都混在一起了,而教程和课本也没有分开。这说明什么?说明懂服装设计的人不在了,没有办法来排书架。毕竟傅千寂并不懂这些,只能大致上进行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