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翩回来之后,两人继续检查二楼的血迹。
放映厅一直拉着窗帘非常暗,如果有血液反应那必然会非常显眼。然而余图见到处喷了个遍,放映厅里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压根就没有荧光。
也对,要是到处都是血迹,那就得怀疑这里面发生的不是杀人案,而是什么生存游戏了。
和昨天晚上一样,这一次余图见依然是顺时针查看每一个房间。看完了放映厅,接下来就是会议室了。
这个会议室和普通的会议室差别不大,都是中间一张长桌子,一边挂着个投影屏幕。
南庭翩看着这一板一眼的设备,吐槽道:“人住的地方怎么还要有会议室这种东西啊……”
余图见摆了摆手:“没血迹就走吧。”
隔了一条狭窄的走廊,接下来是材料室。该说不愧是材料室,金属架子摆的满满当当,上面确确实实是各种各样的材料。
石膏粉、油泥、铁丝、树脂……余图见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喃喃自语:“这是做雕塑什么的材料吧……”
转过来之后又看到许多纸放在袋子里面。余图见掀起来看了看,素描纸水粉纸是什么尺寸的都有,水彩纸还有油画布啥的就是一大卷一大卷的了。南庭翩指着架子上摞着的一堆大小不一的框子,问道:“大侦探,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余图见扭头看了一眼:“是画油画的布框子,把油布裁剪好绷在上面作画,大概是这样。”
南庭翩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不愧是你。”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果然不出他所料,画纸结束了之后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颜料,还有装的一盒子一盒子的雕刻刀和画笔工具。
这么一看,千斤很有可能是雕塑家兼画家。
可是转到房间另一边他又对自己刚刚得出来的结论产生了疑惑:这里放着的是一堆布料!
布料多种多样,材质花色各不相同,有一些摸着很硬,有些则摸着非常舒服。还有一些上面印着柄图,叫余图见联想到Lolita一类的裙摆。
除去布料之外,还有各种丝带纽扣一类可以做配件的东西。这就不像是什么绘画或者美术能用到的东西了,反而更像是做衣服的裁缝的材料室。
余图见挑起了眉。这里布料等缝纫的材料比其他材料少上很多,也许是千斤在闲暇时会做做衣服来丰富一下生活?
他看到哪鲁米诺就喷到哪,到现在都没看到什么血迹反应,也许当时的案发现场就是在一楼没有错了。
可是那个从高处滴落状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余图见在心里存了疑惑。
“你说,咱们从下往上查,姜悠袖从上往下查,会不会重复检测了啊?毕竟咱们看过去这几个房间都没有血迹,万一他又检测了一遍怎么办……”
往下一个房间工作室走的时候,南庭翩突然这么问余图见。
余图见推开门:“放心好了,我之前已经和姜悠袖说好了,二楼他查东边一半我查西边一半,重复不了的。”
这个工作室非常空旷,在南北两边各放了一张大桌子。桌子虽然很大但也非常轻便,没有多余的柜子或者抽屉,可以随意搬动。南边桌子旁有一个木制的画架子,地上放了大小型号不同的画板。
忽然南庭翩指着旁边一个黑色的三脚架道:“这里居然还有摄像支架!”
余图见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拉着那个三脚架的上面把它提了起来,上边的一个横轴和下面的横轴分开了,似乎能够夹住什么东西:“这也是画架。”
南庭翩愣了一下:“这个居然也是画架?”
余图见抄起一边的一个四开大小的画板,放在那个金属架子上之后拧紧螺丝夹好:“对,这个真的就是画架。”
南庭翩目瞪口呆的看着余图见走到角落的架子旁,那架子上面放的都是画具和一些雕刻刀。
“千斤大概真的是个学美术的……”
余图见喃喃自语。
南边的装备让他确信这里生活着一个艺术家,但是转过头来看向北边又叫人觉得这里住的是个裁缝。
缝纫机。
没错,是缝纫机,还是那种老式的脚踏缝纫机,就差在那黑色的机身上写个“前进牌”了。
南庭翩盯着那落了一层灰的缝纫机,有些疑惑道:“这个千斤到底是干什么的……”
余图见走过去掀起旁边的拓展台:“这种老式缝纫机在不用的时候是收回去防止落灰的。现在它张开架好了,说明那个时候主人还经常用它……”
南庭翩走到一边的架子前,伸手一摸,又是一层灰:“这里好多线啊……哎,还有松紧带!”
余图见走过去,这里放着很多绕好的线轴、几盒划粉还有水消笔。各种各样的大剪刀放在上面,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锋利,想必是能将布料剪得干净利落。
缝纫机旁边还立着一个人台模特,人台身上用红色的细胶带贴出了线路,似乎裁缝们就是根据这个线来进行立裁什么的……再具体的余图见也不知道了。
工作室的北半边,真的就像一个裁缝的工作间一样。
余图见皱着眉:“千斤是一个人住在这?”
南庭翩接话:“游戏介绍只说是千斤生前住在这,没说是有几个人。”
他这句话倒是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余图见眨了眨眼睛:“如果说这里住着的其实是两个人……”
南庭翩接话:“那么就有可能,是一个杀了另一个,活着的人逃离此地。”
沉默。
长达三十秒的沉默。
南庭翩有些尴尬:“你倒是反应一下?”
余图见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有道理。”
推测出可能有两个人住在这里的二人组离开了工作室,这里也没有血液反应。
现在他们到了最南边的中央的房间——书房里了,恰好雷特同也在这里。
书房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大写字台,余图见背对着它站着,正好看到对面两扇门中间挂着一幅油画。
他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就是:“好黄啊……”
的确是很黄。
整个画面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黄色,黄色的地面黄色的房子,只有上面的天空是深蓝色的。
南庭翩看了一眼那幅画,蹙眉思考道:“这副画好像是……”
“黄房子。”
雷特同走了过来,他对着两人笑了一下:“梵高在阿尔勒的家。梵高在阿尔勒租了一间旅馆居住,因为它的外壁涂成了黄色,所以被叫做黄房子。当然……这幅画应该只是临摹的,不可能是真品了。”
余图见点了点头:“这样啊……”
名画还有什么神话雕像一类的东西属于余图见的知识盲区,虽然在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他还能有所了解,但是什么艺术史一类的就真的不太行了。
南庭翩好奇地问他:“你在书房看什么?”
雷特同脸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随后他笑了:“没什么,就是看看这里的藏书而已。”
“藏书吗……”余图见扫了一眼这边的书架,名著倒也不少,但是有一面书架上全是些日本轻小说和实体出版的网络小说,让这个看起来很深沉的书房有了几分轻快的意思。南庭翩已经走了过去,很是高兴道:“哎,有右史左图的小说。”
余图见看着雷特同两只手抄在口袋里走出了书房,转头看向一边的架子——方才雷特同就站在这里。
架子上放了厚厚的一沓报纸,最顶上还是报纸的原色灰色,但四遍已经发黄了。
“这灰真是……”
南庭翩从面前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沾了一手的灰尘。他发牢骚道:“这个是不是先建起来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灰尘。”
余图见伸手去摸那沓报纸,上面倒是没什么灰,但指尖也是粗糙的感觉。最上面一期报纸的时间标的是去年5月,他抬起头来,对南庭翩道:“翻一下这摞报纸,看看少哪一期。”
南庭翩放下书来,开始一份一份地翻报纸。
余图见忽然感觉一阵轻松,这个有点骚包的家伙还是挺有用处的,这种体力活支使他干就挺好的。
正在余图见到处喷试剂查看有没有荧光的时候,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姜悠袖。余图见转过身正对着他:“好巧,你也查到这里了?”
姜悠袖点头:“三楼还有二楼东边的房间以及公共卫生间我都检测了一边,也就医务室里有一点血迹吧。不过医务室里有血迹也很正常,那里的量也不大,没什么好怀疑的。”
余图见说了自己这边的检测情况后,姜悠袖忽然问:“你也碰到晓常戚了?”
余图见回答:“嗯,他也拿着鲁米诺试剂在测,说二楼的客厅那一块没有血迹反应,我也就没去看。”
姜悠袖晃了晃喷壶瓶子:“看着挺多的半瓶,这么快就用完了。”
余图见笑了笑:“能物尽其用总比浪费了强。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一楼的会客厅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了。”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响着,南庭翩拍了拍手上的尘:“这报纸是从前年一月份到去年五月份的,一期没少。”
“好,我知道了。”
余图见摸着自己的下巴,难道刚才雷特同看的不是报纸?
他又看了看这架子上其他的书籍,都是一些有关什么T台和走秀的书,这就更是余图见的盲点了。
这时南庭翩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快到饭点了吧?”
姜悠袖也掏出手机来看:“还真是……我今天再没怎么看到万小婉,一起下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