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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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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微光大楼,蒋池回到了自己住的出租屋,快到半夜才吃上第一顿泡面。

虽然劳累了几天,而且又得到这么多密集的信息,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休息的困意,甚至觉得大脑异常活跃,非常精神,于是他索性抱着电脑写了一通宵的论文,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补上。

第二天天亮才小憩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蒋池揉了揉趴在饭桌上睡着后发僵的脖子,掀起一只眼睛看了看来电显示。

上面写着“姜萱”。

蒋池坐起来接通电话:“师姐。”

那头一个清脆又温柔的女声传来:“池池,出来吃饭,在你家附近,十五分钟老地方!”

挂了电话后,蒋池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下楼了。

地点是他家附近的一个小饭馆,本帮菜做得非常地道,一进馆子大门姜萱就朝他招手。

“池池!”

姜萱眉眼弯弯,笑得分外温柔恬静,一口吴侬软语。

蒋池坐下的时候,姜萱已经把菜点好了,两个人点了八道菜,生怕蒋池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似的,来一趟就得把对方吃撑。

“我的实习期结束了,下个月就转正啦。”姜萱一边给蒋池的碗里夹菜,一边分享喜悦的消息,然后又念叨,“你看你的熊猫眼,怎么这么严重?别老是通宵写论文白天睡觉。”

姜萱一边说,一边移过来一个碟子,上面堆着一个个白白胖胖剥好的虾仁。姜萱自己只吃了一个,就把大半碟虾仁推到蒋池面前。

蒋池在福利院附属中学读书的时候,姜老师夫妇对他颇为照顾,也就是姜萱的父母。无论是学校的家长会还是毕业典礼,都是姜老师和师母充当了蒋池家长的角色。

后来因为福利院附中事件,姜老师和师母都失踪了,留下姜萱一个人。

姜萱就成了蒋池唯一的亲人,蒋池也成了姜萱唯一的亲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蒋池只有在师姐面前,才会偶尔露出百依百顺乖巧的样子。

“师姐。”快吃完饭,蒋池突然开口。

姜萱:“怎么啦,想喝饮料?待会师姐给你买奶茶。”

“不是。”蒋池放下筷子,变得有些严肃,“如果你这段时间,在手机收到什么奇怪的鸣笛提示音,然后弹出像短信一样的弹框的话,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做。”

姜萱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短信?垃圾短信?”

“你就当做是恶作剧或者别的什么都好,按照短信的要求做就可以了。”蒋池的提醒不像是开玩笑,而且说得很认真。

“恶作剧我也要听啊?”姜萱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嘛。”

明明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也只有姜萱配合蒋池的突发奇想,从小就是这样。

吃完了午饭,蒋池把姜萱送到地铁站,临走前又叮嘱了一次短信的事,得到师姐再次肯定的答复才离开。

蒋池没有告诉姜萱七年前的灾害,他不想对方再因为这事伤心。

他暗自下了决心,要自己想办法修复这个悲剧。

蒋池在家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他编了一套自动回复信息的AI,加入自己卷入灾害副本,可以回复师姐的信息,避免对方担心。

论文也终于完成了,他下午的时候去打印店印好资料,交完论文回到家已经天黑。

走在老旧的楼道里,只有蒋池一个人的脚步声,他刚到楼梯转弯处,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抬头瞥见天空高悬的圆月,是那一阵怪异的鸣笛声又来了。

滴滴滴——

像催促着手机的拥有者赶快注意屏幕。

尖锐的声音划破静谧的楼道,带着危险的急促。

蒋池拿起手机,同样是不用解锁不用滑动,信息框就弹了出来。

地球灾难防治中心紧急信息:

【请居民即刻返回住所,如果你此刻正在户外,请就近寻找可以迅速入睡的位置。】

【注意规则:午夜之前必须入睡。】

信息框在亮了将近三分钟后才彻底停止,中途手机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连关机都没有办法做到。

一片乌云盖住了月光,变得更加幽深暗淡。

“午夜之前必须入睡?”蒋池默默地站在楼梯转弯处,看着手机屏幕恢复后显示的时间。

就算是要我入睡我也睡不着啊,熬夜习惯了,蒋池叹气。

这时蒋池又收到一条短信,未知号码,上面写着:

“这次是大型灾害,参与人数很多。”

可能是苏允元发来的,如果参与人数很多,也许是一个寻找团队成员的好地方。

蒋池这么想到。

夜里蒋池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进入副本,但不知不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睡着了。

等他迷迷糊糊睡着,半梦半醒之间还残存一点意识,认为自己马上就要熟睡的时候……一阵梦魇似的心惊让他感觉到四肢一抽,不得不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蒋池的眼神聚焦后,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出租屋里了,因为眼前看见的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而是一个铁质的床架和木板。并且他能感受到,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师姐送给他的那套棉质睡衣,后背的布料粗糙得有些扎肉。

此刻他正躺在一张上下铺的下铺,四角的床柱都布满了褐色的铁锈,蒋池掀开薄薄的还带着一点霉味的被子,低头一看,身上竟然穿的是一套橘黄色的囚服。

他并没有按照规则在午夜之前睡着,要么是他超过了时间,要么是迷迷糊糊浅睡眠的状态不算入睡,总之已经成功进入了副本。

上铺有一阵微弱的,像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蒋池从床上坐起来,这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昏暗牢房,四周是发黄的泥墙,头顶有个灯泡,但暂时找不到开关的位置。唯一的光线是从较远的外部照进来的,把指头粗细的牢门斜拉出一道道长长的阴影。因为潮湿的缘故,温度低得厉害。

他除了身穿囚服外,脖子上还有一个不明材质的锁环,外圈摸起来光滑,没有缝隙,找不到开口在哪,贴紧脖子的那一面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和坚硬。同时,囚服上印着编号110号,蒋池用指甲顺着锁环划了一圈,也能摸到后颈处,好像也有一个110号的刻印。

上铺发出吱嘎一声响,同囚室的另一个人醒来了。

蒋池站起身,高度正好能与上铺的视线平行。

上铺床上睡着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睛是骤然睁开的,看着布满霉斑的天花板,茫然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就感受到身边站着人。可他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甚至身体都没有动弹,只是缓缓地转动脖子,对上蒋池的目光。

这人染了一头灰色的头发,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憔悴。耷拉着眼皮,眼神木然,泛着青灰的眼瞳透露着一丝漠然。

蒋池确认了片刻才肯定对方是个人,有经验的他提醒了一句:“这不是梦。”

灰毛从床上坐起来,毛刺刺的刘海半盖眼睛,他歪着脑袋:“这是哪里?”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蒋池回答:“是副本。”

“我还以为是我昨晚飙车被抓进来了。”

灰毛好像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没问别的,反而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韦冥。”

“蒋池。”

要说对方发色和脸色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气色不好,精神萎靡,但是他的唇色却又格外红润,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鲜艳得像刚吸食过人血一般。

蒋池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反常,问了一句:“你是第一次来副本吗?”

韦冥回答:“是的。”

蒋池看出他没有撒谎,说的是实话。

两人身上的囚服和脖子上的锁环一模一样,韦冥囚服编号是111,他拉着衣摆,端详了一会儿那个数字,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蒋池:“岂不是表示,这地方至少有一百多号人?”

这与蒋池的想法不谋而合,应该算是一个较大的逃生灾害了。

“很有可能,但在规则出来之前,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

“规则?”韦冥似乎对蒋池字里行间提到的事物很感兴趣,“你是第几次进来了?”

“第二。”

蒋池看见韦冥的耳朵突然抽动了一下,牵着头皮向脑后扩张,然后韦冥就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像有声音。”

韦冥的听力很好,蒋池循声也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动静。

是脚步声。牢门外面正对一道围栏,有一条狭窄的走廊,但因为光线羸弱,他们无法看见围栏外部的情况,脚步声就是从走廊中由远而近,回声逐渐变得清晰和空灵。

然而那脚步声很奇怪,机械又沉重,像一个军人正在踢踏着靴子正步走,一停一顿,规律得不符合常理。

韦冥与蒋池对视了一眼,他没有离开上铺,坐在床板上,蒋池提腿朝牢门边缘处靠近,他贴着冰冷的铁栅栏试图朝过道里看,能依稀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缓缓而行的人影。

看身量高大壮硕,但即便对方发现了蒋池探视的目光,也没有加快脚步,还是保持着固有的步伐,匀速朝他们前进。

半分钟后,那个人才从过道走到了牢门外,是一个穿着迷彩制服,带着一顶黑色贝雷帽的方脸男人,他的帽子正中央和肩膀处都有银色的星形徽章,腰间的皮带上挂着枪。

他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冷暖一样,皮肤如同胶质,目光涣散,胸口处别着一块铜色的铭牌,上面写着——003号狱警。

他一张嘴就发出浑厚的声音:“【规则一,狱警经过的时候,犯人必须在狱警的视线内】。”

说完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机械僵硬地不断重复这句话。

韦冥的位置在床上靠墙的角落,昏暗的阴影把他笼罩住,狱警的目光又是直视前方的,很难看到他的人。

所以蒋池转头对着韦冥示意:“规则来了,赶紧下来,要按照规则做。”

但韦冥不为所动,仍旧坐在床上,垂下的一只脚微微晃动,似乎在考量蒋池说的话。

随后蒋池就听到了滋的一声电流声响,韦冥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击倒一样,双手抠着脖子上的锁环,身体朝旁边躺了下去。他很痛苦,浑身都在抽搐,白眼上翻,关节都曲在了一起。

那是电击,只有电击带来的锥心的疼痛,才会让人不自主的肌肉震颤。应该是通过脖子上的黑色锁环传感的,并且不是轻微麻痹的电流,强度大得让韦冥的手指都粘在了那个锁环上,无法舒展。

韦冥的身体蜷缩着,瞬间袭来的电流让他有挣脱的意识,却很难做到,因为那个锁环没有解扣。但韦冥还是找回了一些理智,他就着抬起的膝盖往墙壁一踹,把位于上铺床位的灯光开灯给踹开了。

房间顿时光线大作,狱警的眼睛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影响,眼都没眨,成功看见了韦冥,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韦冥的身体跟着一松,电击停止,他瘫软在床上。

电流差不多持续了十几秒,好在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否则人体在过电三十秒的情况下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导致死亡。

狱警检视完毕,终于满意地停下重复播报的那句规则,然后标准的停止间转法向右转,用如出一撤的步伐从过道返回。

韦冥展开手脚大字躺在床上,张嘴呼吸,但他并没有因为电击的疼痛而显露出恐惧胆怯的神色,只是动了动四肢适应一下,甚至像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回味着方才的刺激。

他似笑非笑地偏过头,说出自己的结论:“看来是要像你说的,要按照规则做,不能违反规则。”

蒋池觉得他有点疯狂:“你胆子很大,但不必拿自己来试验。”

“我现在可以信你了。”

韦冥从床上坐起来,原来他的戒心比蒋池想象的要重,不知道为什么,蒋池对这人饶有兴趣,像是被他那种有些偏执的性格吸引,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韦冥伸手动了动脖子上的锁环,觉得自己的大动脉还有些发麻,皮肤像失去了感知,所以他用指甲用力在嘴角到脸颊的位置挠了一下,很快出现了一道红痕。

“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吗,关于这个副本?”

那嘴角挠到脸上的划迹,像在夸张地咧口笑一样。

蒋池觉得下铺的床板冰冷,没有坐下,就杵在爬上去的那个铁楼梯边,他想了想,把逃生灾害的大致概念给韦冥说了一些。

韦冥听得津津有味:“不可抗力的逃生灾害……规则领域……”

为了避免让对方误以为这是某种实景游戏而已,蒋池强调:“要从这里逃出去,否则在规则领域死了的话,现实中也会死去。”漂浮宅邸的那几个人就是例子。

“是吗。”韦冥却没有被这句话吓到,玩味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如同在吊桥上飙车的亡命之徒,只想追求刺激,生死抛诸脑后。

虽然蒋池不能理解这人略显兴奋的理由,但也对这人产生了兴趣。在某种程度上,韦冥给他一种又怪又别具一格的感觉。

蒋池低声:“从这个场景和我们身上的编号来看,这应该不会是个简单的副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信号被干扰的电流声,声音刺耳,然后一个没有感情的电子广播声响起。

“劳动时间到,要求所有犯人按顺序到大厅排队集合。”

广播一共重复了三遍,回音很响,仿佛他们看不清楚的栏杆外面,是一个如同山洞一样宽阔的空间。

紧接着囚室的大门就咔的一声弹开了。

“集合了。”这回不等蒋池招呼,韦冥就自觉地从上铺下来。

他们拉开囚室的门,蒋池一手扶着栏杆,沿着走廊向左边走去,随着他们走动的动作,栏杆外面的光线也由明到暗,渐渐亮了起来。

走廊是一个环形的,头上的圆弧天顶射下一排排光线和穿透力极强的射灯,冷白的光让四周变得灯火通明。

蒋池这时才看清楚:“这里竟然是一座圆形的边沁监狱……”

边沁监狱也叫圆形监狱,是由一个中央瞭望楼和四周环形的囚室组成,瞭望塔被设立在整个建筑的中央,所有的囚室都对着瞭望塔。当瞭望塔顶上的灯光关闭后,每一间囚室的灯光亮起,通过逆光效果,监管者便可以通过与光源恰好相反的角度,从瞭望塔上观察四周囚室里被囚禁者的举动。

走在蒋池身后的韦冥也明白了他讶异的地方,对这个监狱制式颇为惊喜,舔了舔因兴奋而口干舌燥的唇:“有点意思,在这个监视塔的作用下,囚徒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无遗!”

是的,并且更让人在心里上感到压迫和恐惧。

因为这样的设计使得处在瞭望塔的监视者可以对囚徒了如指掌,囚徒却因为身在光源处无法看见瞭望塔上的人。

充分的光线和监督者的注视,比黑暗更能有效地困住囚徒们。

他们从心理上感觉到自己始终处在被监视的状态,无孔不入地潜藏进他们的内心,最终只能时时刻刻迫使自己循规蹈矩,实现“自我□□”。

同时,囚徒之间不敢沟通联系,杜绝了集体事件的发生。

蒋池和韦冥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他们的左手边是一格格的监狱,稀稀拉拉地从不同的隔间囚室走出穿着统一囚服的人,带着莫名,茫然,恐惧等各式各样的表情,垂头丧气地沿着走廊往下楼梯走去。

一个走他们前面的人突然放慢了脚步,等蒋池走到他的身边,一头张扬红发的少年靠在黑色栏杆上,抱着手臂和他打招呼:“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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