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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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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茫然。

因为蒋池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对视上他的双眼,诚挚地发问:“你这算作弊吗?”

男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发动法灵的时候,还敢有人打断他,他恼怒着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瞬间,覃明手上的光团顷刻被另一道更强悍霸道的光芒直接击散,男人也被冲击得后退了两步,人仰马翻地倒在地上。

两个人之间的较量,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法灵的制衡,足够强大的信念感会在被侵略的一瞬间,就通过攻击力的压制让对方丢盔弃甲。

这也是规则领域里,最简单直接的机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法则之灵是半透明的幽灵状,法灵越强,实体越明显,男人的法灵在蒋池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微弱的光团而已。

男人似乎立即明白了这一点,只是蒋池的法灵太快了,虽然他背后的实体很明显,但出手速度极快,以他现在的能力不足以看清楚那法灵的形态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被攻击的,他想不明白,每个法灵都有独特性和多样性,如果不能知道对方的法则,很难判断。

他根本想不到,蒋池的法灵其实就是因为他说自己没有作弊,这句谎言而发动的。

男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蒋池,手因为紧张握成了拳,手心里汗津津的。

而覃明失去光团的桎梏,顺势张开了五指。

蒋池提起被击倒的男人瘫软的手臂:“你出的拳头,你输了,今天的草你自己搬吧。”

胜负已定,男人也不敢不愿赌服输,只能面如死灰地爬起来,边提防着蒋池边领着野队的其他人溜了。

覃明震惊地用手捂着嘴巴,呼吸太急促,让他的镜片都蒙上一层水雾,在蒋池从他身边擦过去之前,连忙说了一声:“谢谢……”

蒋池明白覃明并非觉醒者,没解释什么,但还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不想被欺负的话,就让自己变强,并且坚定反抗的意志吧。”

回到空地,小红毛双手插着兜问:“老实说,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多管闲事的烂好人,为什么帮他?现在就引人注目的话,你可能会受到很多麻烦。”

“那几个人做了什么我不予置评,我只想知道他们的法灵是什么。”

“找克制关系?想看看你的真言审判程度到哪里?”小红毛猜测,“不需要多此一举,这么跟你说吧,我进来之前,我们组的后勤严慕哥是这么跟我说的……”

小红毛清了清嗓子,模仿严慕的语气:“我们之所以会吃苦头,是因为在规则领域里,人人都善于伪装,所以你知道拥有真言审判是一种怎样的绝对力量吗?”

“说实话让我有些嫉妒,严慕哥从来没有对一个法灵评价这么高……”

蒋池不置可否,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帮那个覃明,他岔开了话题:“先劳动吧。”

小红毛察觉到了一丝怪异:“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他看了看蒋池闪烁其词的表情,有点猜不透他的样子,“那到底是为什么,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小红毛明白,蒋池当然是想接触更多的人,以便寻找哪些人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团员伙伴。

但对于软弱无能的覃明,他到底看出了什么才如此上心地帮助对方?

小红毛自然没搞懂。

韦冥拖着一捆草垛,没有留意他们的谈话,只发现草垛很难搬动,试了几次。

蒋池试着拎了拎:“别看这些草垛晒得很干,实际重量非常重,一个人搬两百米要花很长的时间,要么两个人搬一捆,或者叠起来三个人搬两捆,就会快一点,就是要多走几趟。”

甘碌对搬草的事不太在意,他原本靠着草垛看了那一幕,起身拍了拍自己沾满稻草碎的裤管,朝蒋池靠近。

“小兄弟。”甘碌对着蒋池露出一脸慈眉善目的微笑,“我们都是一组的,免不得要互相合作,要么交换一下彼此的信息如何?”

甘碌对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很在意,非要打听蒋池的事,虽然他明白刚才蒋池一定是发动了法灵,但他的程度也同样没有看清。

蒋池在心里腹诽:“你吗?可惜你的法灵对我无用。”

墩子力挺甘碌的样子,帮腔道:“对啊,如果咱们契合的话,可以好好合作,不仅能出这个副本,还能赚很多道具,我从前也是这样跟着甘哥的。”

说是要合作,其实是套话,虽然不算是谎话,但蒋池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这蹩脚的演技。

不是蒋池以貌取人,是甘碌的细眼微挑,喜欢斜视,所以总透露出一丝算计的神情来。

甘碌距离蒋池很近,在半径五米的范围内,脸上还挂着笑,眼神已经沉了下来,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对着蒋池做出了一个乞讨的手势。

他似乎并不喜欢自己这个状态,所以明明想做出施威的样子震慑对方,但这个动作带来的羞耻感却让他眉毛往下撇。

“请你告诉我,你的法灵是什么?”

甘碌的法灵是乞丐,一旦他做出请求,只要蒋池开口拒绝,那么关于自己的情报也会被他所获取,或许他能直接看清楚蒋池身后的法灵。

蒋池鄙夷地睨了一眼横在自己面前那个纹路杂乱的手掌心,没有回答。

墩子在一旁诱哄着蒋池开口,软硬兼施:“我们哥俩亲密无间,一直合作很愉快,基本能赚不少钱,你跟我们合作不会吃亏的。都是一个队伍的,如果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之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别怪我们不帮你。”

甘碌却不着急,得意地眯了眯眼,他很有耐心,他知道蒋池进退两难,说与不说他都能得到答案。

蒋池好整以暇,回应了对方一个施恩者的姿态,挑着眼睛看他:“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红毛倒抽一口气,又来?

“什么问题?”甘碌

蒋池用手夹着一根稻草杆转来转去,静静地看着甘碌,只问了一句:“你对你旁边的墩子是真的友谊吗,无论贫富贵贱,也要携手进退,不背叛,不离弃?”

他委婉地微笑着,像一个站在两个新人之间,虔诚而专注的牧师,问出最贵重的诺言。

甘碌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很意外,不自然地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这、这是自然。”

话音刚落,甘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蒋池没有移动半分,手指玩弄着半截稻杆,但甘碌残缺的门牙瞬间就崩了出来,他跪倒在地上,那只用来乞讨的手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嘴,另一只手撑地,不能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就跟刚才对付野团那几个人一样,瞬息之间,蒋池身后露出一阵光影,但残影太快,几乎没有看清楚具体的形状。

他的法灵究竟是什么?

甘碌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挣扎着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蒋池平和地垂下眼眸看向地上快要疯了的甘碌,打发伪装的叫花子一般居高临下,蔑笑:“施舍了答案而已,你不是很想要吗。”

小红毛在一旁摇摇头叹气:“都看了两次,还看不明白?”

蒋池冷酷的笑意更具压迫和威胁,甘碌两眼发直,很显然蒋池已经看出了他的法灵规则和耍的把戏,并且展示了自己的法灵,这个也算是蒋池的正确回答,所以甘碌无法强行获得答案。

甘碌惊疑不定,身体因为惯性的对强大法灵的恐惧而抖成了筛子。

墩子震惊地立在原地,重组不出刚才的信息,他压抑住畏惧:“甘哥,他的法灵规则是什么,你和刚刚那个人究竟是冒犯了他什么才被攻击的?!”

甘碌也许已经想到了答案,但他回避这个问题,装作呼吸困难的样子,至于回避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蒋池从容地把稻草扔到一边,给了墩子一个眼神:“有人在帮助你的时候,要学会感谢。”

墩子懵了一下,不知道蒋池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连他马首是瞻的甘碌都被打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身,甘碌眼神里露出的忌惮让他也顿时变了脸色。

旁边围观的小红毛很认真地想了想某个可行性,退休之后蒋池真的可以去当牧师,检验誓言的唯一标准,若是在婚礼上,有能面不改色说出我愿意的虚伪之人,那可是一拳一个准。

韦冥敏锐的眼神掩盖在他的灰色刘海之下,他不动声色地盯着蒋池的身后。

他刚刚很确定自己看见了一道光影,之前蒋池只告诉了他这个副本是灾害的事,并没有提及法灵,他无法看清楚,也难以形容,那是从蒋池身上衍生出来的东西,所以当那个影子消失而甘碌已经被击倒在地的时候,他用自己的直觉猜测着什么。

小红毛咧了咧嘴角,蹲下来,用手轻拍墩子的肩。

墩子气急败坏:“你干什么?”

“赐福与你。”小红毛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还在吐血的甘碌,对着墩子露出遗憾的表情,“祝你好运。”

然后拨了拨低垂的红色发丝,和蒋池去搬草垛去了。

墩子自然也没听懂小红毛的暗示,好奇愤怒和不甘让他歇斯底里的攥紧自己的头发,他对甘碌仍旧十分仗义,似乎还不能明白自己的未来注定要发生什么,他勉强把甘碌扶起身,一边用肩膀搀扶着挂了彩的甘碌,一边用手缓缓地拖行一捆草垛。

不远处,看见了这一幕的沈清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满意一笑,问慕维一:“他就是老板重金拉拢的那个人?”她扯过挡在头顶的芭蕉叶,魅惑的眼神被阴影遮住,“有点意思。”

其他队伍也陆陆续续开始搬运草垛,田间小路上顿时走满忙碌的身影,草垛很沉,加上体积庞大,搬起来不仅费劲,视线也被挡着,有些困难。他们朝着牛棚方向走去,很多人不到半路就累得不行,只能走走停停。

由于蒋池他们把两堆草垛叠在一起,三个人抬着两捆,高高的草垛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小红毛不时从后面探出头来看路。

好不容易走到牛棚,汗水已经湿透囚服,被太阳一晒就干了,小红毛用手肘靠在牛棚的栅栏边上,另一只手朝自己脖子扇风。

牛棚是一间白色的小棚屋,三角形的房顶铺满稻草,四面都被木条钉了起来,只露出下方一道口子,供牛伸出头来在喂食槽里喝水吃草。

一靠近牛棚就闻到一阵腐臭的味道,像是被太阳蒸干的牛粪的气味,棚外人来人往的关系,牛没有露头,也没有发出叫声,只有几只牛虻嗡嗡地飞来飞去。

众人辛苦搬来的草垛被堆在用白漆划线的部分,整齐地码放着,蒋池和韦冥合力将两捆草垛搬到顶上去,因为位置太高,差点掉了下来,好在有个人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才把他们的草垛码好。

蒋池侧头,看见面前的这组队伍非常整齐且充满效率,三堆草垛叠在一起被重新捆绑,防止在搬运过程中抖动跌落,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抬三捆,前面有一个人独自拿着一捆并领路,避免后面的人来回看路耽误时间,这样一趟下来就运送了七捆草垛。

为首那个人就是帮他们扶了一把那人,他的身材壮硕,包裹在囚服下的手臂能看出肌肉的精悍,双颊上泛着有点灰的胡渣根部,皮肤有些黝黑粗糙,他把被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双狭长犀利的眼睛。

那个人只看了蒋池一眼,不苟言笑,神情冷峻,指挥着自己队伍码放草垛,然后厉声:“用时7分半,太慢了,下一趟加紧速度。”

他没有手表也没有计时器,应该是用心算来计的,可见这人的专注和冷静。沿路返回的过程中,队伍里有一个冒冒失失的队友不小心被绳子绊了一下,他战战兢兢地回头打量那个人的脸色,对方一个严厉的眼神就让他灰头灰脑地缩回了队形中。

很显然这几个人都对为首那人唯命是从,还有点惧怕。

小红毛等他们走远了,才努了努嘴:“那几个人是白鹿组的。”

认出了为首那个人,小红毛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一下:“白鹿第三团的团长陈林枫,外号夜鹰,比起陈歌他们的第七团,这可是白鹿组的精锐部队。”

原来是白鹿组的人,难怪行事如此高效。

“官方手里的信息和资料一向比我们的多,这回派了精锐出来,蒋池,说明这个副本不简单呐。”

说是忧心忡忡的语气,但小红毛眯起的眼神却相当兴奋。

他收起靠在围栏上的手肘,眼角的余光忽然撇了一眼那些被木条封起来的缝隙,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身体突然一顿,眯着眼朝缝隙看去。

“这……”

小红毛开口的同时,蒋池已经单膝蹲下,从下方喂食槽的口子里仔细观察,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这里面没有牛。”

韦冥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确切的说,不是没有牛,而是牛只剩下了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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