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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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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星期日。

*

昨晚,高风熙和高星曜在花园里聊天品茶,高晖的房间正好在楼上,他锁紧窗户,蒙上被子,以为自己即将噩梦连连。然而,他的梦里吹起夜风,撩动了一串风铃。

叮叮当当,抚平他的焦躁。

这一觉又香又沉。

不过,一大早急促的敲门就来打扰了。

高丰树喊:“高晖,起床了,准备去钓鱼。”

原来钓鱼任务是在今天?高晖睁开眼睛。

时钟显示现在是六点多。

他重新钻进被子里。

高丰树在门外一下一下地敲着,没完没了了。

高晖终于坐起来。周末连懒觉也没得睡,他的心情和他的头发一样炸。他光着脚去开门:“我是高中生,课外生活不需要那么丰富。”

“学生要讲究劳逸结合。”高丰树竖起大拇指,“我知道,这次月考你的成绩名列前茅。”

高晖抓了抓头发,眼角的余光见到高星曜出现在楼梯口。

高星曜总是如沐春风的样子:“高晖,就差你了。”

高晖靠着门,抬眼看一下高丰树。这一个叔叔从个性上来说相当叛逆,早就立下终身不娶的承诺,但他常常屈服于自己的哥哥。高晖摇摇头说:“钓鱼是中老年人的运动,我不喜欢。再说了,我也钓不到。”

“此言差矣。”高丰树笑,“钓鱼锻炼的是耐心,有没有鱼是次要的。”

高晖指着自己的眼睛:“我需要的不是耐心,是睡眠。”

高丰树凑上前,用手在高晖的眼眶抹了一下,叹气:“年轻真好,黑眼圈也没有。”

高晖挥开高丰树的手:“不去,我要睡觉。”

“星曜,高晖准备好了没?”楼下传来了高风熙的话。

“就好了。”高星曜代为回答。

毛病,自作主张。高晖向楼梯口横了一眼。

“走走走,我哥喊人了。”高丰树悄悄说,“你整天埋怨这啊那的,都不如多制造亲子机会。”

谁稀罕亲子关系?可高晖再不想去,也被高丰树拖走了。

高风熙开了辆敞篷车,他把折叠钓竿收进后备箱:“高晖,给你买了一个新钓竿。上车吧。”

高晖看过去。高星曜站在副驾驶位旁边,穿着一身雪白,黑发在阳光下浓密柔顺。

高晖转向高丰树的车:“留叔叔一个人岂不是无聊,我还是坐他的车吧。”

高风熙“砰”了一下,盖上了后备箱的盖子:“随你。”

高晖坐上车,闭起眼睛,仿佛睡了过去。他的耳边突然响起梦里的风铃,跟儿时听见的一样。

高丰树知道高晖故意装睡,问:“为什么不去坐我哥的那一辆?”

高晖懒得抬眼:“给他们两父子留点空间,反正我跟他们没什么可说的。”

高丰树伸出手,在高晖的头上挠了挠:“你小子的叛逆期还没结束啊。”

“这不是叛逆。这叫有自知之明,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他们一个是你爸,一个是你哥,你老是这么疏离,他们俩很为难的。”

“关系的亲疏是双方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反正只要高家每个月给我零花钱,我就会赖在这里不肯走。”

“歪理一套一套的。”高丰树笑了,“放心,我哥不会弃养你的。”

“哼。”仅仅是金钱的养育,和弃养也没有区别。

“我反而觉得,你和我哥年轻时候像了个十足十。”

高晖不接话。谁知道是不是唬人的。自他懂事起,他的父亲就已经是生人勿近的气场了。

高丰树打了个哈欠:“昨天我和我哥睡得晚,后面肯定是星曜在开车。你都已经考到驾照了,也该去开车练习一下。”

听了这话,高晖脸色骤变,手指跟着抖一下。

高丰树没有察觉,继续说:“暑假有两个多月假期,很适合练车。”

已经到了十月,南城还是夏天。高晖忽然冒出了热汗,他伸手去拨空调架,岔开话题:“今年什么时候入冬?”

“才十月,早着呢。”

兄弟俩的车并列停在一个红灯路口。

透过车窗,高晖看见,他的父亲和高星曜聊得欢快。他的父亲面对高星曜的时候,总是扬起微笑。

高晖怀疑自己不是高家亲生的。

叔叔告诉他:“你对比一下你和我哥的五官,不是亲生的,能长一个样?”

高晖又研究了高星曜的长相。很不幸,高星曜也继承了高家的眉眼。换言之,两人都是亲生儿子,可高晖觉得自己矮了高星曜一截。

半路途经便利店,高晖说:“叔叔,我想下去买瓶饮料。”

“嗯。”高丰树把车停在路边,递过去一百元,“顺便给我带一包烟,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了。”

高晖进去便利店,一路往里,然后从侧门溜走了。他跑过好几家店,才给高丰树打电话:“叔叔,钓鱼我就不去了,你们三个玩得开心。我去做一下高中生应该做的事情。抱歉了,没有给你买烟,拜拜。”

高晖在公交站坐了一会儿。有一辆公车可以直达鬼屋的那个商场。

万一以后被弃养了呢,还是去锻炼一下自食其力的技能吧。

车辆到站,他直接上去了。

*

曾正鑫得知,文件袋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对曾连喜变得很客气,又把曾茂训了一通,似乎看自己的儿子,处处都不顺眼了。

吃完早饭,曾正鑫过去敲门:“阿茂,起床来扫地。”

曾茂睡惯了懒觉,而且雷打不动。

“咚咚咚咚”的声音反而惊到了肖琼。她喊:“干嘛啊?干嘛啊!”

曾正鑫喊回去:“几点了?他还在里面睡大觉!不干活就起来做作业也好啊。”

曾连喜躲在房间,他知道舅舅想要弥补愧疚。但这样的吵闹,招来的是肖琼和曾茂的不满。

曾茂终于醒了,把门摔得“砰砰”响。

肖琼的喊话也越来越大。

曾连喜待在这个家很尴尬,他背起书包,说:“舅舅、舅妈,我去图书馆了。”

临走前,他听到曾正鑫说:“阿茂,一年365天,你有一天努力过吗?”

“我怎么了?”曾茂发飙了,“我怎么了!”

曾连喜关上门,挡住里面的一家人。

*

十月的日子,新闻里说北方已经下雪了,南城的大太阳仍然把沙土照得粒粒生光。

曾连喜出了满脸汗。去到麦当劳,他先在风口吹了几秒才去排队。买了一份套餐,他选了个角落的座位。

三个老师带着一群小朋友走进来,把剩余的空座占了大半。小朋友们叽叽喳喳,比舅舅家的争吵更大音量。

曾连喜在这样的喧闹中得到了平静。

这一份平静终止在走来的两个女孩子面前。

其中的花裙女孩端着餐盘,笑着:“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他摇头。

她看他一眼,坐下了。下一秒,她又转头向他,倏地站起来,表情慢慢变僵:“你是……曾连喜?”她不确定,语气非常迟疑。

曾连喜一开始认不出这人,但他记得这一把声音,这是他的初中同学。

她的头发长了,肤色莹白,裙子新颖时尚,看着已经是大城市的人。

他发现,南城很小,小到他遇见了王昊圆,以及这个霸凌王昊圆的女孩。

这个女孩既然欺负过王昊圆,自然不是善茬。

曾连喜和她之间的初中回忆很不友好。当年的“小哑巴”称号就是她起的。

另一个牛仔裤女孩想拉着花裙女孩坐下。

花裙子女孩拽住她的手,说:“我们换个座位。”

“为什么?”牛仔裤女孩已经咬起了薯条。

“晦气。”花裙女孩说,“这人名字带喜,却是个扫把星。”

曾连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花裙女孩对上他的眼睛,退后一步,说:“这里是公共场合,我谅你也做不出什么事来。”初中时,她长得比同龄的男生壮,于是逮住王昊圆当沙包。后来生了场大病,体重降了很多,而且南城比她高的女生男生多得是,她嚣张不起来了。

曾连喜本来就没想做什么,他低头吃汉堡。

花裙女孩瞥过去一眼:“看来还是个小哑巴啊。”

牛仔裤女孩一脸莫名:“你认识啊?”

“初中同学。”

“长得挺帅。”

“知人知面不知心!走走走。”

牛仔裤女孩很无奈,叼起薯条跟着走了。她们之后的交谈被小朋友的哭闹掩盖。

曾连喜以为,自己来到南城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但接二连三地和过去重逢,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坐上去图书馆的公车,途中见到鬼屋的广告牌。

这座城市无比陌生,但那一间鬼屋莫名地亲切。

他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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