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利品?
凌鹿随即就想到了刚刚在广播被发现之后掉落出来的三张类似扑克牌一样的东西。
这些人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了,所以对于这样的状况会出现什么十分的清楚,那么刚刚掉落的额三张扑克牌是什么样的战利品?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广播中音乐终于到了下一个进度,一阵稚嫩的童声开始唱了起来,原本是一首优美又富含情谊的歌曲却在这样的寂寥的夜色中唱出了一种透人骨髓的寒意。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费鸣愣了愣,随后轻笑了起来,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次还唱歌啊。”
虽然费鸣的声音很低,但是五感敏锐的凌鹿还是听到了,她是游戏新人,对于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不免有些茫然。
而在最边上的黄云洲就只感觉到自己非常的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一种紧张一直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他进入了这个叫做荆棘猎场的地方已经两天了,自然而然知道在这里会出现什么样的血腥状况,但是知道和直面是两回事,更何况这两天时间他都跟在费鸣的身边,躲避了很多次危机。
而现在,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恐怖,那是等待死亡到来绝望的恐怖。
忽然身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猛的将黄云洲从那种透骨的恐怖中给拉了出来,他回头去看,只看见凌鹿正在活动左手的手腕。
后知后觉的,黄云洲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看着凌鹿用气音问:“凌鹿,你运气那么好,能规避掉所有的危险吧……”
凌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格外的明亮,就像是被夏天被浸泡在冰水中的黑色葡萄一样,仿佛还带着波光粼粼。
她就这么看着黄云洲,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又不是锦鲤。”
“嘘!”不等继续说下去,费鸣已经转过头对着两个人急促而低沉的发出了禁止的嘘声。
随着费鸣的嘘声,凌鹿立刻就听到了一个沉重却又快速的脚步声朝着他们所藏身的这个巷子里面走了过来。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仿佛经过了排练一样,这个脚步声几乎每一步都踩到了那音乐的鼓点上,更是激荡出一种带着死亡的血腥。
随着这脚步声的临近,凌鹿甚至都不用转头,她都能感觉到身边的两个男人绷紧的身体和因为紧张而升高的体温,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垃圾箱的口子,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左手。
如果一会儿那个人探头进来查看的话,凌鹿并不在意再一次使用言灵的诅咒,尽管她知道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怕是支撑不了另外一次的诅咒,但是,从十岁之后就一直独立生活的她十分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特别是在这种生死的关头,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的手中,更何况是两个她才刚刚认识的人。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几乎已经走到了垃圾箱的边上了,凌鹿缓缓的举起了左手,只等到对方一伸头进来就要抓住先机。
就在这个时候,费鸣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她,用一种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胖子是你杀的吗?”
凌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费鸣所谓的胖子正是那个死在自己手下的男人,她直视着费鸣,甚至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是。”
凌鹿一直紧紧的盯着费鸣,连他脸上任何一点的表情都没有错过,肉眼可见的费鸣的瞳孔收缩了起来,见状,凌鹿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所以说,那个胖子和费鸣是朋友吗?他现在想要报仇吗?
凌鹿的心中微微发沉,悄无声息的转动了一下手腕,迅速的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现在的状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费鸣微微笑了起来,他的手指微动,只看见一把一尺多长的长匕首出现在他的右手里,他冲着凌鹿一字一顿:“敢不敢再杀一个人?”
黄云洲明显被费鸣的话吓到了,他迅速转头看着费鸣,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过,不等他的惊恐得到平缓和纾解,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凌鹿的声音。
“杀一个能顺利跑出去吗?”
黄云洲像是听到了什么雷劈的八卦一样,这一次不光是眼睛瞪大了,就连嘴巴都张大了,他瞪着凌鹿,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满脑子的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心中仿佛有海啸过境:大哥大姐,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杀人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好不好!
“看情况吧。”费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是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明明他认识这个叫做凌鹿的女人不到一个小时,明明他还对于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却充斥了一种踏实的安宁。
凌鹿最后看了费鸣一眼,垂了垂睫毛,当再一次抬起眼睛看向了垃圾箱口子的时候,她的目光深沉,仿佛有无尽黝黑的海水在寂静。
脚步依旧在靠近,甚至那沉重的踏步已经就在跟前了。
“来了。”
就在这脚步声停在了垃圾箱面前的一瞬间,费鸣用气音低低的喊了一声,下一刻,黄云洲就看见在自己身边的两道人影窜了起来。
明明那个人脸才刚刚在垃圾箱口子处出现,明明那个人还没有看到垃圾箱里面的任何情况,他的口鼻就已经被人捂住,脖颈也被人狠狠的朝着相反的一边折断,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长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动脉之中。
寂寂的夜色之中,一声清脆的“咔擦”仿佛撕开了这虚伪的安静。
黄云洲甚至分不清楚是那脖颈被折断的声音先刺激了他的神经,还是那温暖湿热的鲜血兜头先砸碎了他对于现实的虚幻渴望。
他只来得及咽了一口口水,眼睁睁的看着凌鹿松开了这个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的男人的尸体,随后,这个女人转头看向他,目光干净又深沉:“快走,不要拖后腿。”
黄云洲的脑子里面晕晕乎乎的,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面的四有新人,他从出生以来都是生活在和平和安宁里面,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凶杀的场面,就算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到处都有死人,那也仅仅是习惯了有死人而已。
此时此刻,就在刚刚,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已经颠覆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直到现在他还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光景之中,大脑完全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的按照凌鹿的指令行动,手抖脚抖的从垃圾箱里面爬出来,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一点点的声音。
“老四!”就在黄云洲的一条腿刚刚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听到小巷子的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人呼唤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将黄云洲吓了一跳,让他另外一条还没有收起来的腿不小心就踹上了那还挂在垃圾箱口子上的尸体。
“啪嗒!”
尸体直接跌在了地上。
沉重的掉落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的刺耳。
“老四!”外面的呼唤声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声音更提高了几分,并且明显是朝着小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黄云洲抬眼就对上了凌鹿刚刚转过来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有一种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感觉。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此刻在凌鹿那沉沉的目光之下黄云洲只感觉到两股战战。
“快跑!”费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云洲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是他的**已经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开始狂奔了起来。
“老大!这边有情况!”那个呼喊的人已经冲到了巷子口,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倒在地上的人,抬眼看去,只看到有几道身影在巷子里面窜过,他想也没有想,直接一边奔向了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大声的呼救神。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随着那个人的预警,伴随着诡异的童声,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塞进了这条狭窄的巷子里面,全部都跟在三个人的身后狂奔。
黄云洲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现在这样跑得执着又迅猛过,就算是期末考体能的时候也绝对比不上现在的分毫。
他挣扎着奔到了两人的身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问:“费哥,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
费鸣也喘得厉害,他听着夜风中仿佛要被撕碎的音乐声,断断续续的回答:“跑到音乐声音结束,规则开始公布的时候。”
“……不怕天黑,不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随着音乐步入了尾声,在追逐的人群中紧张的气氛被拉到了最满,跑在前面的三个人几乎是用生命在奔跑,而追在后面的人群也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快一点!追上他们!音乐马上就要结束了!”
凌鹿的耳边只听到了撕心裂肺又不甘心的嘶吼声,心脏几乎都要从口腔里面跳出来,她从来都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期待过一首歌快点结束。
“……也不管东南西北。”
就在后面的人距离三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那慢悠悠的音乐声终于步入了尾声,冲在最前面的人一个腾空跳了起来向前扑去,手中的长刀在夜色中散发出了莹莹的寒光。
“碰!”在长刃距离凌鹿背脊只有三公分的时候,音乐终于停止了,下一刻长刀的主人连同手里的凶器都重重的撞击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随即,整个天幕都变得黑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