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期待,生活就变得积极向上起来。
第二天钟寻起了个大早,跑到菜市场买了一大袋新鲜的食材回来。
菜市场人多混杂,让跟着他的警察的任务完成得无比艰难。一边得从人流中跟紧他不被发现,还得注意他有没有用暗号、信物等方式将信息传递出去。
“他怎么转性了?不是从来都只吃泡面的吗?”蒋浩听着前方便衣反馈回来的消息十分无语。
楚灵丝毫没有受到消息的影响,正在翻看案件现有的材料。
她手上的案子有很多,不可能一直把重点放在钟寻身上。而且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只要找到一条线继续查下去,迟早都能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抓出来。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溜人。”
“溜人?”蒋浩声音扯得老高。
“你昨天不就被溜了吗?”楚灵没被突然的高声吓到,甚至还淡定喝了一口提神醒脑的薄荷水。
蒋浩没声音了。
明明昨天钟寻已经跟他们撕破了脸皮,但还是去那家很一般的凉皮店吃了一碗凉皮。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还傻乎乎跟着去了……
“而且这也符合犯罪嫌疑人的行为逻辑,他刚向我们宣战,自然会选择做一些事来进入我们的视线,影响我们的思考和判断,基本上就是用来恶心人的烟雾弹。”
蒋浩撇了撇嘴,表情忿忿。
他已经不是新进队的毛小子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
虽然钟寻此时看起来是在戏耍警方,但他们依旧不能放松对他的警惕与监视。
有些人就喜欢搞这一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参和在一起,一旦他们真被表象所迷惑,就有可能错过关键的线索。
即便恶心,也得坚守在岗位上。
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吐槽:“还把窗封了,怕我们爬旁边楼偷看他在干嘛?那破大点窗还脏兮兮的,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至于吗?”
“至不至于只有他自己知道,你管他怎么想的。”
关于周有福死亡的材料楚灵反反复复看了十多遍,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她警校的老师和警局的师父多次强调: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只要是人做的事,必定会留下痕迹,而这种案子的线索往往容易被大家所忽略。短时间找不到切入点的案子,可以先暂时放下去完成其他的工作,说不定遇到什么就找到了突破点。
但楚灵不想现在就放弃:“我再去现场看看,你下午就不用来局里了,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去拱桥巷换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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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够撒谎,但他做出来的东西不会。
别看钟寻早上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其实里边全是瓶瓶罐罐的调味料和少许家常食材。
钟寻父亲去世后,他家里长年不开火,他煮泡面的时候最多只用到电磁炉,甚至连盐都不用放的,可想而知他的厨房里是个什么场景。
但他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只要出门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会儿多了个不知道是不是的大厨,自然得把厨房里的东西更新一遍。
线下东西贵,他暂时只买了点必须用品,剩下的厨具,比如烤箱什么的,已经在网上定好了。
厨房里,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正上下忙活着,将鸡、筒骨等食材放进了高压锅。
外边明明天色大亮,厨房却还开着灯,窗户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这方子是我跟我老家一从国营大饭店退休的老厨子软磨硬泡了大半个月学到的,不是我吹,特别鲜,就算是清汤面都能吃出宫里口味来!就是这高压锅比较拉跨,好处就是能缩短炖汤的时间。大人您要是能弄来酒店后厨那种汤锅,按料一样一样地加进去,那味道,绝了!”
周有福一边炖汤,一边吹嘘自己的手艺:“泡面的面饼一般都是用油炸的,那玩意吃多了不健康。我给您用拉面代替!现拉的拉面,Q弹爽口,您想吃粗的我就拉粗的,想吃细的我就拉细的。我之前拉出过跟牙签一样细的面,就是太久没试了,可能有点生疏……”
这可不是他狗腿,甘愿做人的舔狗。
可钟寻一张纸人剪出来,又念了个不知道什么咒,他居然又恢复了生前的样子。除了不能见光、不能遇水、不能碰火、不能吃饭以外,看着跟人没什么区别。
这不比下地府来得舒服?
先前他就打听过了,现在的地府除了工作流程与时俱进了以外,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
鬼魂愿意留下当公务员,那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工作,每月能分到一部分烧给城隍庙的香火。
那如果不愿意当公务员,就慢慢排队走流程,轮到你,一系列流程走完后,喝下孟婆汤投胎去。
投个什么胎,下辈子还能不能当人都是不能改的。
现在抱好这个阴差的大腿,好歹还能在阳间多享受几年。
要是他把对方哄得高兴一点,说不定愿意给他买台电脑,每天过着网瘾少年的幸福生活!
钟寻躺在一楼店铺里的躺椅上,闻着楼上飘来的香味,表示非常满意。
有两只鬼在店里,那个一摇头就咯吱咯吱响的电风扇都不用开就很凉快。
“小钟啊,屋里炖什么呢?这么香?”路过的街坊邻居忍不住探头问。
钟寻在这街上也是出了名的,平时家里不做菜,专吃泡面。一天下来门口能多一堆泡面的垃圾,甚至连碗都不愿意洗。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之前老吃泡面对身体不太健康,最近在网上看了个方子,我照着试试。”钟寻应道。
只要不像安婶那样的碎嘴,他还是很乐意跟邻居们交谈的。
然而有些人不仅跟曹操一样说到就到,就连在脑子里想想都想不得。
人家是路过时顺便问钟寻两句,而这位呢?却是从街头特意跑进来看热闹。
这两天安婶被丈夫说了两次之后,觉得他说得也算有道理。听到人家说钟寻自己在家做饭了,变想着过来指导他一下,顺便夸他两句,缓和缓和邻里关系。
毕竟她年纪大了,儿子又在外地工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还能有个年轻人搭把手。
可她刚过来就看见了钟寻二楼房子上厚厚的黑布,一下子又忍不住了:“哎呀小钟!你怎么像你爸似的,没事把窗子用黑布蒙起来干嘛?你家本来就是卖香纸火烛的,黑布不吉利,小心招惹脏东西!你爸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你可不能步入他的后尘,快把它拆了!”
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