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季璇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教室。
这是一间很陈设简单的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一张棕色皮质沙发,几把木椅子。
屋子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潮湿发霉,还夹杂着浓重的甜腥味。
她朝角落看去,之前想离开的男生正缩着脑袋,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嘴里不停的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什么。
岑紫籽正躺在一把椅子上,还没有醒来。
另外一边,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对方手臂,六神无主的四处张望。
季璇想起来,刚才她进教室的时候,这两个女生还一脸兴奋的谈论着某某学长,用了各种夸张的形容词,形容着学长的帅,然而,她们现在却被吓成了这样。
在她们旁边站着一个肌肉爆棚的男生,体格一看就是体育生。
他正拍着胸口,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气势,“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
“你怎么保护?刚才那个男生死的时候,也只有她敢上前查看。”穿着红色格子裙的女生说完话,抬头殷切的看着季璇,明显更相信季璇。
她旁边穿jk裙的女生接话,“还有,这不是谁能保护谁的问题了,我们一醒来就到这儿了……这不就是……”她忍住了,没敢说出口。
撞鬼?灵异事件?
季璇扯了扯嘴角,一脸无畏的看向窗外,窗外是浓重的雾气,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清远处。
她心想,这两个女生看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害怕情绪,但是她们的思维并没有混乱,没有选择盲目的相信别人。
不过她现在更关注另外一人,他此时正斜靠在窗边,嘴里叼着胸前的项链吊坠,看着窗外发呆。
从季璇的角度,可以看见对方睫毛上挂着的水雾,朦朦胧胧的,如此突出的长相,绝佳的气质,就像一幅山水画,赏心悦目,让人无法忽视。
很突然,两人再次对视了,他朝着季璇看了过来。
似乎是被水雾遮挡了视线,季璇看见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他的眼睛清澈得就像被水洗过一般,被沾湿的睫毛也显得更加纤长了。
这个动作让她联想到了布偶猫,漂亮高贵,却也会偶尔显露憨态。
“你之前在记录什么?”季璇朝窗子走去,她伸手探进浓雾中,顿时一层细密的水雾裹住了皮肤。
“你知道点儿什么吧,关于我们现在的处境,别说谎,我能感受到。”她收回手,歪头朝对方看去。
叶从舒摇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记录什么。”
季璇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几眼,突然严肃道:“你刚才心慌了,”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脸,“我看见你眼神闪躲。”
“你讲话,一直都这样?”叶从舒避开季璇的眼神,朝窗外看去。
“别故作神秘,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我不是来搭讪的。”季璇说的很直白。
“我没有。”叶从舒说了这么一句,又扯出项链,叼在嘴中,静静的看着季璇,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季璇抬头盯着叶从舒,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手无意识的摸着椅子靠背,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很喜欢木屑的这个干燥感。
“没有故作神秘。”叶从舒的项链从口中掉落。
这是一条星星吊坠,好看,但是有点秀气,像是女生会选的款式。
季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解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思绪跳脱,等她反应过来,两人的对话被醒来的岑紫籽打断了。
“啊?我这是在哪里?”岑紫籽一醒来就咋咋呼呼的扯着季璇。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出现电子音。
【这里是新山殡仪馆,新山殡仪馆位于新山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景优美,实乃风水宝地,欢迎大家的到来。】
“殡仪馆?不会吧,我已经死了吗。”岑紫籽哀嚎了起来。
“诈尸呢,死了有你这么活蹦乱跳的吗?”岑紫籽正准备憋出的两滴泪,被季璇一句话吼了回去。
季璇按住她,“嘘,别吵,还有话呢。”
【各位都是想要轻生的年轻人,分别是爱而不得的情侣,学业遭受打击的学子,被骗贷欠下巨款的学生,得了绝症的青年,整容手术失败的花季少女,被男友抛弃的痴情女孩。
你们被家人送到这里当义工,家人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获得开导,放下轻生的念头。
请各位听从馆长的安排,游戏开始,祝各位好运!】
季璇:“……”往殡仪馆送,是怕他们死得不够快?真是感人的家人。
电子音落下,每个人头顶出现了黄色的字体,季璇抬头看去:
【季璇:19岁,女。你和男友感情很好,奈何双方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甚至以死相逼,你们两个苦命鸳鸯决定共赴黄泉。】
季璇:什么剧情,这么扯蛋?要知道,她十二岁父母双亡,母胎单身二十年。
一旁的岑紫籽眯着眼,“我看不清,怎么办?”
季璇将怀里的眼镜掏出来,递给了岑紫籽,她在教室地上捡到的。
戴好眼镜,岑紫籽声音带着哭腔,“季璇,这是什么创新课堂啊,我怎么感觉像是撞鬼了呢?”
“你就把它想成创新课堂,当然撞鬼也可以。”季璇说着话,看着岑紫籽头顶的字。
“好吧,”岑紫籽觉得还是创新课堂好一点,她胆子本来就小,戴上眼镜,她先好奇的看向季璇头顶,看完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为爱情共赴黄泉,这什么鬼啊,好搞笑啊。”
季璇指了指岑紫籽头顶,“因为学业遭受打击而轻生?它可能不知道你11门挂了9门,妥妥的最佳冷笑话。”
“我哪里是挂9门?”岑紫籽反驳道。
“哦,我忘了,是十门,就体育没挂。”季璇想起来,这家伙非要拿着英语答题卡找老师纠错,结果发现真改错了,倒扣了她三分。
岑紫籽趴在季璇肩头,“别说了,好打击人啊,我想死……”
“站好,站好,你看人家多坚强。”季璇抖了抖肩膀,岑紫籽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穿着红格子裙的女生正昂头看着自己的头顶,表情咬牙切齿,强忍着情绪。
季璇话音刚落,女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季璇:“……”当我没说。
“她的脸……她的脸,”岑紫籽小声喊着季璇,声音忍不住的颤抖了几下。
女生转过身子,季璇看见她刚刚还完好无损的左脸,此时出现了一条惊恐的疤痕,像一条胖胖的蜈蚣,扭扭曲曲的横跨脸颊,从眼角延伸到了下巴。
女生看着手里的镜子,惊恐的抓着身边好友的衣袖,哭喊道,“我的脸,我的脸……可可,救命啊……”
季璇朝她们头顶看去,剧情提示她们一个叫叫花月,一个叫李可可,花月的剧情是毁容,李可可的剧情是被男友抛弃。
看见花月的脸,李可可正在努力安慰着她。
剩下两人,一个是站在一旁发懵的肌肉男,一个是仍然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男生。
肌肉男叫文勇仁,他的剧情是身患绝症,墙角叫赵淡肖的男生则是被骗贷欠下巨款。
“穿着运动T桖的肌肉男,说他得了绝症?谁信啊?”岑紫籽悄悄在季璇耳边说道。
“这个游戏好像只能模拟一些表浅的情况,比如花月的脸……”季璇说完话,眼神朝旁看去,下巴掉了。
居然有人和她的剧情一模一样,几乎是粘贴复制。
【叶丛舒,男,你和女友感情很好,奈何双方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甚至以死相逼,你们两个苦命鸳鸯决定共赴黄泉,你们一起来到了新山殡仪馆。】
季璇:“……”尴尬,大写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