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烛面对李萌惊疑的眼神，嫣然一笑。
“别着急，萌姐，听我慢慢告诉你。”
她说着将李萌推到沙发坐下，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则抬起李萌的下巴，膝盖也卡进对方双-腿间。
“你……你做什么？”李萌怔怔地看着西烛，这个类似于壁咚的姿势让她感到不安。
西烛叹息一声说：“顾西烛这个女人，大概是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危险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李萌睁大眼睛，伸手想把西烛扒拉开，“你好好说话，到底卷进了什么危险里？”
“不是我，是顾西烛，真正的顾西烛。”西烛笑着捏了捏李萌的脸颊，“可惜她已经死了，死在18哩酒吧街的那条小巷子里。”
李萌呆愣地看着西烛，眼睛里渐渐有惶恐凝聚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西烛一把又给推了回去。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顾西烛死了？！！”
“对。”西烛点头，“我当初附身的时候，不知道顾西烛是个演员，也不知道她要走红毯上电视，更不知道会有警察找上门来。现在仔细想想，当初杀死她的那些人突然在电视上又看到我，大概会吓一大跳吧。啧，真是麻烦。”
“附身？杀死她的人？”李萌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西烛死了？那、那、那你又是谁？”
西烛又叹了一声，遗憾地看着李萌：“现在既然警察都已经找上门了，杀死顾西烛的那些人应该也快了吧。萌姐，你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你只是一个经纪人而已，那个什么自-杀的网博热搜才是你该处理的事情。至于别的事情，你就忘了吧。”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沉静下来，蛊惑人心的因子在四周悬浮飘荡。
李萌看着西烛的眼睛，看着那黑色的眼眸褪色变成了荒凉的浅灰。她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神飘飘忽忽的，仿佛被人从体内抽离出去云游一番，接着又突然从云端坠落，duang的一下砸回身体里。
她被“砸”得有点懵，好半晌，都只能呆呆地看着顾西烛，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李萌向四周看了一圈，终于问了出来。
西烛的手臂还撑在李萌的脑袋旁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来找我聊天啊。”
“聊天？”李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不禁大吃一惊，“居然这么晚了！我们……没去庆功宴？！”
“你说不用去的。”西烛勾起李萌的一缕头发卷在指尖，“忘了吗？”
李萌难以置信看着西烛，随后一把将她从自己面前推开：“给我起开！”
她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一脸迷惑：“我把其他同事都丢在一边，跑回来跟你聊天？……我们在聊什么？”
西烛被推得歪倒在沙发上，噘着嘴说：“还能聊什么？当然是我那个麦青山的热搜啊！你说公司会妥善处理，不会不管我，还让我别担心。”
“是、是吗？”李萌揉了揉额头，有点奇怪自己知道顾西烛“麦青山自-杀”的视频上了网博热搜，还知道那个视频长啥样，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个热搜的。
西烛哀怨地看着李萌：“萌姐，你又忘了吗？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啦？”
李萌对上西烛的视线，陡然生出自己是个随口许诺的大渣男的错觉来，她不自在地避开对方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懵圈状态切换到女强人冷静干练的状态。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李萌笃定地说。
*****
次日早上，西烛在沉沉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如今人间界的床太软，搞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头晕脑胀地坐起来，胸前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西烛拉开睡衣查看，伤口的状态跟昨天差不多，也就是说没什么进展。但这很正常，她神力不足又受缚于皮囊，靠自然休养来恢复必然是极其缓慢的。
“笃笃笃。”房门被继续敲响，接着唐瑞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小顾姐，是我。”
西烛烦躁地跳下床，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有什么事啊？！山崩地裂了？臭小子居然胆敢吵我睡觉！”
“小顾姐，你忘了？”唐瑞憨笑道，“我们今天下午的飞机回京州呀！现在10点了，你也该起了。”
“飞机？”西烛眨了眨眼睛，挑起眉梢，眼眸中渐渐显露出惊喜的神情，“你刚才说，飞机？！”
重回人间界，她对人类的所有科技成就都异常感兴趣。
而飞机则是最让她感兴趣的一项——那庞大的钢铁巨鸟，是怎么在没有使用御空术的情况下翱翔于天际的？！
她满怀憧憬地哇了一声，“那太好了！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跟李萌一样，唐瑞这两天也已经适应了西烛这种神叨叨的开玩笑方式，直接略过“没坐过飞机”这话。
“但是萌姐和方婕还有别的事，需要在澜市再呆两天，”唐瑞说，“所以下午是我和你一起回去。还有，萌姐说今后我就是你的专职助理了。”
西烛不懂唐瑞由公共助理变为专职助理是个什么概念，只是愉快地“哦”了一声，视线随即又落在唐瑞拎着的两个纸袋上。
“这里面是什么？给我的吗？”
“这一个是给你打包的早餐，”唐瑞拎起一个纸袋，看向另一个纸袋的时候却面露难色，“这一个，是酒店前台收到的。他们说是粉丝送来的礼物。”
西烛审视着唐瑞惴惴不安的表情。
据李萌讲，原身顾西烛因为黑料缠身，声名不佳，曾经收到过有黑子以粉丝礼物的名义寄来的死猫死狗，血腥又恐怖。
唐瑞现在皱着眉头担心的，大概就是这个。
她抽抽鼻子，在空气中仔细闻了两下。“别担心，我没闻到什么血腥味，就是普通的粉丝礼物。”
唐瑞狐疑道：“真的吗？你能闻出来？”
“当然了。”
但唐瑞还是放不下心，“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拆开吧？万一是什么吓人的东西，我们就立刻报警，找警察来处理。”
“不用，”西烛挥挥手，“不是你想的那些死猫死狗什么的，如果真是什么恶心人的玩意儿，我亲自弄死那个把它送来的蠢货。”
“……啊？”唐瑞不由得怔住，他还是第一次听顾西烛这样撂狠话。可没等他回过神，西烛已经从他手里抢过纸袋，啪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被唐瑞这么一搅合，西烛已是睡意全无了。
她转身去浴室洗漱一番，开始吃唐瑞打包来的早餐，顺便去拆那份粉丝送来的礼物。
“粉丝”这个词的意思，在经历过颁奖礼之后，西烛已经弄明白了。不过，原身这种除了黑料没正面消息的三十八线小糊星，想来也没几个粉丝。
所以，这会是什么礼物呢？
西烛充满好奇地打开礼物盒子，一见之下却不禁笑了起来。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顾西烛的手机和小拎包——米羿和柏晟铭以这种方式，把东西还给她了。
虽然没用过手机，但西烛因为好奇仔细观察过其他人的使用方式，此刻她拿起手机，在侧边按钮上摸索着按了几下，居然顺利开机了。
因为不认识现代文字，也看不懂屏幕上的各种图标的意思，她只能试探着在手机屏幕上随便乱点。
无意间，西烛打开了手机相册。那里面有原身拍摄的许多照片。
顾西烛拍摄的照片以风景和静物为主，静谧隽永，光影和构图都很漂亮，哪怕西烛不懂现代艺术，却依旧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照片带来的美感和悠远意境。
她躺在床上，一张张的照片翻过去。
在众多的风景照和静物照之中，她发现了几张原身的照片——有她的自-拍，有和别人的合影。
每张照片的服饰、背景都不同，但镜头下的顾西烛都是温柔的浅笑着，容颜秀美端丽。只是她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总显得有些灰败，憔悴且疲惫。
西烛放下手机，又拿起拎包翻了翻，发现了一根白色的细绳子，其中一头分叉成两条。
她认识这玩意儿，凡人们管它叫“耳机”，通过这个东西，可以听到手机上的声音。
西烛拿起耳机琢磨试探一番，把它插到了唯一能插得上的接口，再把另一端的两个耳塞放进耳朵里。
但是没有声音。
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耳机插入又扯出，反复几次，仍然不得其法，正疑惑间，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顾姐，那个礼物你拆了吗？”唐瑞在门外问道，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只好又过来问问。
西烛摆弄着手机懒得移步，随手打了个响指，房门便“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一个忙！”西烛叫道。
“啊，这……”唐瑞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自动打开的房门，又看看还在坐在七八米以外的沙发上的西烛，“这门是怎么回事？自动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