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明没说完,办公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宛如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伴随着时快时慢的鼓点,像是在给他们计时一般,钟琦感觉不妙,说道:“我们先找线索吧……起码要从这儿出去。”说罢,转身走向了办公室的桌上翻看着资料。
钟琦看着资料,而王一铭却起了别的心思,他翻找着办公室的东西,最后找到了一把小刀,他似乎觉得这样的美工刀并不够用,目光看得姜予腰上的半截桌子腿,问道:“你那个好用吗?”
姜予微微一愣:“还没用的,不知道。”
王一铭看着她的反应,似乎有些遗憾,最终还是把美工刀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才找着线索。
办公室的桌面颇有些凌乱,钟琦他们找的认真,姜予则注意到了垃圾桶的一封揉皱了信,她捡起来打开后,上面似乎是小黎写的,男孩鼓足了勇气写下了自己经受过的霸凌,从被迫吃蜘蛛、到在厕所被人扒光□□、到放学路上被扇耳光殴打,还有被迫为张建伟他们跑腿、倒洗脚水等等,一桩一桩件在男孩稚嫩的笔下显得那样可怕。
可是这封信,就这样被丢在了垃圾桶里,甚至她拿到的时候,上面的胶水完好,完全没有被打开过。
这个垃圾桶在门口,像是被什么人提前发现了,走的时候顺手扔进了门口的共用垃圾桶内。
姜予把信给了他们,然后终于在最角落的桌子上找到了小黎班主任的位置,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张班级的班干部表。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秃头胖胖的男子,穿着那种淡蓝色的棉质衬衫,打着黑色的皮带,不算出众但是看上去还有几分和蔼。而在班干部表上,姜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刘长明,他是学习委员。
她想到在教室里找到的那张照片,上面拿着针的也是少年期的刘长明,只是刘长明看上去瑟缩又无助,并不像是自发被霸凌的。
姜予看着班干部表,觉得脑子有些混乱,她只是来当个陪玩,却没想到好像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本来还打算明天早上去看看妹妹的,不知道还能顺利出去……
就在大家搜线索的时候,刘长明也将这件事说了七七八八,大概就是因为小黎告密他们作弊,被张建伟记恨上了,从那以后张建伟等人就欺负小黎,后来男孩像是因为受不了压力自杀了,而张建伟则因为母亲是市长,父亲是著名企业家而不了了之,他甚至高中还上了国际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刘长明觉得是有人故意整他们,才弄了这么个密室,又或者是为了报复。
王一铭听完后,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他似乎有些忌讳什么事,偷偷看了一眼钟琦,可是看到钟琦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又压下了自己的不适,挺直身子握紧了口袋里的美工刀,像是再给自己勇气一样。
“管他什么的,我们一定得出去。”钟琦说话道。
“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密道!”姜予又有了新发现,按照她以前的经验,每次有队友被困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被关在太远的地方,往往都是附近的墙壁密室里,她依着经验一找,还真的让她找到了。
只见她将办公桌上的笔筒一转,一个半人高的通道显示了出来,不同于办公室的白色灯光,密道的灯光则是幽绿色的,一层层波光浮动,连带幽绿色也是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淡,宛如活水一般。
姜予凑近,听到是宛如将死之人的嘶哑呐喊,渗人却又有气无力,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颤抖又虚弱。
几人相视一眼,却最终把目光都放在了姜予的身上。
姜予皱了皱眉,虽说她是个陪玩,但是现在她的老板都不在这儿,她还需要冲锋陷阵吗?
“姜小姐,你胆子大,不如你先?”钟琦开了口,她上前一步,其他两个男人默契地站在她两侧,竟是堵死了她退后的路,钟琦的脸上还带着笑意,那硅胶破尿酸注射出的脸分层分区愈发严重。
姜予倏地笑了,倒也不跟他们计较,转身就跪在地上爬了进去,隧道似乎没有尽头,好在她的膝盖上还有宗司枉给她戴上的小乌龟,她的膝盖磕着地板也并不疼,她缓慢地爬着,耳畔那将死之人的嘶哑声音愈发清晰,那是用嘴呼吸的声音,干裂破败的喉咙像是破烂的拉风箱一样,呼吸灌进去的风残忍地刺痛喉管,这声音才会这般惨痛无助。
爬了一会儿,姜予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在另一头远远地问她里面有什么。
姜予暗骂这几人鸡贼,她看了一样前面,喊道:“没看到尽头。”可是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进来的那头赫然已经看不到办公室的白光了,入眼只有一片黑暗,像是被人关闭了隧道入口。
完了。姜予跪坐在隧道里,轻轻喘着气,这下只能往里走了,她握着桌子腿,将尖锐的一头朝外,安慰自己道:“一切恐惧的来源,都是火力不足。”
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干死他!姜予的野蛮思想给了她很大底气。
好在又爬了七分钟,姜予终于从隧道里爬了出来,她揉着有些酸疼的膝盖,支起身子后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她的面前仍是一间的教室,只是中间被一道玻璃窗割开,她所在的位置是教室的后半段,玻璃窗的另一边则是教室的前半段,而在黑板上,挂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人,他的四肢被钉子钉在了黑板上,腹部被插着许多纤细的管子,管子向上连接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各种颜色的液体袋子。
他的头发极其稀疏,干成一缕缕的发贴在他血管暴起的脑门上,他的眼窝青乌,眼底一片血色,男人的嘴鼻上还放着一个呼吸器,透明的罩子下他的嘴一张一合,而随着他的动作,那道嘶哑的呼吸声也同频被放大响起。
她刚刚听到的,并不是音效,而正是这人的呼吸声。
姜予触及他身上的衣服时,猛然就意识到了似乎这人就是小黎的班主任——只不过,体型差别太大了,眼前这个干瘦如竹竿般的男人,怎么都不像是那个大腹便便的班主任。
这间教室的灯依旧不暗,可正是这样,光明之下男人的惨样这般清晰生动又真实,才让姜予感到深深的寒意。
挂在墙上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姜予的到来,他猛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呼吸声变得急促混乱,腹部剧烈地收缩,连带着密密麻麻的纤细管子跟着相互碰撞颤动,看得姜予生怕他就这样一口气提不上了直接死了。
就在姜予担忧时,她猛然感觉自己的身后多了一道呼吸声——那是一道平缓的、从容的呼吸声,带着凌冽的凉意与血腥味,与她似乎不过咫尺,又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姜予倏地明白了,男人并不是看到她激动,而是……看到了她身后的人。
姜予抽出腰间的桌子腿儿,朝着身后就是一挥,可是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单手轻松地接住了桌腿,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来的人怎么是A同学呢?”接住她攻击的人,仍旧是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他的身形装扮和“老师”一样,声音也一样,但是姜予却莫名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之前那个NPC。
因为之前那个“老师”NPC动作要更僵硬一些,说话时也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蹦,并没有这样带着语气的时候。
“还有哦,密室规定了,不可以殴打NPC的。”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补充道,下一秒,木质的桌腿竟然就这样在他的手里断掉了,而男人做完这一切,连掌心都没有红。
姜予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到兔子面具下那双眼眸,随着他略带戏谑的语气,在面具背后的那张脸似乎笑了一下,连带着那双眼眸微微弯起,像极了宗司枉。
但是他不可能是宗司枉,因为眼前这个人要比宗司枉高上一些,身形也比宗司枉壮,声音更是不同,他的面具上也并没有血迹。
“你们到底是谁?”姜予问道,脚步却慢慢后退,想要拉开和眼前这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的距离,身体已经做好了攻击和防御的准备……
——
十分钟后。
“A同学怎么可以攻击老师呢?真是不乖。”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微微歪头,动作带着几分不符形象的稚气,脖颈上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白皙的肌肤仿佛没有一点血色,他的手指修长,却不同宗司枉手的精美,这个人的关节更大一些,像是更多做一些粗活。
只见此时的教室里,女孩被绑在了椅子,双手背后,双脚被分开分别绑在了椅子腿上,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一只脚踩在恰好踩在了女孩两/腿之间的椅子空余处上,皮鞋尖踩住了女孩的超短裙,鞋尖对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戴着猫耳的被束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