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已跨出院门,丁烟猛想起自己这身打扮似乎很有些不妥。惹人眼球不说,那个陈美娘本来戒备心就重,这番不能坏事。便与覃彧知会了一声,又回屋换了身淡粉的衣裙,这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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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金兰山村的农闲时候,村腹处热闹得很。农家嫂子们或三或五,一堆堆散落在四处,道些家长里短。有些个热情的大姐见了丁覃两人还会主动打招呼,二人均报以微笑。
不同于其余村家院门大敞,陈雄家小宅门紧闭,几乎无声音传出,异常冷清。
丁烟迈步向前在那木板门上轻扣了两下,“陈姐姐在家吗?这里有事儿找!”
回应是无回应,倒是惹来许多嫂子们的侧目,还有甚者嚷了出来:“哟,稀奇事儿啊,这丁家烟姐儿来找陈雄家婆娘,莫不是得了撑腰的男人来算账了。”
覃彧看门内没有响应,便也伸手在木门上扣了几下,骨节敲打出的声音不小,足够屋内人听清楚了。
又一会儿院内才传来声响:“哎呀,来了来了,是哪位冤家,大下午正好补眠时来找?”木门被拉开一条渐宽缝,身着艳红碎花布裙的妇人扶了扶头顶的钗子才缓缓抬头,一看面前是丁覃二人,顿时变了脸色:“你这狐媚子,带了个男人来我这里敲门,看我好欺不成?”说罢作势阖门。
之间一只手从侧面飞出,抵住了陈家的半扇木门,漏出一条一人脸宽的位置。丁烟看覃彧将门抵住却不知再怎么开口的样子,便侧着身子将脸看向那眼睛瞪的溜圆的陈美娘,轻声道:“姐姐怕是误会了,这位大哥可是有求于你家相公的啊。他是生意人,知道你相公手上有好货,想联系无门,又熟识我兄长,这才......”
覃彧马上接话:“是啊,陈夫人,我也是慕名而来。经人介绍、经人介绍。”
陈美娘面色不改,脑子里已经想了千种可能,开口道:“什么货不货的?不懂不懂。”
“姐姐可别这么说,我们村谁不知陈大哥是因为会做生意才有了今天这景象?别把我们当傻子啊。”丁烟看着陈美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估摸着她肯定也知道些内情。
“是啊,陈夫人,沽州这块行当里谁不知金兰山村有位爷手上尽是好药材?我远从京城来,就是听到小道消息,而恰好那边有身份的人想要点好药材补身子,无奈之下才找到此处。”覃彧说话自然是顺着丁烟的梯子往下爬。
陈美娘貌似松口,“我相公近日有事不在家,若是真心想要做生意,还请公子再等几天。我这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怕坏了事。”
丁覃二人看这架势就知陈美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覃彧又道:“我们这边银子不缺,就缺货啊!看陈夫人这样子不像是对陈老板的生意不了解啊,我这次来就想来看看药材的品质,价钱真的好商量。”丁烟也附和了几句:“是啊是啊,陈姐姐,覃大哥我熟的很,从不说假话。他也忙得很,这不是急着又要回城里去,才来唐突了姐姐你。”
外围的嫂子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能略微猜到三人似乎在对峙。有的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勾着头往里面望。陈美娘也似从缝隙间看到外面看热闹的人群,感到不妙,忙拉开木门,脸上挤出个笑:“那二位里面请,我们聊聊?”
二人随她进了院子,这地方似有丁家三倍大,西边角落还搭着个养马的棚子,棚边堆着些草料,只是没有马。东边还修了座凉亭,亭内有石桌石凳,桌上摆放着茶具。院门对着的是正屋的大堂,足有寻常屋子三倍宽,怕是其余小间直接在里面隔出来了。独立出来的只有两个小屋,靠南的怕是茅厕,靠北的那间木门还落了锁,估计就是存放药材的地方了。
陈美娘的眼睛在丁烟身上从上到下刮了几遍,似想问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只引着二人在凉亭处落了座,“那还请二位坐一会儿,我去烧壶开水,沏茶给你们喝。”
“还是不必麻烦了,我们先谈正事?”覃彧只能嘴上说说,也不方便伸手去拦她,只见她边摆手边闪身往大屋内去了。
丁烟见她走远,便靠近覃彧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找机会看看那个陈雄到底买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覃彧皱了皱眉头,“哎,现在是有些证据,但又不怎么充分。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有什么有用的证据,等何青带着玲姐儿回来便有关键人证了。”
丁烟连连点头,听他又道:“你今日这话谎的倒是圆滑,亏了你这灵机一动,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是急中生智,要真说是查案来了,别说这院门我们进不来,在这都信山鬼的金兰山村里我们都不占理。”丁烟微微一笑,余光恍惚瞟到屋门内一抹艳红,大些声儿改口道:“覃哥哥你别急,这次生意山鬼大人庇佑,保能成功。若不是你忽然到访,说明来意呀,我都不晓得这村里最富的人家是做什么赚了大钱呢!”
只见陈美娘拎着个约莫一掌大棕红色小陶壶,影影绰绰地走到凉亭边上,“哎,好妹妹这是甚么话,莫非是在怪我相公不在人前谈他的生意?这也是他平日里太忙,又管村中祭祀,又要与县城中人往来应酬,在村里闲话自然就少了,这些个杂事儿呀,只有少数几个走的近的知道些许。”
“怎是怪罪?丁家妹妹也是好奇而已,也是我这边催的急,夫人何时带我去看那药材?”覃彧似乎不想和她把时间浪费在客套上。
奈何她一点都不急,用壶中茶水将小茶杯烫了一遍泼掉后,才又给两人分别倒满:“喝了这茶,我们再去看也不迟不是吗?再说了,谈生意哪有这般急的,我都还不了解公子那边的事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