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环住这个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的女人,掌心在背后顺着她的脊椎上下抚摸,似乎是懂得她复杂的心情,一句话也说。
半晌,女人放开了她,缓缓在自己的身前单膝跪下,轻启红唇,“覃彧,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先让我考虑一下。”他沉吟了一会儿,鞋尖有规律地敲打着地面,仿佛真的在思考些什么,“我拒绝。”
丁烟明显没想到覃彧会这样回答,一脸茫然,盯着他的眼睛开始不停地眨巴,“嗯?你说什么?”
“嫁给你的话,我拒绝。不过我愿意娶你。”覃彧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你觉得呢。”
……
***·***
丁烟刚休完假期回公司,陶宛宁就直奔她办公室,“丁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最近公司正在跟艾氏科技谈合作,行政这边你走后就剩我和实习生两个人做事,材料都忙地做成一团浆糊样。”
“先把要整理的材料发给我看看,下周公司周年纪念的东西买好没?”蜜月期间丁烟完全做的甩手掌柜,断了几乎所有的联系方式。
“材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面了,我已经整理完,您只用复查一遍。周年纪念的福利已经采买完,就是不太清楚怎么分配,下午和艾氏那边有个小型会议……”陶宛宁把采购的财务报表放到丁烟的桌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丁姐,你请这么久的假是有什么事嘛?”
“没什么大事,度蜜月而已。”打开电脑,大致先浏览一遍材料内容,陶宛宁其实做得很不错,没什么毛病可挑。
“什么?您已经结婚了?”陶宛宁脸色一变,很吃惊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关系不错的,结婚也不请我喝喜酒。”
“我本来就谁都没请,领完证就度蜜月去了。”丁烟盯着电脑目不斜视,“行,暂时没你什么事,材料审完我再发给你去打印。”
“那好吧,我先走了。”陶宛宁撅着嘴灰溜溜地离开。
除了每天会看看胡芳玲所在的“稚水源”心理咨询室的网页更新情况之外,丁烟完全没有继续查案的打算,能混一天是一天,她想看看系统到底能让她拖多久,具体的惩罚又是什么样子。
发现胡煜锦就是爆炸案真凶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偶尔会有些临时任务出现,但对于主线任务进度的搁置系统没有任何表示。
估计原因有二,一是剩余进度中线索的取得较难,二是一些能让她发现线索事情,可能还未发生。
办公室的楼层较高,开窗风会很大,但不开空气又不新鲜,很是闷人。丁烟将柜机调低两度才稍微好受点。
陶宛宁新带的实习生是靠股东关系进的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很好,但实际很懒。休假的这段时间里,陶宛宁估计过的够呛,下午和艾氏科技会议还是换自己去接待。调整完日程,将下周要分发的水果礼品额度做个分类,有些人该多拿的不能少他,表面上还得显得平均又合理。
中午陶宛宁硬是约她到隔壁商场里新开的咖啡厅吃午饭,环境还挺雅致。
丁烟被她拉到一个角落,橘黄色的灯光虽然暗但是却平添几分暖意,陶宛宁之前有预定,两人刚落座餐就已上满,“哎,你走的这几天真要累死我,已经连着吃三周外卖了你敢信?”
“其实你可以装作不知道裙带关系的事情,偶尔匀一部分事给实习生不就行啦。”咖啡厅里的咖喱倒是熬的很浓郁,如果油少一些就更好吃了。
陶宛宁点的菜摆满桌子,又是小食又是主食,还有饮料和甜点。“我确实试过,但哪知道这个姑娘啥都不会……出乱子全都我端着,被骂惨了都。”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你还记得靳哲熙吗?”陶宛宁连勺子都没用,张大嘴一口咬掉草莓巴菲上堆积的奶油,一下没嚼就全吞到食道里。
眼前的姑娘不是一星半点伤心,丁烟当然记得她的男朋友。按照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的人生巧合,两个人怕是要分手,“你那个在读博士后的男朋友?”
“是啊,他不光延期毕业,而且要去E国交换,八成不会再回来。我这五年算是全喂给了白眼狼。”陶宛宁一大股气堵在心里,吃的又多又快,“我现在不光暴食,还想去死,抑郁症都怕是要来了。”
“对了,说到抑郁。我昨天看新闻,说有个小有规模的心理咨询室前台举报自家偷税漏税。被查办后发现不光偷漏税是真的,好像营业过程中还存在诈骗行为。”陶宛宁突然停嘴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嗝儿——,这年头压力大还不能出心理问题,搞咨询还能碰上诈骗。”
心理咨询室?不会是胡芳玲在的“稚水源”吧,“哪里的咨询室?”丁烟连忙追问。
“那倒没仔细看,反正不是我们苏城的。”陶宛宁也是给闲聊找话题,没想到她会深入问。
丁烟连忙将收藏的网址点开,居然加载错误,难道是网络不佳?商场的餐厅里往往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今天来的咖啡厅在负一楼,她一路走向咖啡厅前台,“请问你们这的WIFI密码是多少?”
“八个8.”这种问题已经司空见惯,中午饭点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前台继续接待点单的客人,头都没转向她。
连上无线后,丁烟在次点击网址,依然显示错误,她连忙又去搜索“稚水源”。
出来的第一条竟然是“法制关联”网站,上面显示:近日记者接到线人爆料,申都某家名叫“稚水源”的心理咨询室存在欺骗消费者的行为。王女士本来是这家咨询室的病人,来这家店内消费过套餐A后没有任何好转反而继续恶化,原本不需要服药的王女士只能去医院开药以抑制病情。
本来想着要上门讨个说法,谁知该咨询室已经彻底关停,维权无门,只好与本台记者联系。记者先尝试拨打两条咨询室的联系电话,一条已是空号,一条无人接听。记者只好又带着王女士走访了相关部门以讨个说法,最后才得知该“稚水源”心理咨询室的关停是因为前台主动举报自家公司存在大款项的偷税漏税,而且却有此事……
丁烟看完消息后心中漫上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她只好先去给陶宛宁知会一声说是去卫生间,又走出咖啡厅,在不远处找个僻静的地方,拨通那个徐怀民给她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看来这个号码就是报道里记者打的无人接听的那个。
看着返回拨号页面的手机,丁烟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接着是头晕脑胀,仿佛整个地面都开始旋转起来,眼睛看到的景象从精致逐渐变模糊,再就是一片黑暗……
……
苏城从五月份起就逐渐热了起来,羽绒服换做春装,春装脱下又变成短袖。六七月已是逼人的酷暑,空气都充满着焦灼的气味,让人疲于思考。
“今天的太阳真的很好,虽然有些热。奶奶又开始摆弄花草,似乎看不到生病的影子。我们的妈妈今天给你煲的乌鸡汤真的好香,就等你醒来喝,但是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丁烟迷茫中似乎听到覃彧在她耳边念诗般说着话,但眼皮就像是被糊上了一层胶水,整个身躯仿佛一大块冰埋在不断下陷的沼泽中,完全无力挣扎。
被束缚住的感觉十分难受,良久才沉下心,逐渐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虽然胸口好似被压住,但依然有细微的空气窜入鼻尖,眼睛也慢慢明亮起来,似乎有阳光洒在眼皮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片明亮。僵硬而冰冷的四肢也蔓延过暖流,即使没有力气抬手,冰冻的眼皮却能逐渐解封……
眼前还是一片花,多眨巴两下才缓过来,“嗯哼……”鼻腔里哼出一阵声响。
覃彧忙从阳台的沙发处起身走向床边,一脸惊喜,“烟烟?等等,我去给你倒点水。”说罢到客厅端了杯温水,先放在嘴边试试温度,不烫但也不算很凉,正合适。
两个深呼吸过后,丁烟才缓缓被覃彧扶着坐起身,又乖乖地半躺在床上由他喂水,抿了两口润润嗓子才感觉到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还想要。”
覃彧见她喝的很急,就连两颊边落下的头发都一并含入到嘴里,先将她嘴里的发丝挽起别到耳后,“我再去给你倒点,感觉还好吗?头晕不晕?”
丁烟摇头,估计是因为躺久了,浑身没劲,但头却异常清醒,“我这是怎么了?”
覃彧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又出门倒水,丁烟听着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觉得异常安心,问零到,“我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将主线任务拖延了三月余,小小惩罚。”
“但是我这三个月并无头绪,晕倒之前才得知胡芳玲举报自己家心理咨询室的事情。”丁烟语气十分平静,她不信系统还能真正做到读取思想的程度。
“与宿主是否有头绪无关,单纯对破案速度过慢的惩罚。”
……原来是这样的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