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微抬下巴,晃着手指上的兔子图案的邦迪,宛如晃着十克拉钻戒,隐藏在面具后黑曜石般的双眸,亮得惊人,带着恶龙炫耀宝藏的得意自矜。
长发同伙看着邦迪发了一会呆,然后随即移开视线,上楼沐浴去了。
时虞虞看着长发罪犯消失在楼梯上,刚转脸就看到罪犯抿着一张嘴,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然后故意用鼻腔发出粗喘的声音,就像是恶龙气鼓鼓地用鼻孔在表示生气。
时虞虞懒得理会她,把自己当成五感尽失的玩偶,无神地看着窗外仿佛永无止尽的雨,嘴里被塞进裹着丘比酱的沙拉,然后机械地嚼着,就像被程序设定成这样。
但罪犯似乎很享受她的乖巧,念着奇怪的黏糊的情诗,说着黏糊的重复的情话,就像热恋期上头到无可救药的痴女。
但在床上的时候,罪犯又展现出她的恶劣。
她像是吃饱喝足后的老成熟练的捕猎手,她比起食用,更擅长玩弄。
享受着猎物溃不成声,在她身下瑟瑟发抖,最后只能意识迷糊地完全信任依赖。
“Sólo t\'appartengo”罪犯的发音特别低黏,像是刚修成人形的蛇怪吐着连串的咒语。
她眯着眼看着,指尖轻轻地描绘着,然后面带笑意地发出命令,她说:“我要亲这里。”
时虞虞身体僵硬,她还没开始做出反应,灯光就突兀地亮了,极其刺眼,她看到毛绒绒的,充满亲和力,本是儿童玩具专卖店售卖的可爱兔子面具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
她的视力因为灯光突然变亮,晕眩了两秒,然后她被整个人捏着手腕网上提,然后冰冷的银色手铐就这么咔嚓两声扣了上去,然后手铐中间的链子卡在了床柱上,时虞虞刚反应过来,勃艮第红的眼布就让她陷入一片红色的氤氲中,在接下来的就是剥皮脱骨,被呈上餐桌,被肢解,被享用。
罪犯湿滑的舌尖流连过这串刺青,曾经行昼亲手刺下的誓言,变成了刺激别人的调剂。
这种只满足于r体的xing欲,无法作用于时虞虞的灵魂,只能成为罪犯单方面的迷幻剂,但罪犯并不满足于这种独舞,她深知无法凭一己之力将时虞虞拉进,就只好把另一个人拉入,两人的旋涡里。
然后时虞虞听到长发罪犯的声音,她问,刺这里的时候,会疼吗?
时虞虞没有说话,然后长发罪犯的吻印在了那里,然后轻轻吹了口气,自问自答:“肯定会疼的。”
可即使时虞虞发空大脑,像条死鱼一动不动,罪犯依旧能够找到乐趣,她像个疯子,逼着时虞虞和她交换□□唾沫,在时虞虞被折磨的松了口,她才笑了起来,然后一改之前疾风骤雨般的速度,浅浅缓缓地温柔了起来。
她的手指明明那么冷,可偏偏在这事上,像是充满了力量和热度,滚烫的,让时虞虞觉得自己宛如被烈火销骨。
到最后,时虞虞跪趴着,整个脸埋在枕头上,口水不受控制地外流,浑浑噩噩意识不清,然后被拉了起来,像个夹心饼干被两人抱在中间,仰着脖子,露出脆弱的美色,然后喉骨被野兽咬着,不知是威胁还是单纯的玩弄。
她睁眼在红色氤氲里,周围巨大的阴霾,拉着她轻轻晃动。
她闭眼在黑色海雾中,脚下起伏的刀锋,推着她上下颠倒。
再接下来,又是轮番上阵的酷刑,时虞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淹进了泥沼,然后窒息,死亡,溃烂,腐败,化成泡沫融进泥沼了。
七年前,时虞虞用一双手才知道,任何时候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良知和善意。
七年后,时虞虞又在绝境里,犯了第二次错误。
当她再次看到行昼的时候,行昼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光看着头皮上的血痕和伤疤就知道下手的人相当暴力,她瘦到脱相,眼下一片漆青,无神空洞的眼睛对着时虞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时虞虞在罪犯的怀里气得浑身颤抖,她死死捏着拳头,咬着后槽牙扭过脖子看着罪犯,然后又看着长发同伙把她的妻子像物体一样拖了出去。
罪犯看着时虞虞愤怒的一副想吃人的模样,竟然痴迷喟叹起来,她牵着时虞虞的手,给她递了一把刀,然后反手握着刀尖抵在自己的心脏处,黑色双瞳里燃烧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狂热。
她说:“杀了我。”
时虞虞浑身抖地厉害,可拿刀的手却很稳,她看着罪犯穿着懒散的白色线衣,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才能一刀毙命,可就在她抓紧匕首想捅进去的时候,罪犯又捏住她的手腕,抽回刀。
叹气道:“可我还不可以死,我死了谁保护你?”
说完,冰冷的手掌贴着时虞虞的侧脸轻轻摩擦:“你太脆弱了,我的虞虞,我要保护你。”
可刚说完就挨了一巴掌,兔子面具被打歪,露出了小半张侧脸,罪犯被扇地愣了好几秒,随即才正过脸兴奋地握着时虞虞的手,胡乱地啄吻,问着:“疼不疼,宝贝。”
时虞虞静静地看着罪犯,任由她吻着自己的手指,沉思了好一会,才说:“跪下。”
罪犯停止了亲吻的动作,垂眼看她,这个动作让她俩靠的很近,那股熟悉的香水味让时虞虞觉得生气又恶心,她说:“我让你跪下。”
刚说完,罪犯直接下床哐当一跪,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骨撞的声音。
时虞虞和罪犯平视,伸手按在她的兔子面具上,看着她紧张地如蝴蝶振翅的睫毛以及燃烧着绝望爱火的黑瞳。
她捏着面具的边缘,只要轻轻一扯,她就能看到这个入侵她的家,绑架她妻子的变态究竟长得一张怎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