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又开始了,郗奕叶正式回归学校,这让白犬松了一口气。
郗奕叶跟着高二班一起上高三,原先的同学早就毕业了,前段时间还和许欣兰聊过天吃过饭。
许欣兰地道的s市书香世家,她父母都是s大的教授,不用说也是考s大。
s市的学生很奇怪,只要能在本地上学,坚决不出市不出省。
s大对于郗奕叶来说不是什么挑战,她早就超过了分数线,甚至可以去京都上大学,但没人愿意让她去。
郗奕叶顺利跟着白犬一起在下一年的盛夏毕业了。
白犬被郗正带着去了公司上班,中专文凭干不出什么,她还没学出什么名堂,坐着办公室吹着空调拿着钱干的是保安的活。
让她用脑不行,揍人那不手到擒来。
白犬怎么说也是老总的亲戚,那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干的是最底层的,而且小叶也在跟着学习,上头有人罩着,白犬是一天到晚沉迷网游,就她那技术那脑子也干不出啥事。
哦除了负责陪妹妹出去玩。
白犬仍然处于迷茫之中,她被迫请了三天假,去爬了s市最著名的昭山,明明离家又不远,偏偏小叶在附近定了个民宿,当晚看完日落就歇在了民宿。
就在她以为还要爬起来看日出的时候,她一觉睡到了天亮。也不怪她多想嘛,一般看日落的都会看日出,而且小叶也和年轻女孩一样爱拍照,手机里全是一些风景照和两人的合照,小叶系统的自学过摄影技术,总会问她拍的好不好看。
这哪能看得出来啊,反正都很好看就是了,要是说不好看还得闹别扭。
第二天白犬陪着她逛街,一起吃火锅,下午又被拉着一起做了个美容。
小姑娘嘛都爱玩娃娃,看见娃娃机就抓着她的手撒娇说想要,那白犬能拒绝吗,当然不能了。
结果就是她一次没玩过的技术菜的抠脚,花了上百块都抓不到一只,反而被边上几个小孩子嘲笑了一通。耗费巨资最后也只抓到了两只,白犬沮丧的还想再来,却被拉走了。
“电影要开场了。”
白犬惊讶,“怎么还有看电影?”
郗奕叶哼哼了两声,抱着两个娃娃,“当然啦,出来玩就要看电影。”
娃娃不大,郗奕叶把小绿恐龙递给了白犬,“这个就送你啦。”
自己抱着竖耳小狗把玩。
白犬接过,第一眼小叶就看中了那个小狗,小恐龙是她后来不服输随手按着小叶的指点抓的。
走进电影院,买了点吃的喝的就进场了。
电影很无聊,真的很无聊,白犬都快睡着了,余光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叶,她好像很喜欢看,坐姿端正,还会跟着剧情变化而情绪波动。
是真的很喜欢啊,难怪会来看这个。
这叫什么来着?一艘船一男一女抱在一块。
白犬百无聊赖的抚摸小恐龙一边投喂自己爆米花,她喜欢看刺激又激情的,这个是谈恋爱的吧。
谈恋爱?
是她想错了吗?又是看电影又是吃饭逛街,怎么那么像吴欣怡平时的约会?
还是现在的娱乐就剩这些。
她需要多想吗?白犬微微侧头注视正在目不斜视看电影的妹妹。
应该是巧合吧,只是妹妹很喜欢这部所以才想要带自己过来一起看。
看个电影给她看困了,忍不住结束后提早回去休息。
第三天白犬一大早陪着来欢乐谷玩,又是什么鬼屋过山车旋转木马,几乎所有的娱乐设施全玩了个遍,她都惊讶于小叶的心态,不是都说女孩子胆小都不喜欢刺激性项目吗,反倒是妹妹就爱朝着这方向来,最后才坐在旋转木马上。
光是碰碰车就玩了三遍。
算了,她开心就好,大热天的出了一身汗。
白犬给她买了粉红小兔棉花糖,这年头棉花糖的花样也变多了,还能做个造型呢。
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吃甜的,怎么也改不掉,也不爱去看牙医,幸好牙齿是没事。
白犬被拉着坐上了摩天轮。
她这下有些拘谨了,不为别的,被吴欣怡荼毒太深,一看到这个就想起这是小情侣最爱的地方。
郗奕叶看着神情略带焦虑的白犬,纳闷道:“姐姐恐高吗?”
?
白犬不明所以,“没有。”
“那干嘛这么僵硬啊。”凑上前去坐下,舔了一口白犬的香草冰淇淋,“冰淇淋再不吃的话要化了。”
……她刚才不僵硬,现在僵硬了。
郗奕叶自顾自的说:“要是晚上来坐就好了,风景一定很美。”
白犬默默点头,表达你说的都对。
郗奕叶吃完冰淇淋,拿出纸巾擦干净手和嘴,拉了拉白犬的衣角,“到最高点了哎。”
白犬侧头看去,外面高楼大厦伫立,其余一切皆是蝼蚁般大小,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平视无法看到的景色。
突然想到如果是夜景,霓虹灯全部开启,又会是别样的体验。
郗奕叶轻轻笑了笑,面带羞涩,“我听说在最高点接吻的情侣就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又不像毛骨悚然,但却会起鸡皮疙瘩。
白犬嘴巴微张,刚想说话。
“姐姐有男朋友吗?”
白犬一下被带跑了,奇怪的瞅了她一眼,“没有。”
郗奕叶小声惊呼,“姐姐25岁了还没谈恋爱吗?”
?这很不正常吗?
“是啊。”
“一次都没谈过?”
“是啊。”
郗奕叶歪了歪头,“姐姐不着急吗?爸爸前几天有给你催婚哎。”
白犬放松了下来,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翘起二郎腿,“有什么好着急的,我本来就不会跟别人结婚。”
“为什么啊?”
白犬想了想,“因为我不喜欢男人,男人也不喜欢我吧。”
郗奕叶好奇追问:“那是喜欢女孩吗?”
我没说喜欢女人啊。
郗奕叶看出了她的疑惑,略带委屈,“可是不喜欢男人那不就是喜欢女人嘛。”
白犬尴尬的解释,“我是指我不想被别人束缚住,谈恋爱结婚了女人就没有了自由。”
郗奕叶看了她一眼,低头委屈的哦了一声。
白犬难堪的挠了挠头,不会被误会了吧,她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到啦!”
郗奕叶蹦蹦跳跳的先跑了下去,转头笑意盈盈的对着白犬,一点没有刚才的阴霾,“姐姐要不要去澡堂?今天出汗好多呀。”
白犬吓得一激灵,那哪行啊,那不得脱光了一起洗吗,不行不行不行。
白犬摇头拒绝。
郗奕叶不甘心,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就撒娇,“去嘛去嘛,为什么不去呀?”
去了不得被当成色狼打出来啊,那不行。
郗奕叶哼哼唧唧的不开心,“那去泡温泉吧。”
这更不行了,哪哪都不行,回家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想去嘛,就陪我去一次,就一次。”
那还真不可能,一次也不行。
白犬狼狈的不停否决小叶。
不是说南方人都比较腼腆嘛,从来不去大澡堂,干啥都得用隔间,为什么小叶像个开屏的孔雀就爱拉着自己一起洗澡?
无论郗奕叶怎么百般阻挠,白犬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之后白犬回想,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怪异越来越多,是因为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吗?可是身体不都大差不差嘛,排除她。
但小叶她又不知道,还是说这就是一个无忧无虑娇宠长大的小女孩的思想?
郗奕叶窥视白犬进去的卫生间,不停地回味这三天,姐姐笨拙的可爱,什么试探都没用。
但一到一起洗澡沐浴就变得无比紧绷,身体不自觉的呈防御状,像是在保护什么。
她从来没看过白犬的下半身。
这都不重要,而是她总能感觉和姐姐之间像是有一道帘子一堵红墙或者说一层薄雾挡住,永远也过不去。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所有姐姐都清楚,而她看不清姐姐。
是有什么秘密吗?
必须要独自承担独自守护到连她这个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知道?
她的秘密是什么呢?
郗奕叶不希望她们俩人之间有隔阂。
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就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她要把那层迷雾给剥开,彻底暴露。
回去以后在市里住了没几天又回了上江。她又是小老板,每天都避免早高峰和晚高峰的堵车。
她们家前面那片树林多了几只流浪狗,郗奕叶看着可爱每天都会过去给她们喂食,长得就好像姐姐。
每个周末沈家就会回来,因为狗的事又开始记恨郗奕叶。
总说狗是她养的,也不肯关在家里,说她害怕狗,说她的这几只狗拉屎总拉在她菜地里。
她的菜地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就那一点点,平时郗奕叶都懒得走过去,一星期回来一次的人有什么可种的。
但她为了演得逼真每每示弱,也不跟她吵不跟她闹,就让她在那大喊大叫。
结果她报警抓了一只小白狗,说是因为这狗抓了她孙女,警察本来也想都抓,还听信了她的谎话上门来教育她,要不是为了颜面,她真想当场笑出了声。
警察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偏听偏信,随后就抓了最容易抓的一只。
一晃眼就到了国庆。
郗奕叶不在的时候会让保镖隔三差五的送些吃的给小狗们,居然不知道又多了两条。
大家都知道狗不是她养的,只是会喂而已,有时候也会听闲话说她傻,浪费粮食喂给没用的畜生,也不知道便宜给谁家养。
老人嘛,也不懂什么善意,她们大多都把狗当做可食用的畜生,不能看门了杀了便是。
但郗奕叶不同,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狗,也不是对它们有多温柔包容,而且单纯的觉得很像姐姐,或许在姐姐不为人知的秘密里也有一条小狗,不然为什么不通汉字的姐姐会用犬取名。
她不想养回家分散姐姐的注意力,姐姐也没有意向需要给它们一个家,那就当做大家都不知道好了,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顺便也能展现出自己的善意。
只要姐姐在就够了,姐姐在的话她每天都会很开心。
就好比昨天早上她起床洗漱,打开门就看见姐姐惊慌失措羞得满脸通红的坐在马桶上,像古代被看光了脚的女子,实际上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倒是欣赏了好一会,才被恼羞成怒的姐姐赶了出去。
好可爱啊,想揉一揉。
要是有条白狗尾巴是不是还会耷拉下来不再摇摆呢。耳朵呢会不会消失不见,等她一走又瞬间弹出来抖上一抖。
最后一天晚上,明天还有早课要上,于是早早回到了市里。
郗奕叶最近迷上了替白犬敷面膜,她又过来了。
一个不小心摔到了白犬的身上,更加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在腿根。
两人都像弹簧一样炸开,白犬慌不择路差点撞门上,开门跑了出去。
郗奕叶神情复杂的坐在床上回想。
她发誓真的是不小心平地摔,这还能是故意的不成,虽然之前全是故意的,但这次绝对是事故。
她遽然想起曾经有次同睡无意间看到床上有个鼓起,等她在想细看姐姐就醒了,坐起身来神色不太自在的挡住,她也没细想,还以为是被子的问题。
但这个触感不会是女生有的东西。
怎么可能。
郗奕叶仔仔细细一遍一遍在脑海中过滤,白犬根本不长胡子,也没有明显凸起的喉结,更有胸部也是发育的。
这是她的秘密?
好像要被她顺藤摸瓜搜到了。
也没觉得多么难以接受,不就是与众不同嘛,她自己本人也与众不同啊。
郗奕叶就喜欢剑走偏锋,另辟蹊径。
郗奕叶在心里暗笑,所以说她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啦。
她坐的太久,连握在手里的面膜都渐渐发热,沾满了她的温度。
郗奕叶面不改色的扔掉了它们。
难怪从来不脱裤子,一碰到裤子就浑身炸毛,原来是这样,难怪从来不让人看完全身,好像一下子全部豁然开朗起来。
不一样的姐姐,不一样的她,就该在一起。
也难怪对谈恋爱无动于衷,也只能由她来接纳可怜的姐姐啦。
男人嘛,没可能了。
郗奕叶在楼下的客厅发现了白犬,她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兴奋,以至于吓到白犬脆弱的小心灵,“姐姐,不早了,该去睡觉了。”
白犬拿着遥控器的手一抖,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晚尤其响亮。
只剩下细若蚊咛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