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犬吻上她的眉眼,把不断掉落的小珠子舔舐掉,亲上脸颊发出“啵”的一声,“乖乖睡觉,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郗奕叶埋进她的颈窝,微凉的泪珠再次造访,“你凶我。”
白犬无奈的轻笑,完全不能跟小家伙讲道理,她轻轻安抚顺着背部曲线抚摸,“给你道歉好不好,下次一定先亲亲老婆。”
郗奕叶别别扭扭的闷闷嗯了一声。她抓起狗狗的手,“摸摸。”
白犬探进去,贴上暖宝宝的小腹滚烫无比,让她无处下手,在往下就不对了。她象征性的在暖宝宝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缓缓哄她入睡。
她痛了一天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放,因为前几天的大雨h市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白犬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跟着杜佩兰看着。
“这么惨啊,这女的。”
这几天的张警官很忙碌,白犬也很忙碌,她忙着照顾脆弱的小姑娘。
张治宪接到消息立马带人赶到现场,做了一系列的检验,已经确定是孙有为的合法妻子,并且怀有身孕。初步检测没有外伤,但肚子里除了婴儿以外还有一条死蛇。
这种诡异的作案手法匪夷所思,还是第一次遇见。张治宪头疼不已。
周围也没有任何痕迹,死了已有月余。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孙有为抛妻弃子,他有家暴的行为。
而且这么重的女尸,一般女人根本带不动,初步排除女性作案嫌疑。
作为本案重大嫌疑人的孙有为至今还未出现,他派人从h市各处搜索也完全不见踪影。
他是不太相信孙有为作案嫌疑的,但现如今除了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更为具体的。
到底是他犯案还是另有其人?
虎毒不食子,真的会是孙有为用这种残忍手法杀害了她的枕边人?
张治宪在警局开会分析。
暑假已经过去,郗奕叶提出继续回远山华府去住,虽然杜佩兰仍然依依不舍,还是放开了手。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白犬像是被牢笼囚住,一瞬间打开,呼吸到新鲜空气,满心满眼的喜悦。
白犬住在家什么也不缺,也没有被亏待,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但她和小叶的关系却回不去了,每次都生怕漏了马脚,提心吊胆的一点也不自在。
她总是局促不安,克制着自己不要做的太过,杜佩兰的一个疑虑能让她心慌很久。
她没想好该怎么坦白,但绝对不会是现在。他们很好,这件事在他们眼里是大逆不道的,可是白犬也无法放开郗奕叶。
她习惯了这种生活,她想象不出失去她自己该是什么样子。她喜欢她的每一次撒娇,每一份依赖,她热爱她的坏心眼恶作剧,她喜欢得不得了。
白犬还是决定逃避。
时光匆匆忙忙,她们这样的生活过了很久,大二的暑假恍然到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她战战兢兢的住到了八月份,杜佩兰有些怅意的说道:“小白还没有男朋友吗?”
白犬冷不丁又被提起,吓得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敛眉道:“还没。”
杜佩兰看了她一眼,故作悠闲,“是找不到好的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和你叔叔给你找。”
白犬抿了抿唇,垂眸把玩修剪干净的手指,“不用了阿姨,不着急。”
她微微皱眉,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怎么不用,不是阿姨说你,你都二十七岁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你看哪个姑娘到你这个年纪不是孩子满地跑。”
她眼神柔和了一点,“我想你这个年纪,囡囡都会走路了。”
她拍了拍白犬的手,苦口婆心,“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该成家立业了。”
白犬呆愣愣的回绝,“我还没遇到合适的。”
“那算什么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多吃吃爱情的苦,免得被人骗了去。”
杜佩兰乐呵呵的,“喜欢什么样的,阿姨给你找,不准再推脱了。”
白犬手足无措的呆坐在地,苦恼的带上了哭腔。
郗奕叶站在楼梯边听了个遍,眉宇间透着戾气,她不耐烦出声道:“妈,姐姐不愿意就别强迫了。”
杜佩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
杜佩兰拍了拍胸脯,吓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把妈妈吓到了。”
郗奕叶轻咬下唇,低垂着眉眼,手不自觉的拧着衣角,“妈你不觉得很过分吗,不要再逼姐姐了,她也不是小孩子,还需要被你们操控。”
杜佩兰拧眉,她不明白明明是好意却上升到了这种高度,不开心的回道:“什么操控?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还小懂什么,妈都是为你们好。”
“什么为我们好,为你自己好吧。”
杜佩兰瞪大了双眼,隐隐有火发作。
白犬尴尬的及时制止,她插嘴道:“谢谢阿姨的好意。”顿了顿,低着头不敢看她,仔细看的话被发丝遮住的耳朵尖渐渐漫上了红晕,“我有喜欢的人了。”
杜佩兰瞬间欣喜,曾经的疑虑消失不见,她眉开眼笑的问:“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见见?”
“啊呀,本来还想着把小陈介绍给你的,你听我说啊,这选枕边人还是要门当户对的好。”
白犬随意敷衍了几句。
郗奕叶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就走,“妈我们回房了。”
杜佩兰摆摆手,“去吧去吧。”
望着消失在走廊的两个人,她的眼神逐渐清明,微微皱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囡囡难得的跟她发了火,为什么不愿意,见不得小白出嫁,未免也太黏糊了。
她回想起自己以前那会,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那时候虽然几个好姐妹也一起吃一起睡,也没见得她们俩这样啊。
杜佩兰松了口气,好在小白有男朋友了,再过个不久就可以嫁人了,也好。都是大姑娘了,囡囡也长大了,也要拾掇拾掇好,找个好人家。
白犬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转身抱住她把门关上,声音带上委屈,“别跟阿姨生气,她就是好心。”
郗奕叶哼了一声,身体渐渐放松,“你别听她瞎说,以后不要理她,她要你做什么要告诉我。”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扭扭捏捏的抱着她靠在墙上,略带羞涩,“我跟她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再催我了。”
郗奕叶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嘻嘻的长哦了一声,尾音诱人心弦,“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白犬害羞的不肯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吭哧吭哧说了句,“喜欢你。”
自从这天过去以后,杜佩兰看到她总带着笑意,笑得白犬有些毛骨悚然。
她本就不擅长应对长辈,尤其是近几年总给她催婚,抛开别的不说,有哪个男的愿意娶自己?自己有手有脚,虽然没什么能力,养活自己总没问题,还要嫁人做什么。
她又是小叶的妈妈,算起来也算是她的丈母娘?
白犬微微红了脸,看向恬静睡颜的小姑娘。她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
杜佩兰也提醒了她,她已经不再年轻,半步踏上了三十,再过不久就得是中年女人了。而小叶还年轻,也不过二十年华,正在读书深造。
白犬敛眸,抬手擦去镜子上的水汽,凝神注视着自己。
模样一般。也许是有了心理压力,总觉得自己长出了皱纹,马上就能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女人,皮肤会变成褶皱,身体大不如前,就连一般的长相也变得满脸褶子。
恍惚间从睡梦中惊醒,她梦到了自己成了个沧桑的中年女人,而青春正当的女孩一脸平静的说着我们分手吧。
白犬不敢相信,傻傻的呆站在一边。女孩不再是她的了,一位优雅高贵的男人和她手牵着手,最后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而自己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
她不停地追赶那辆高级又干净的黑色轿车,轿车绝尘而去,任凭她怎么跑也追不上,她跌倒在爬起来,无数次摔倒,裤子上的血迹滴落在柏油路上。
白犬吓得浑身冷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脱掉短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难受的捏了捏眉心,擦掉眼角沁出的泪水,起身去了浴室冲洗干净。
等她重新躺回床上,她的女孩仍然睡得很熟,乖巧的抓着枕边的一角。
白犬笑了笑,侧头过去吻上她的唇,直到不满的小手胡乱拍打在她身上,才退去。抓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十指相扣。
白犬对这个难以启齿的梦太过深刻,导致她晚上自己捣鼓着护肤品。
郗奕叶趴在床上双腿随意的晃着,撑着下巴问:“狗狗,你在做什么?”
白犬愁眉苦脸,“我在护肤。”
她哑然失笑,走下床站在她的背后,拿起一套护肤品,“不是这样用的。”
白犬一脸严肃,把它当成了什么必要完成的任务,“我做的不对吗?”
郗奕叶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脸,“放松,不要那么紧绷。”
白犬抿着唇垂眸看向她逐渐靠近的脸,身体不自觉的放松起来。
她鼓捣了一会,帮她均匀的涂抹按摩完毕,就等着吸收,她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把狗狗的脸对着镜子照,“看,好了,像这样才对。”
白犬看着映照着两人的镜子闷闷不乐,扭头对着郗奕叶问:“我老吗?”
郗奕叶被问的猝不及防,怔愕道:“什么?”
白犬低头抿唇,“没什么。”
郗奕叶摸摸她的头,柔声问道:“怎么了狗狗?”
白犬闷声抱着她,“我快三十了。”
郗奕叶恍然,帮她顺顺毛,“怎么还有年龄焦虑了,明明狗狗很年轻啊。”
“这么健壮。”
白犬突的红了脸,想到了什么,别扭说道:“可是我都要三十了。”
“三十怎么了,狗狗是个小老太婆我也喜欢。”
白犬从她怀里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真的吗?”
郗奕叶低头吻上,停留了几秒钟,离去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狗狗的呼吸乱了,轻笑着说:“你看我真不真。”
白犬哼唧了一声,兀自抱紧了她。
自那之后白犬热衷于护肤,每晚一天不落,勤快的比郗奕叶还要厉害。
大三开学,白犬得以搬出去,她长吁了一口气。
时过一年张治宪依旧忙碌,孙有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断了。
他怎么可能跑到k市,还带着一具不知名的女尸。
凶手到底是谁?
孙有为确实是侵犯了小女孩没错,检验结果是不可能作假的,但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被别人杀害?
他为什么会被杀?那具女尸究竟是谁?是团伙作案吗,凶手分赃不均,才会铤而走险的杀了孙有为?
张治宪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薅下来一撮,他的头发日渐稀少,现在仅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直觉告诉他这几起案件中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孙有为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凶手肯定有车,心理素质过硬。
张治宪带着人去案发地到处走访。这几件恶性案件不处理对社会影响很大,他肩膀上的压力也过大。
他站在面馆前抽烟,等着小菜鸟们吃完。他都快退休了,估摸着又得是无头案了,一定得找到突破点才行。
白犬打了个哈欠,天气开始转凉,她扣上衬衫扣子,穿好菱形的针织衫,吻了吻昨晚累到的小姑娘,“我出去了,你乖乖睡觉。”
郗奕叶瘪瘪嘴,故意把被子拉到脸上,双手缩了进去,“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白犬有些无奈,拉开被子一角,看向蜷缩起来的她,“就是去见一面而已,很久没见了。”
郗奕叶掀开被子控诉,“哪有很久!一个月前才见过!”
随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你昨晚就是故意讨好我的。”
白犬摸了摸鼻子,昨晚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说了这件事,但她根本没有二心啊。
“可是我跟她一点也没什么。”
郗奕叶哼哼,默不作声。
白犬为难的俯身吻上她的鼻尖,把被子重新盖好,“十一月了,在家要注意保暖。”
郗奕叶不搭理她,背过身去自顾自闭眼假寐。
过了好一会,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衣架上的军绿色风衣不见了。
她抿了抿唇,盖过被子兀自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