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门打开了,乌压压的人群站在门口。
其实近百人不算什么大数目,但在不算高大宽阔的天台门的衬托下,这个数量显得就有些可怕了。
这些女孩子的表情都很麻木,明明都是不一样的脸,但在母双双和桑心看来,全都是木偶一样的人,没有任何分别。
母双双还记得周玄之前的描述,无论她如何呼喊拉扯,试图留下自己的室友和其他同学,对方都当她不存在一般。
那么从理论上来讲,她和桑心现在混进这群人里,也不会被发现。
事实证明母双双的判断果然没错,从门打开的那一刻,女生群没有一个人对她们两人投以注目,之后也没有人对她们两人混入人群的行为表示异议。
不过人群是往楼梯下去的,母双双她们则是要接近还留在天台的“边菲”,所以免不了要倒着走。
混在人群中倒着走是个技术活,不但要防止撞到身后的人,更重要的是,不能被发现。
这个时候,就要看追踪相框的能力了。
在宽敞的空间里指引道路不是难事,但如果把身边的人群比作流动的迷宫呢?
避开流动的迷宫,指引出正确的道路,这样才是一个价值5000金币的一次性道具该有的作用啊!
好在母双双赌对了,几分钟过去以后,她和桑心成功地从人群的最前方来到了最后方。
微微转过头,天台边两个毫无防备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们聊天。
母双双充分发挥奉献精神,把她认为好对付的解换弟留给了桑心,自己则拿着小刀架上了“边菲”的脖子。
“你们怎么会……”
“边菲”完全想象不到,母双双和桑心是怎么从宿管阿姨的幻境里逃脱的。
而且就算逃脱了,要应付一路上数量不少的蟾蜍人也并不容易。
“你换了一张漂亮的脸啊,怪不得敢出来见人了。不然让你的粉丝们看到你原来的样子,说不定会很幻灭吧?”
母双双盯着“边菲”的脸,再次说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边菲”,确切地来说是裴丽莎,母双双清晰地看到她的眼里升腾起了恐惧与愤恨。
“那你想怎么样?”裴丽莎咬牙切齿地道。
“你是用原来那张脸录制的视频吧?发在群里的那些照片也是网图吧?那就够了。”
“即使柠檬头视频让你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就可以到处招摇撞骗,但是只要我把你真实的照片曝光出来,眼睛嘴巴一对比,马上就可以发现你们是一个人。”
裴丽莎冷笑:“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难道我们普通女孩不配拥有甜甜的爱情?非要长得貌若天仙才行?”
“可你的问题是欺骗啊,你的故事根本就是你杜撰出来的。”
母双双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单手解锁后调出了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给裴丽莎看。
那是裴丽莎的现任男友,晚上变成了蟾蜍人四处游荡,然后被母双双恰好遇到,打回了原形。
“你真的拥有甜甜的爱情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你的男朋友晚上会变成蟾蜍人?”
“你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告诉女孩子们要擦亮眼睛吗?可你选择的是什么?以虚假的故事去迷惑她们,去控制她们!”
“有多少女孩视你为偶像,又有多少女孩想着要和前男友复合?我不敢保证那些前男友都是人渣,但只要有一个人渣,那就是你的罪孽!”
裴丽莎盯着那张照片很久,但却没有意想之中的伤心难过。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推开了母双双。
“你以为这能让我难过?想多了,我早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虚幻的东西!但是用这种虚幻的东西去控制别人,达成目的,这才是我的本事!”
裴丽莎像疯子一样伸出食指,指着母双双的鼻子,大笑道:“我有这张脸了!再也不是丑八怪了!以后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这是你永远都别想的!”
母双双皱了皱眉头,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到了头顶的位置。
皎洁的月光照了下来,让母双双原原本本地看到了裴丽莎眼里的疯狂。
没来由的,她恍惚了一下,觉得对方与其说是在骂她,不如是在透过她骂其他人。
裴丽莎漆黑的瞳孔在她眼前越放越大,直到完全占据母双双的视野。
她吓了一跳,退后一步,一眨眼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没有任何不同。
皎洁的月光,和空无一人的天台。
是什么时候跑掉的?她眨眼的时间吗?一秒都不到啊!
关键是,桑心怎么也不见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母双双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她陷入幻境了,又一次的。
裴丽莎和宿管阿姨会那么巧刚好都有这种能力吗?母双双不这么认为。
这应该是薛江那个怪物海王男的能力,毕竟原型擅长撒谎,把十多个女生哄骗得团团转,不停地制造令她们满意的假象。
那他应该也能制造幻境,甚至扭曲一部分空间。
母双双现在想起来,觉得校医室五楼那个电梯毫无疑问就是薛江的杰作。
唉,事情进行到现在这步,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杀了这怪物!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像前面一次一样,在幻境中找出裴丽莎的弱点,哪怕能让她的精神有一瞬间的不稳定,边菲应该就可以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当然,这也是母双双的猜想,她觉得裴丽莎用了一种类似于鬼上身的方法,把边菲的精神给压制住了。
母双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朝天台的大门走去。
然而当她推开门以后,视线忽然一矮,楼顶的距离似乎离她更远了。
“哒哒哒!”有高跟鞋的声音从下面的楼梯里传来。
一个挽着发髻的美丽女人朝着母双双伸出了手。
“菲菲,你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那只手白皙而又修长,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母双双看着那只手沉默了。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