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您好，我是许令姿，以前在档案室工作。”
陆湛听到身后传来柔柔的声音，下意识回身瞥了对方一眼，看到许令姿宛如小鹿斑比一般眨着期待的双眸望着自己，本想随意搭两句，却想起自己此时的心软便是为以后对方危险的铺垫，干脆的回过身烦烦的摆摆手：“知道了，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提锐，昌燎，来新人了，介绍下。”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四张桌子，两位同事面对面坐在靠近队长办公室的位置，而靠近门的两个位置还空着。
“我是许令姿。”许令姿冲两人大方挥手笑笑，指指面对门的位置：“我坐那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坐在许令姿旁边的男生站起身，高挑的个头算是整个市局最高的。他腼腆的站起身，帮着将原本桌上的杂物规整：“沈昌燎，对面那位是苏提锐。”
被cue到的苏提瑞坐着冲许令姿挥挥手，随即抬了抬金丝眼镜继续敲击键盘。
“别管他，他正忙活着什么报告。”沈昌燎冲许令姿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我们之前还说办公室人太少忙起来要命，你就来了，可不就是命中注定呢。”
“我也希望我能帮上忙。”毕竟是刚刚认识，许令姿还是礼貌性的低头害羞谦虚，想起什么又悄悄说道：“我买了星爸爸，咱们人人都有份，一会儿陆队那麻烦你帮我拿进去好吗？”
“你太客气了，我们队没有那种什么潜规则的。”沈昌燎摆摆手，却也明白这是许令姿想要融入集体的善意，大方接受，随即又加了一句：“下次不要再买了。这种下午茶，都是我们陆队报销的，不用付钱的。”
“陆队人这么好？！”听到陆湛的周边新闻，许令姿还是很开心的。
陆湛突然从队长办公室出来看到许令姿和大家聊的正好，黑着脸敲敲桌子：“哎哎哎，这是工作场所，干什么呢，相亲呢。”
不等两人道歉，陆湛不耐烦丢下一句话便重新回屋：“进来开个小会。”
许令姿喜滋滋的抱着本子跟着提锐和昌燎准备去开会，守在门口的陆湛放过前两个人之后，举起食指指尖抵住许令姿的额头，居高临下：“你，不必参加。”
突然起来的拒绝令许令姿蒙了半晌。
不等反应过来，陆湛已经关上门拉上了窗帘——
回过身望着面前两位好兄弟挑眉无奈的摇摇头——“今天会议两个内容，一个是如何最短时间内让她走人，另一个，就是我们打赌她能呆多久。”
“这不好吧，她长得挺好看的。我不想每天都看尸块。”沈昌燎第一个不同意。
苏提锐感受到两位兄弟的目光洗礼，挺直腰板思索半晌——
他无法像沈昌燎和陆湛可以大方自然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也弱弱的同意让许令姿留下：“我是无所谓，但是我们这么对待同事，不好吧。就算陆队你担心她进来危险，我们让她做内勤不就行了。”
“——你说的对，”苏提锐这么一说倒是敲打了陆湛，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双眸闪着恶作剧即将开幕的期待：“我们就安排她去现场，半夜看死尸，吓到她自己给秦局告辞。”
“这会不会太损了，万一吓到人家姑娘，不好吧。”沈昌燎非常轻易的被一杯星爸爸搞定，清晰明了毫不迟疑的站在许令姿这边。
“就是，保不齐还会给我们发律师信，一封五百块呢。”苏提瑞跟着点点头。
陆湛眯起眼，上下打量两人挑眉没有回答。
“...”沈昌燎深吸一口气：“至少，得半个月吧？”
“要是得罪了陆队，”苏提锐取下眼镜随意找了张餐巾纸擦拭，戴好眼镜：“一周。”
“对了，陆队您压多久？”
陆湛还未开口，桌上办公电话响起来。
听到电话内容，陆湛整个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没有了刚刚的松弛与轻松，眼神立刻凌厉身背挺直，整个人气场全开：“城南郊区百合表厂职工宿舍发现恶性杀人案件，大家立即放弃休假安排，十分钟后楼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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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
许令姿坐在坐办公室百无聊赖的喝着送来的咖啡，其他人的都已经放在对方的桌子，只有陆湛的那杯黑咖啡，摆放在自己这杯旁边，触手可及。
随着门被打开，许令姿像是弹簧似的立刻站起，讨好似的笑着：“咖啡到了——”
苏提瑞顾不上回答，直接将桌上的东西有力有序的放进背包，拿上咖啡冲许令姿比了比谢意就下楼。
“谢谢你的咖啡，我们要出勤，”沈昌燎将包放在桌边，胳膊肘一扫，桌面的东西随即掉进包里，认真回答：“你一个人就好好看家，别乱跑哦。”
“哪里啊？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还不快去，聊天呢？！”许令姿的问题还未得到回答，陆湛正从办公室出来，一边打电话向综合申请车钥匙，看到许令姿拉着沈昌燎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昌燎去综合要下车钥匙！”
“等——”许令姿忙不迭的将咖啡递到陆湛的怀中，她想着刚好大家路上可以喝也顺便提神，却不料陆湛下意识随手一挥，整杯咖啡全部洒在许令姿的身上。
“我有没有说你不要出现在这里给我们捣乱！”陆湛升腾起被打扰的怒意，他深吸一口气按捺自己的脾气，随意的摆摆手提出解决方案：“你自己洗衣服，我给你转钱。”
不等许令姿回复，陆湛吼起来：“车呢车呢？”
“陆队，车钥匙我有。”许令姿顾不上擦拭自己胸口的污渍，毫不在意陆湛的坏脾气，凑到他身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开心道：“我来的时候就想着我会开车，万一大家出勤我可以开车你们聊案情，所以找综合姐姐提前要，看来我还是有点用的对不对——”
“你话好多啊。”陆湛有些尴尬的从许令姿手上抢走钥匙，眼瞅竟然是市局最好的一辆车，心里对许令姿的歉意稍稍增加，临走之际又回身道：“你自己休息休息，到点就下班吧。”
“好。”许令姿并没有因为陆湛对自己的抗拒而生气，反而乖巧招手奶里奶气：“陆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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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城南分局派出所接到报警，在百合表厂职工宿舍发现两名女子被害身亡。其中一名受害人在客厅被一刀致命，而另一名受害者身中三十多刀，并伴有多处撕咬伤，具体伤痕还要等法医给出具体的尸检。现场并没有翻找东西的痕迹，很明显这次的凶手更多的有可能是为了泄愤，有可能是感情纠纷。”
苏提瑞开着车，沈昌燎坐在副驾驶上拿出Ipad翻看着传来的资料。
陆湛低头也跟着翻看手机上收到的现场图片，满目猩红。
说明发现尸体现场，就是作案现场。
他打开旁边车窗，植物的清香与新鲜随风冲进车内，却还是令他隐隐觉得闻到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他愣了一下。
照片拍摄的是受害者家客厅的墙上——
第一段：“日升月落，花开花落。人总有死亡的那一天，倒不如，将自己献给他人，慰藉我未完的诗词。”
第二段：“第一位发现的人给您添麻烦了，请在七十二小时之后报警。否则，我会随时找上门来，谢谢。”
凶手似乎是用死者的鲜血在泛黄的墙壁上，写下自以为是的文字。
字迹凌乱潦草，鲜血随着每个字的最后沿着墙壁流淌下来，算是死者最后的不甘与申诉。
太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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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从两边都是各种连锁店的城市道路中驶出，渐渐路边都是沙县小吃或者馄饨米线等快餐店，车辆没有停下速度，继续一路向西，左拐右拐之后，朝着镇上的村道开去。
穿过镇中心的集市，终于在村庄与村庄之间，到达了百合表厂。
门口早已被当地派出所拉条封锁，因为地处偏僻，这里围观的人并不多。
百合表厂铁门看起来是这两年才刷的油漆，浅蓝色的油漆下偶尔露出原先黑色的油漆。
只有两边粗壮茂盛的梧桐树，默默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神秘，热闹与辉煌。
“大概二十年前吧，谁能在这里当工人，可都是家里条件特别好的人才可以。两道铁门一关，我们厂子里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高中，甚至还有自己的商店，电影院。每到早晨，周围村民挑着鲜菜过来卖，每到周末，都有厂里的班车去市中心的。”看到陆湛出现，门口城南分所所长张汉冲陆湛招招手打招呼，随即指引他看着厂门口街道对面早已魄落的平房：“你看这些房子，想当初这里都是小卖部，工人们从市里下车回来，还可以在这里给孩子买点小零食，买包烟什么的。”
“张所，我看这里有摄像头，能用吗？”当今社会除了实在是败落的地方，其他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安置了摄像头。所以陆湛破案，第一步，先找天眼记录。
“有。”张所点点头：“厂区门口有一个，另外受害者住的单元楼门口，也有。这些视频记录我发给你。”
门口初步勘测完毕，陆湛这才跟着张所继续往小区内走。
天已经快黑了。
夕阳被一栋一栋红砖小高层挡住，而这些小高层黑暗的窗户，幽幽的透着一种常年无人居住的怨气。
若不是这次发现尸体，整个院落寂静无声，宛若时间在此停驻，只要愿意等待，还能看到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干部们。
靠近大门的筒子楼里，楼梯走廊被宛若蜂窝状的砖块拼格，橘黄色的灯光随着空格出幽幽渗出来。
“死者，就在这栋楼的三层。”张所随手指指，随即又加一句：“门口的视频监控记录，我叫人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