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这块玻璃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爆裂飞溅。而是从受击点开始，白色裂痕如同蛛网一样迅速蔓延。
平头男惊道：“这都不碎！”
“钢化玻璃。”周厌安转动手腕，刚刚力气不够，现在这会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来一下就碎了。”
她举起铁管，准备来第二下，门外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低声交谈，沈临脸色一变：“不好，是老师们回来了。”
私自在办公室破坏公物，这种罪名让还是大学生的沈临不自觉开始紧张，王昭昭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她而言，大不了赔一个就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这种情况下，就连平头男和倒霉蛋都有一点即将被抓包的窘迫。
周厌安面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在门外的人踏进办公室前，再次砸了下去。
“哗——”
玻璃碎一地。
周厌安赶紧将档案袋抽出来塞进包里，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严厉的呵斥声。
“你们在做什么！”听到动静，徐老师立马冲进来，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得十分平稳，几乎是将档案袋放进包里的同时，她就站在了周厌安面前。
被发现了。
周厌安无奈，心想，要被黏上了。
果然，一地的玻璃渣里，徐老师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过来，仿佛抓到了什么极大的把柄，指着周厌安的鼻子，声音里都透露着兴奋。
“你偷了什么东西？我可看见了，快点拿出来。”说完，就要上手去翻周厌安的挎包。
白皙修长的手指涂着漂亮的红色指甲油，跟几块钱的黑色劣质帆布包形成鲜明对比，周厌安拉上拉链，在她碰上的前一秒将包背到身上。
徐老师气得要死，她最讨厌不听话的学生，不，所有不听话的人都很讨厌。课堂上，不听话的学生自己还有权利可以管教。可课堂下，对其他人，她就没有身份去强制采取措施了。
新到一个环境，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做事，然而这些可恶的实习老师，尤其是眼前这个，竟然爬到自己头上，还敢公然顶撞叫板。
其余四个人也跑到周厌安身边，紧张的盯着徐老师，就怕徐老师又像之前一样变成怪物，这次可没有刘老师救场了。
“这时候还想着朋友义气？放心，一个也跑不了。”徐老师挨个数人头，哼笑道：“破坏学校财物，警告记过一次，罚款万元。偷盗学校机密文件，罪加一等，予以开除处理，取消教师编制！”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听到开除处理，五个人心里一紧，这是直接抹杀？
“这是怎么了！”白老师他们背着手姗姗来迟，看了看被打开的文件柜，又转头在办公室看了一圈，“那三个兔崽子呢？”
“这五个人打破了文件柜，还拿走了里面一样东西拒不交回！态度恶劣，白老师，这件事咱们应该上报学校，必须严肃处理！”徐老师哪管他们二班三个人去哪了，此时最要紧的就是周厌安她们。
白老师只好把心思拉回来，他还顾忌着周厌安的铁管，并没有像小徐一样咄咄逼人，他绕过一地狼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小周啊，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周厌安乖乖回话：“老师，我们马上打扫干净。”
徐老师不耐烦打断她的话：“什么打扫干净，这是你们的罪证，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别想糊弄过去！”
白老师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徐老师的说辞。
周厌安抬起脸，讶异道：“什么罪证？只是打碎了玻璃，我会补偿学校的损失，不至于上升到犯罪吧。”
徐老师指着她的包：“你打什么马虎眼，如果不是为了偷东西，你为什么破坏文件柜？”
周厌安不解：“什么偷东西？老师，我只是太着急了，没有钥匙，你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迫不得已才损坏文件柜，我说了，我会赔偿损失。”
“谁要你的赔偿！我就问你，你有什么目的，刚刚偷了什么东西，还有，是谁指使你来的！”
“再说一遍，打碎玻璃我认，但我不是偷东西，更不是盗取机密文件。是有人让我们帮他拿一个档案而已。”
“果然背后有人！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教导主任。”周厌安盯着徐老师还在得意的脸，看着她笑容一点点消失，最终变成不敢置信和惊恐。拿教导主任扯大旗，不管行不行，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她只好往下继续说。
“是教导主任让我来拿今年的学生档案，我没有钥匙，你们又不在，所以没办法，才打碎了玻璃。”
“你们知道的，不及时完成任务，那后果…”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主任他——”
徐老师顿了顿，咬牙死死盯着周厌安，“他怎么会让你来拿东西，他要学生档案做什么？你知道说谎的下场吗？”
“他要档案做什么我哪能知道，徐老师要是还不相信…”周厌安想了想，试探着建议说，“主任就在顶层的办公室，你们要亲自去问一问吗？”
徐老师就不说话了，整个办公室都诡异得沉默下来，好一会儿，白老师才干笑一声：“既然是来取档案，我们去吃饭之前怎么不说…”
“那时候忘记了。”周厌安眨眼，态度很是真诚。
这还能说什么呢，白老师张张嘴：“那你现在抓紧时间把东西送过去吧。”
“可我们还得把这里打扫干净…”
白老师一摆手，只想早点把她们送走：“不用，你们是小徐手底下的实习老师，待会儿她扫就行。”
徐老师：“……”
“那好吧，谢谢徐老师。”周厌安使了个眼色，其余四人纷纷反应过来，拿好自己的东西，出门前异口同声学着周厌安道谢：“谢谢徐老师，徐老师辛苦了！”
……
四层楼没有电梯，他们跟着周厌安出门左转，就看到通往二层的楼梯。
周厌安两步并做一步，径直往上走，他们也紧随其后。
等拐弯的时候，沈临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真要去找那什么教导主任？”
之前在那个尤主任消失前，好像是说会在顶层的办公室等他们。
周厌安没有回答，而是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沈临小点声。
“别说话，后面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