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总，”季煜指了指站在戚亦寒旁边的萧影棋，“是怎么回事？”
“我的助手而已。说不出什么话。当然季总还需要你保证，不要有任何关于我们今天对话的录音和视频流出去。我要删监控。”戚亦寒说完，萧影棋觉得自己好像瞎了。
萧影棋从进来根本没有看到哪儿有监控，不管他怎么仔细看都不行。正在暗中感叹自己还不如一个近视眼的时候，戚亦寒又对季煜说：“季总，有备而来啊……”随后走近季煜，趁他没注意，直接从旁边抽出一支录音笔来，按下了关闭键。之后朝后抛给了萧影棋，接着弯腰捏着季煜的下巴看着他：“季总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人民警察会保证你的安危，不需要你在这儿画蛇添足。”
季煜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跟戚亦寒来个“争斗”，只能恶狠狠地看着戚亦寒。接着，戚亦寒松了手，拍了拍手掌，坐到了季煜对面的沙发上，顺便还给萧影棋让了一个地儿。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就不用多说了吧。不知道的直接说不知道，知道的给我一五一十道出来，我没有太多时间能跟你耗，咱们好好交流，不要像刚才一样。”戚亦寒朝萧影棋招了招手，萧影棋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给了戚亦寒提前整理好的资料，“萧晓潇知道吗？”
“知道。”季煜又抬眸看了戚亦寒一眼，“你提这个问题干什么？”
“不该问的就别问，我现在不是戚总。”戚亦寒看了季煜一眼，“萧晓潇的丈夫邵钦你认识吧？”
“认、认识。”
“几天前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场生意？”
“是……”
“当时去的是你吗？”
“是。”
“他支出萧晓潇的时候你们两个谈了什么？”
“这……是我们两个商业事，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戚亦寒低头想要看清季煜的神情，“那好，我换个问题。甄艳你知道吗？”
“甄艳？就是……邵钦的那个保姆？”
“是。我问的是，你知道吗？”
“知道。还看到过邵钦把她带到任何重要的商业场所，两人干的那个事情……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根据其他老总说，当他们和邵钦聊到关键的时候，有把甄艳支出去吗？”
“不知道。”季煜又换了句话，“不过我倒听王总说，在他那里，倒是没有把甄艳支出去。玩儿的更加厉害了。”
戚亦寒在心中暗暗慰问了邵钦的祖宗十八代，接着又回归正常，对季煜说：“既然你说你们两个那个时候聊的事情不方便说，那么如果邵钦自己说出来了呢？你还说不说？”季煜这才笑了笑：“戚总，你们要是得到了邵钦口中我们聊的到底是什么的话，你根本不用这么费尽心思来这里问我，如果你们也只是想要确认的话，少说几句就差不多能确认。戚总，对于我，你还是得换一种问法。”
戚亦寒突然忘了季煜居然是季煜！
季煜有的时候比他们都聪明，手段有的时候也比他们老练。有的时候，戚亦寒用的招数，也不是所有人都管用的。特别是季煜这种极致理性的人。
“季总，你觉得我的话可信吗？”戚亦寒低着头翻看资料对季煜说。
“戚总，这也是在你审问我的范围之内的话吗？”季煜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就会让戚亦寒觉得这个人有点儿“欠揍”。
“不是。”戚亦寒大胆承认了，“主要也是因为我实在是没的问的了。聊点儿这个以外的事情。”戚亦寒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昨天你为什么把我的人拒之门外？”这里戚亦寒为什么说“我”，而不是“我们”。这间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是正经跟着他一个阵营的，所以说“我们”，总让人觉得有点儿别扭。
“当时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今天身体不好，不想见人。”季煜说。
“季总，那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招进来的？”戚亦寒拿了张照片放到了季煜的眼前，好让他看清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王总吧？你找王总这个‘凋零公司’的老板干什么？”
“你从哪儿翻到这个监控录像的？”季煜说完便因为太过激动极速咳嗽了起来。
“我问你，你找王总，为什么把我们拒之门外？为什么今天你没有来找王总？”戚亦寒喘了口气，“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做这些事情只要我没违法犯罪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行程！”
“季总，我猜测你的这件事情啊，你看看我猜的对不对。你那个时候跟邵钦谈完了之后，他跟你说了些话，之后你就轻易听信了。再看到最近曝出来的那条新闻，你更加信了邵钦对你说的那些话。但是你不知道应该怎样避免自己没有事情，所以你就把自己关在公司里。在这个时候，汤姆给你打来了一通电话。他说的明显是在贿赂你，在这个时候，你不敢找我，也不敢找萧总，你只能找王总，你们两个在公司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而就在昨天下午，我们一队的人来找了你，而你呢，就直接心虚，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暴露。在这个时候，你能猜到我已经猜到你想要干什么，并且笃定我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你。随便找个理由对付过我，之后再打电话给汤姆。这件事情，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在背后，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人会这么做。所以你这个计划，十分完美。但是季总你有想过吗，你既然能够猜到我会猜到你的意图在这个时间来找你，你就不会猜到我会干什么吗？这就是你唯一没有猜透我的地方。最终还是被我发现了。是吗？”
季煜已经被戚亦寒气得说不上来话，气都快喘不匀了。刚想要叫他的那些人的时候，戚亦寒却及时制止了他，捂着他的嘴附在他耳边对他说：“季总，有可能我猜错了。刚才我说的那番话你可能猜到了，或许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猜到了。只不过，你的唯一败笔就是，你的技术没我好！”
说着，直接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季煜。
萧影棋看了戚亦寒这般，紧接着对他说：“戚总，你忘了沈队说的吗？”戚亦寒反握着萧影棋的手，尽可能地靠近他的耳边：“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但是绝对不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要是敢给我说出去一个字，你看我敢不敢对你这么做。”
“你疯了！”萧影棋那只被戚亦寒反握着的手又攥紧了些。
“我没疯了，是‘那些人’疯了！”戚亦寒尽力地压低着声音。
“你在沈队身边这么多年，你不应该比我了解他吗！”
“沈队说什么你怎么都听他的？”
萧影棋接着反挣脱了戚亦寒那只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接着转头就要走。
戚亦寒叫住了萧影棋：“你干什么去！”
“我他妈给你守门！”
戚亦寒接着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他们四个市局的人来东分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况且这回还来的是刑侦部一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分局局长直接上前相迎：“还请问两人来干什么呀？”沈玖柒说：“局长，我们想要找滕文卿和木和烟这两个人法医给开的死亡证明，以前保留报告和现在保留报告都要。麻烦了。”局长听完了沈玖柒的需求之后，转身就让一人去找了。
沈玖柒看到了那人之后，笑了笑对局长说：“局长，刚才你叫的那人是去年从公大毕业自己硬要来分局的人吗？”局长不知道沈玖柒居然还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顿了一下，接着对他说：“是啊。”
“叫什么名字？”沈玖柒看着那人也不知道有种说不上来的什么感觉，觉得这人挺熟悉的。
“你健忘症啊！才这么短时间就忘了？”孔严先弹了沈玖柒一个脑瓜崩，“那是景骁终啊！你还看过他的照片呢！”
“啊？这就是景骁终啊？景队他弟？”沈玖柒反问，随后说，“怎么没听景队提起过他啊？”
“人家的弟弟能天天给你提！”孔严几句话直接给沈玖柒整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早听说市局不管哪部哪队的队员们都十分不正经，今日一看，还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局长在心中暗暗说。
景骁终给沈玖柒递资料的时候，故意碰了碰他的手，接着问了他一句：“你在哪队？”景骁终有些懵，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之后拿手指了指自己：“沈队，是……问我吗？”沈玖柒点了点头。景骁终又是一愣，说：“沈队，我在缉毒第一支队！”沈玖柒拍了拍他的肩，说：“等会儿我如果有时间就去看你。”
接着就和孔严一起去研究事儿去了。
景骁终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刚才对自己说的是沈玖柒沈队！局长拍了拍他，说：“你小子可以啊，能被沈队记住！好好珍惜机会吧。”景骁终本来就搞不清楚状况，这下被局长这么一说，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
四人仔细对比了两份报告，结果重点需要检查的简直一模一样，全都是木和烟比滕文卿死的早，而且还没有任何改动的痕迹。现在沈玖柒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了，接着自言自语道：“这根本不可能啊……这根本不符合日常原理啊！”接着转头问孔严和小王：“你们两个当时看的时候确定吗？是不是你们两个记错了？”
沈玖柒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
“要说我们两个单人记错了这么多资料是有可能，但是我们是照着我们做过的资料读的，这个不可能出错。这个要是出错了那就是咱们市局的打印机出错了。”孔严相对比沈玖柒略显冷静。
“我觉得孔哥说得有道理，我们两个凭借记忆力记错是有可能的。资料是是怎样都不会出错的。如果说是有人改的话……这里还没有任何改过的痕迹，两份资料基本上一模一样，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小王看着沈玖柒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上面虽然没有改过的痕迹，但是他不会重新拿一张纸之后模仿字迹吗？按照咱们这么个奇怪的现象会不会唯一一个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份资料被人动过。而且还是背后的凶手让人动的。”沈玖柒捏着资料，仔细辨别着上面的字迹。
“为什么不是凶手本人呢？”小蒋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特别弱智的问题。
“他如果真能在这个时候出来，还真的是……是个勇士。”沈玖柒对小蒋说完，直接又转头看回了资料。
在这个时候，凶手要是真的能亲自出来，那么这个凶手肯定就是不怕死。
“别看了，这是当时魏于洪最得意的徒弟谢瑜霜的字迹。”孔严对沈玖柒说。
“谢瑜霜？是我知道的那个谢瑜霜吗？”沈玖柒慢慢直起身对孔严说。
“法医部那里还能有多少个能叫谢瑜霜的！”
“一般以前保留的资料都是法医亲写……”沈玖柒边说边抹着以前保留的资料上面的墨迹，“现在保留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复印的！他如果手写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所以这还是之前的原版资料，其中一份是被他改过的。”
“你这说的不对啊，这些都是通过法医部的技术处理的，他如果真的要仿资料的话，那他能保证做到一模一样吗？他不怕被我们看出来吗？”孔严立即反驳了沈玖柒。
“他是背后凶手的人，自然不会简单。而如果真的像是我们想的这样，就更加能够证明他们这是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了。”沈玖柒的逻辑有的时候总是跟他们有些不一样。
“那万一不是这样呢？”孔严直接问了沈玖柒一句。
“不是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办法？”沈玖柒对孔严说完之后，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个好办法，接着转身到局长旁边问，“局长，最近几天分局来没来生人？”
局长连忙摇摇头，说：“这是肯定没有的。”沈玖柒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局长，森然道：“我要听真话。”局长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反应，跟刚才说一样的话。沈玖柒接着到了声谢又去找孔严了，摊手对他道：“现在可能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就是这是凶手做的了，至于具体的办案手法……就不知道了。”
“要不……去找找储存室的监控？”小蒋说。
“人家都是来干坏事的，还能留下人应在监控里等着咱们来抓？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小看那些人了？”沈玖柒又再次无情地浇了他一盆冷水。
孔严靠在沈玖柒的身边，悄声说：“这会不会也跟‘内鬼’有关系啊？”沈玖柒小声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来这儿的‘内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孔严笑了：“上次是‘内鬼’做的，这次为什么就不能是‘内鬼’做的呢？”沈玖柒说：“上次咱们也没确定就是‘内鬼’做的啊！怎么？人家当个‘内鬼’还要给咱们背锅？”孔严一把推开了沈玖柒，说：“这事情有蹊跷，先拍照留证，之后到市局再说吧。”
接着孔严朝沈玖柒使了个眼色：“去找你看好的人儿吧！”
沈玖柒知道分局的大概结构，想要找缉毒队的地方很容易，但是这回却不用沈玖柒找了。转过走廊就看见了景骁终正站在走廊里靠着墙用脚尖在地下画圆。
沈玖柒走去拍了拍这个有些懵懂的少年，接着对他说：“在这儿干什么呢？”景骁终看到沈玖柒不禁正经了起来，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也挺不正经。沈玖柒笑了笑，对他说：“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来找你吗？”
“不、不知道。”
“别紧张！放松点儿。”沈玖柒拍了拍这人的背，“你和你哥……没错，就是那个姓景的，关系怎么样？”
“还、还行。”
“你岁数不比他大吗！怎么是他堂弟？”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沈玖柒这是在明知故问。
“我、我按照、按照辈分，就、就是他的堂弟。”
“有兴趣转来我们市局吗？我虽然是搞刑事的，但是也能帮你点儿。”
“沈、沈队，不、不好意思。我、我没有兴趣转去、转去市局。”景骁终学他哥点儿什么不好，偏学他哥这说话不利索这毛病。
“你怕别人把你和你哥做比较……”沈玖柒还没说完，景骁终就赶紧摆手否认，“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你公大毕业的唉，许多人想考公大都考不上呢。这么个机会，你不把握把握？”
“沈队，我说我没兴趣去市局，就是没兴趣。”这句话景骁终倒是说利索了。
“行！”沈玖柒终于能正视景骁终了，“尊重你的选择。”
景骁终终于松了口气，但是沈玖柒却该说不说地说了句：“你之后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