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亦寒这时给奚云使了个眼神。要是说戚亦寒给沈玖柒使眼神沈玖柒能看懂,但是戚亦寒给奚云眼神奚云都能看懂就觉得他们之间这也有点太默契了吧。奚云接下来就对白柳说:“白柳,走吧。我带你先休息休息。”奚云带白柳去休息室的时候中途还偷偷给戚亦寒吐了吐舌头。沈玖柒看了,对戚亦寒说:“戚公子,走吧。先去走廊吧。”
沈玖柒在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孔严见了:“沈队,你受伤的不是腹部吗?怎么腿现在还坏了?”沈玖柒尴尬地笑了笑:“我、我就是下半身活动有点不方便了。”
孔严:“腹部是属于上半身啊!”
沈玖柒:“好了,快走吧。”
沈玖柒和孔严靠着走廊的墙壁一个个插着兜严肃地对戚亦寒说:“戚公子,你说不知道警局的规矩我们肯定不会信,那么你说说为什么要让白柳去监控室?”戚亦寒笑了笑:“到时候算处分就说我的就行。”沈玖柒苦口婆心地戚亦寒说:“戚公子,这不是处分不出分的事。咱们警局的规矩你也知道,不能让外来人员到我们监控室去。不要跟我说什么白柳不是外来人员。现在我们就是想要你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要让白柳到监控室?”戚亦寒道:“因为……我想让她看看人间有许多事。想让她这个受害人亲眼看着我们将这些犯罪的人绳之以法。她有一天好像说过,她这辈子从来都没看到自己的丈夫将那些犯罪的人绳之以法的场景,她想看看。”说完,“怎么样,这个理由够充分吗?”沈玖柒和孔严双目望着对方。孔严好像在对沈玖柒说:怎么办?你决定吧。
沈玖柒直接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算了算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受处分算我的。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受处分了。”说完,便走了出去。戚亦寒亲眼看着沈玖柒走了出去,问孔严:“师哥,沈队平时是这样的吗?”孔严冷笑道:“居心难测啊!”戚亦寒好像突然明白了孔严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便淡淡地笑了笑。
沈玖柒因为受伤不能审人,奚云因为要看着白柳也不能审人,而孔严因为没有震慑力所以也不能审人。现在就只剩戚亦寒这半个病号了,只好让戚亦寒去审人。
戚亦寒坐在那人的对面,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还给他后面加了两个警察。戚亦寒这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他。戚亦寒抬眸:“什么名字?”那人先是咬了咬嘴唇,戚亦寒见他半天不肯冒出一个字来:“别给我犹豫,直接说,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吗。”孔严见戚亦寒现在有点暴躁,只好在对讲机里对他说:“戚公子,不能太过暴躁。”戚亦寒小声道:“知道了,我尽量控制住。”那人虽然没有被戚亦寒这一喊吓到,但是也还是一个字都冒不出来。戚亦寒算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吧,但是到现在一个字不肯冒出来的人戚亦寒这还是第一次见。说他吓着了也不对,说他不想说但是自己都到这境地了就算不说也有别人来查他,说他忘了吧,那更离谱了!
戚亦寒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道:“没事,再忍忍。”终于,那人终于肯开口了:“王衍。”在监控室的沈玖柒和孔严对了对眼神,对上了一个线索。
戚亦寒又继续问:“多少岁?”王衍声音跟蚊子似的说:“二、二十一。”戚亦寒没有听清,靠近王衍说了一句:“什么?”王衍这次好像提高了音量:“二十一。”戚亦寒冷笑道:“呦,大学刚毕业。”王衍点了点头。戚亦寒接着说:“为什么干这些事啊?”王衍放在桌子下的手都快拧成麻花了,戚亦寒在下面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没事,不用紧张。”戚亦寒边握着他的手,边把他那个快拧成麻花的手给解开了。
“我、我……谢谢。”
戚亦寒还以为他要说为什么自己要干这些事,但是最后却说了“谢谢”这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戚亦寒笑道:“你刚才哭着喊着说要让我们受到应有的报应,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还跟我们说谢谢?对不起,我们担不起你这声谢谢。你这样说搞得我们刑警对你做了什么似的。”说完,“就实话实说,别骗人。在这里,你也不能骗人。”
“我、我……我也是被迫才干的。有、有人指使我干的。”
戚亦寒继续问:“那我们听人说你把你那个常年家暴的父亲杀了?”王衍立刻神情紧张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你们怎么知道?”戚亦寒说:“拜托,现在互联网时代这么盛行,你干了什么我们都能知道。说难听点吧,就是……你现在正裸|露着全身,让别人尽情观赏。”戚亦寒刚说完,他的对讲机里就传出孔严发来的“警告”:“戚公子,注意言辞。”戚亦寒没有理孔严,而是继续对王衍进行思想交流:“王衍,现在知道了吗,你不管说与不说,最后我们都能查到真相,你逃都逃不掉。”被戚亦寒这么一刺激,王衍就立刻紧张起来。人一旦紧张起来,就肯定什么都招了。
“我、我有一个表哥王镜,他、他从小心里也不知道遭受过什么创伤,反正就是心里特别‘变态’。时不时就要搞出点动静来。在他高中的时候,好像是被他们的化学老师,物理老师,生物老师轮番说了一顿。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之后就刻苦钻研这三门学科。直到有一天他们学校发生了爆炸,据、据说就是他造成的。之后,他便制造了更多的爆炸案,伤害了更多的人。一个月前,他找到我说要让我帮他办个事。如、如果我不给他办的话他就、他就说要把我衣、衣服扒|光,扔到街上。我、我害怕了,就、就帮他办了这件事。”
戚亦寒在旁边不禁小声啧道:“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呢?”接着,王衍试探性地对戚亦寒说:“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戚亦寒这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戚亦寒对王衍说完,就对对讲机说:“师哥,好了。先让他回去吧。”
出了审讯室,戚亦寒对白柳说:“白柳,你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吗?因为今后我们还有许多时候要你给我们提供线索。”说完,“酒店我给你定。”白柳点了点头。
众人把白柳送到酒店之后,就在大厅里面开展了“谁对谁错”的活动。
沈玖柒首先质问戚亦寒:“戚公子,你为什么提前终止对王衍的审问?”戚亦寒摊手:“沈队,你也听到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他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强迫他再说出些别的呢?”沈玖柒又问:“那你之后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现在先不审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那他要是不想跟咱们说呢?”
戚亦寒肯定道:“他肯定会对咱们说。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比如说他现在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这时,忽然向他漂过来了一个树桩,那么它会不会抓住这个树桩让自己活命?答案是会的。谁不想好好活着啊,听他的语气……估计也是挺痛恨王镜的,他想让王镜死。自己要活着,就是为了等最后解开王镜最终的面目,让世人都知道他王镜是什么人,这之后,他才能死。他等待的,就是最终给王镜的一个审判,他想亲自看着王镜的头上被冠上罪名,他想亲自看着王镜那种无奈的眼神,他想亲自看着王镜被法律制裁的样子。他说的这些还有所保留,到最后,他会把他该说的都会说出来。就是为了让王镜不好过。”
沈玖柒这时很怪异地问了戚亦寒一句:“戚公子,你怎么知道王衍是怎么想的?一般人可是看不出来。除非……”戚亦寒急忙说:“沈队,请问你大白天的在这儿装神弄鬼有意思吗?”沈玖柒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孔严这时问道:“最后……白柳会不会上诉?旧账都给他翻出来,能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沈玖柒说:“白柳肯定会上诉,她会还给自己丈夫一个清白。上诉之后根本没有成功与不成功这一说,因为这场官司,她只能赢,不能输。”戚亦寒在一旁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时机也该到了,就让这个旧账翻过去吧。”沈玖柒这时偏过头看了看戚亦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戚亦寒用这么坚定的眼神,看着地下,并且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这句话,让沈玖柒对戚亦寒更加好奇了。戚亦寒这个人,充满谜团。别看他成天游戏人间,满不在乎但是办案的时候认真的样子,这些在沈玖柒看来,都是戚亦寒在外面给自己皮的一层皮。就像《聊斋》里面不有这么一个“鬼故事”吗——《画皮》。戚亦寒像是给自己找了几个代名词,让世人都以为他“花花公子”戚亦寒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世人都以为戚武他唯一的继承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世人都以为他F市市局一队的队员戚亦寒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戚亦寒奋力隐藏自己之前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年,因为顾夫人跳楼自杀这个事,导致戚武和戚亦寒这两个父子更加引起大家的注意,不过,自从沈玖柒认识到戚亦寒这个人,就感觉他浑身都透露着“花花公子”“痞里痞气”这两种气质。反正世人说戚亦寒什么样的都有,说他杀了自己的母亲,说他是个无情的“杀手”……就是没有人说他是F市市局一队赫赫有名的警员。
沈玖柒本来还想找戚亦寒说几句话呢,但是戚亦寒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就站起来对他和孔严说:“沈队,师哥,我想去沈队你办公室休息休息。”沈玖柒反应有些迟钝:“……好,你去吧。别忘了把门关上。”戚亦寒接着就迈着他的那两条大长腿去了沈玖柒的办公室。
戚亦寒进去后,孔严看戚亦寒那个背影就知道戚亦寒是又不舒服了。于是弯腰低头靠近沈玖柒道:“沈队,戚公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沈玖柒刚想从兜里拿出手机却忘了手机已经放到了保管箱里了,自己现在也懒得去拿,只好回答了孔严的问题:“孔严,你觉得他是不舒服了是吗?”孔严点了点头。
沈玖柒顿了一会儿:“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时不时能犯病,时不时能做出让你不明白他这做的是什么的事情。反正……孔严我告诉你,这人脾气奇怪得很!自己都能拿自己没办法,所以以后他还是交给我吧。”孔严推了一下沈玖柒的脑袋:“现在谁不知道你和戚公子是一对儿啊!还交给你,这不已经是你的了吗。”沈玖柒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对他说:“别那么大声,我那办公室虽然有隔音墙,但是也挡不过你这么大声的说话啊!”孔严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了。把表盘抵到离沈玖柒眼睛不远的地方,对他说:“今天你就别睡警局了,我送你回去。对了,还有戚公子,你们这两个病号得把你们照顾好啊!要不然咱们一队就衰败了。”
沈玖柒把表盘又推了回去并说:“好了,我就是戚公子要回去我就回去,戚公子要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自己去问问戚公子他要不要回去。”孔严还真就不信,不会认为戚亦寒是有“职业病”的人。结果,笑着去问,冷着个脸回来。
看到孔严这么回来的时候,沈玖柒特别不厚道地笑了笑。接着说:“对了,今天奚云是不是不值班?”孔严淡淡地笑了笑:“你还记得呢!”于是,沈玖柒大喊了一声:“奚云——”
奚云这时快速地到了沈玖柒的面前。沈玖柒指了指孔严:“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他要送你回家。”奚云问:“老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值班的?”沈玖柒又指了指门口贴的一张A4纸:“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呢!”奚云迅速反应过来。
随后,沈玖柒又把他们一队的人全都叫了过来:“你们当中有谁今天不值班?”结果,除了奚云就有一个小钱,而且跟奚云还不顺路。沈玖柒看了,只好对孔严说:“孔严,你还是先送奚云吧。”接着又转头对小钱说:“小钱,你还是自己回家吧。”沈玖柒这样的区别对待让他们一队的其他人有些不知所措。戚亦寒虽然在办公室里,但是他还是能听到大厅里他们说的话的,于是推门冒出来个头:“沈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沈玖柒摊手:“我除了对你区别对待我还有对过其他人吗?”戚亦寒悄悄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众人在自己的工位小憩了一会儿。要下班的时候孔严把奚云送回了家。自己还得返回警局来。
沈玖柒站在大厅的正前方,对他们说:“咳咳,今天咱们就不开会了,想要问大家几个问题。”这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开会了。沈玖柒让他们先安静一下:“第一个问题,你们对于王衍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这……这不就是把开会换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吗!
戚亦寒先到先得:“王衍,一开始对她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就觉得他的戾气很重,眉眼之间,好像有点‘厌世’。听了他的证词之后,就觉得他这样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他还是挺悲催的一个人的。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这背后又有人指使他们。不过,这也不能确定。一开始我们总执着于凶手是怎么一个杀人方式,而并没有太过注意到我们看的监控里面出现的东西。之后,根据白柳的证词,我们知道了白柳、白婧和白毅她们三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同时知道了温言与她们的关系。最后,我们还是找到了凶手的杀人方式,就是利用柳絮和明火来制造的这一场爆炸案。之后,我们又得到了那个‘神秘人’提供给咱们的线索。知道了这个凶手要杀的只有台面上那一个人。接着,我们又找到了田棱牵扯出了前几年因为田棱发生的案件。可是这之后,田棱就离奇死|亡了。然后,我们又提到可以从这几年来的纵火犯来入手这起案子。锁定了王镜,我们这不又是去找了白柳,把白柳救了出来又抓获了一名嫌疑人——王衍。大概的这条线就是这样了。不过,我觉得这起案件背后都有一个人给咱们悄悄提供线索,帮助咱们办案。你们不觉得这很‘运气’吗?这么多我们该得到的线索都得到了,那么应该是背后有人给咱们悄悄提供线索,让咱们尽快破案。”戚亦寒提出的这一个疑问,让在场快要睡着的人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沈玖柒已经站不住了,只好坐下来:“戚公子,你最后说的这几句话说的是咱们办案有些‘运气’?那么……”
沈玖柒还没说完,戚亦寒就说:“在这起案件中,白柳的证词、还有所保留的监控、‘神秘人’提供的线索,包括田棱的出现,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为什么我们会遇到白柳,为什么凶手没有删除监控,为什么‘神秘人’总会给咱们提供线索,为什么田棱会在那时候被咱们发现?这一切你们难道不感觉这有些奇怪吗?白柳为什么甘愿给咱们提供线索,要是说她想替她的丈夫讨回清白,这也可以说得过去,但是白柳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咱们可以帮她?一般来说那些有资历的凶手,难道不会删监控或者毁坏监控吗?如果说他没有看到这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监控明明很‘耀眼’,为什么凶手就是看不到呢?那个‘神秘人’从一开始就该咱们提供线索,并且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这个‘神秘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要干什么?田棱是个犯过罪的人,一般警察都能认出他来,为什么还要这么抛头露面让咱们看到他?又是为什么我们知道田棱身份的之后,又要去找田棱的时候,田棱却在家中离奇死亡了?这些问题请问你们都没有想过吗?”
沈玖柒在一旁都已经听“呆”了。从戚亦寒这个提出问题的方面,就知道他上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学习好的孩子,要不然那些“学渣”会这么一通地向老师提出这么多问题?戚亦寒说完,又转头看了看沈玖柒。沈玖柒立刻端坐起来。
接着就是对戚亦寒说:“戚公子,我们确实是没有想到。因为你提出的这么多问题一般人是很难有这种思维的。那你……”戚亦寒抢着沈玖柒说:“沈队,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般人?或者说……我不是正常人?”沈玖柒这下可“圆”不回来了。
只好叹了口气,说:“戚公子,一般人确实是不会像你想的这么多的。因为他们脑子里面只想着一个事情,就是赶紧把这起案子办完,自己好去干别的事情。是个刑警我估计都想过这种事,当然,也不是说这是绝对的。因为他们一心只想把这起案子办完,最后找到凶手就是他们最终的目标,而戚公子你不一样啊。你是连这起案件的细节你都要刨根揭底给它弄明白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到这么多问题的原因。”说完,“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