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次日。
栗心顶着个大黑眼圈，几乎就差把魂不守舍这四个大字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醒来的比白壹要稍早一点。于是便如同平时一样跑到事务所的大门口处，先是把挂牌转到了营业的那一面，随后又拿沾湿的抹布将吧台之类的地方简单扫了一遍。
最后，就是坐到了一楼吧台里面的凳子上等待客人的光临。
如果真的换做以前的话……她其实是不会这么老实的待在椅子上的。一方面是因为那种为了模仿站姿而设计的高板凳坐起来并不怎么舒服，另一方面则是在吧台那里干坐着实在太过无聊。
要知道，「之夜」一整个白天的客流量平均下来都不会超过三个人。
相当于说，她待在那个高板凳上属于是纯纯的坐牢。
惩罚自己。
平时栗心最多也就坚持个十分钟就会忍不住跑到沙发上面舒舒服服地躺着了。不过现在嘛，她的心思很显然都在其他事情上面。
白壹的事情可谓是困扰了她整整一宿，直到天已微明，她也没能得出一个相对靠谱一点的答案来——
就在昨天晚上，她和奥法通了电话，将自己收留了白壹这件事说给了对方听。而后者得知此时之后的语气听起来仍然相当平淡，仿佛对此时毫不在意一般。
虽然栗心觉得结合电话的另一端那嘈杂的背景声来判断的话，自己的前辈只是周围人多才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而已。
不过，奥法那边到底还是给她下达了一个指示。那就是招人没问题，但一定要把白壹的底子摸清、摸透。
与栗心这种偏向于乐观的性格不同。奥法在听完了关于两人是如何遇见的那一段描述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如果贸然将白壹留在事务所里面很有可能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之夜」声小势微，遇到的节外生枝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只不过，这下可就难为了栗心了。
平心而论的说，她并不笨。在信息分析这一方面虽然经验还有些不足，但也算得上是半把好手。
否则，向来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奥法也不会破天荒地主动将她招进了事务所里面。
奈何目前她已知的信息太少，实在没办法对白壹这个人妄下定论。而她又不可能傻愣愣地跑到对方面前张口就来——
“有啥秘密，给爷说出来乐呵乐呵？”
她估摸着自己要真这么干了，她和白壹之间指定得走一个。
嗯，不同意义上的《走》。
唯一值得她庆幸一下的就是奥法在昨天晚上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有说过，自己至少还得个一两天才能回来。
栗心估摸着如果自己能用这段时间把白壹的好感度刷上去的话，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位少年并不反感自己。甚至因为救命恩人这一层关系，白壹的心中一直带着些许感激。那么，想要撬开他的心房也是很容易的吧？
栗心觉得自己的思路无比清晰。
而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由上至下的脚步声。于是，少女主动朝着那边探过脑袋：
“早啊，白壹！”
她朝着少年摆了摆手，后者则是一边揉着自己那惺忪的睡眼一边回应：
“嗯……”
“早。”
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栗心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看着那张脸庞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自责。
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样的房间确实会有些难以入睡。就连她也是在事务所接连过了好几天才开始逐渐适应那种环境。
白壹倒是很快察觉到了栗心的想法，于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是……倒不如说是因为睡得太好，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哈？”
迎着少女那错愣的目光，白壹也只好苦笑一声。
这并不是用来安慰对方的违心之词。事实便是昨天晚上因为睡得实在太过踏实，白壹反倒是极为罕见地失了眠。整个后半夜他几乎都是在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之中无聊度过的。
当然了，他以前的生活虽然艰苦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他连睡个床都会表现出如此夸张的不适应。
真正的原因还是出在「血府」的身上。
嗯……这是他亲手解决了那个名叫曹向仁的男人之后，第一次在被动昏迷以外的情况下入睡，难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放松而感到无所适从。
说白了讲就是空虚。
不过，这样的空虚并没能持续多久。两人才刚刚闲聊了没几句，事务所就迎来了今天开门以后的第一位客人。
快到让栗心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现在可是只有事务所相关的业务处于营业状态，酒吧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对外开放。
也就是说，站在她眼前的这位看上去正值芳龄的女孩……
是来上门进行委托的？！
②
②
②
栗心一度怀疑自己从外面捡回来的这个便宜帮手是不是自带了什么类似于锦鲤一样的转运体质。
就比如现在，刚刚送走了顾客的她正盯着自己手机银行里面多出来的那一串余额，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不是三块钱，不是三十块钱。
而是整整三百块啊！
三百块！！
对于一个完全不用考虑水电费保养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只需关心自己一日两餐的侦探来说，这三百块意味着什么？
至少一个月的肉包子自由！
更何况，这还只是定金而已。数目更大的尾款还在后面等着她——
“白，白壹……哎嘿嘿……”
“咱发了唉！！”
少女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内心，爆发出了一连串极为猖狂的笑声，以至于白壹不禁用那种颇为忧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是很确定如果告诉这姑娘自己以前接手的都是动辄几万起步的活儿的话，这姑娘会不会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失去理智。
同时，他也算是对于「之夜」面向的客户群体有了一个更加深刻清晰的认知。如果换成他的社交圈子的话……
三百块的定金。
就算是再往后面添一个零，那些侦探和打手恐怕也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就会直接当场拒绝的。
哪会像是栗心这样，整个人跟中了彩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