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已经成了现实的,躲肯定是不能躲了。但是职业病的原因,也不能这么确定关系吧。
拒绝想来也是没啥用的,之前又不是没试过。对方几十年执念、道传加一起,几十年都等下来了,岂会因几句话就放弃的
如今都已经摆出一副倒追定了的架势,显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不给个方案,他估计都别想动身前往蜀都了。
思索了片刻,张布衣道:“贫道知道了,贫道会通知师弟,尽快回来一趟的。”
“尽快是多久,道长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本姑娘地址就行,本姑娘自己寻去。”朱晴儿显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罢休,如是的回道。
张布衣看着朱晴儿,神情认真的道:“郡主殿下既然在这麻州苦等三十三载,想来也知道贫道的为人。”
朱晴儿被张布衣盯的神情微顿,气势弱了三分。刚才全凭一股子脑热,如今渐渐冷静了下来。对于眼前这位麻州上仙,她是真的很敬佩和尊敬的。
能在城百姓而甘愿牺牲的修士,并不多。她听过并见过的,就此一例。
“是晴儿失礼了”冷静下来的朱晴儿深吸了一口气,见礼道。
张布衣见此,回道:“殿下请回吧,贫道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一定办到,近日连舫他定会登门拜访。”
“那小女子就先谢过道长成全了”朱晴儿再次一礼间,作别道:“晴儿就不打扰道长了”
张布衣点了点头,朱晴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动作顿了顿,再次疑惑的回头,看了张布衣一眼,这才离去。
“呼这是女人的直觉么怎么感觉比他算修的灵觉还玄乎啊”
张布衣内心惊叹间,决定以后和朱晴儿碰面,除去陈连舫外,尽量让镜像智慧来应对了,他在后面主控就行。
要不然,一旦被察觉到了什么,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太容易联想了。他可不想出现大型翻车现场
深吸了口气,出了小院,开始了解起了如今的青玉观的各种变化。
他并不打算在青玉观久待,至少本体不打算,会按照原计划去蜀都,一来那边是蜀地中心,方便本体修行,接触修行者圈子等。
二来比起在青玉观呆着,蜀都应该更容易寻到逃逸气息,毕竟这里是道观,属于旁人眼中的世外居所。
三来,他如今并不适合用庄正松的身份多搞事情,无它,名声太大,修为却有些拉胯,德不配位,不匹配,撑不起麻州上仙的牌面。
再加上倭寇这两年处处搞事情,万一来青玉观走一遭,到时他搞不定就玩大发了。
正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从来就没有在青玉观久待的打算,之前只打算悄悄溜达一圈,通知门下弟子一声,方便本体进入蜀都。
如今这样弄出了不小动静也不算糟糕,顶多住几天又让庄正松消失就行,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门下弟子也该习惯了他消失了不是
祖师爷什么的,不就该神出鬼没,常年不见踪迹的嘛
傍晚,张布衣重新回到房间后,召出陈连舫,看到对方的形象后,整个人都是一愣。
原本的陈连舫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的面容,之后即便经历几次编撰,都没再怎么变化,即便是转世后,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是这次凝聚后,重新召唤出来时,他却变了。二十几岁的长相,变成了四十来岁的面容,一头的青丝长发中,额头前有着很大一缕白发。
看上去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却没有因此变丑,反而多了几分男人特有的成熟魅力。
特别是那缕额前白发,加上那冷酷的气质,配上大叔的成熟,简直是气质杀手,体现出了大叔阶段,那男人独特的极致吸引。
让人一看他,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还有点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因为每次编撰时间都不长,加上二转后寿命有着两百岁,所以这是张布衣第一个出现容貌明显变法的模板。
因为命草丹的原因么这样也不错,毕竟对外算起来也是百多岁的人了,顶着一张青少年的面孔,也不太叫个事不是
张布衣看了看陈连舫,思绪闪烁间,主控了模板身体。
瞬间,陈连舫身上多了几分人气,少了几分冷冽,让他的魅力,更加多了几分。
是夜、麻州城、城南郡主府。
因为大夏前后三次变法,不仅让皇帝成了一个悲催的吉祥物,就连皇室宗亲的朱家,当官都有些难,只能从头爬起。
因此如今的朱家人,大多都是当着富商般的存在。朱晴儿作为皇室当代天赋最好的郡主之一,她的府邸建筑是颇为有规格的。
今夜的郡主府,却安静的有些过分,似乎伺候的下人们都集体回家省亲了一般。让郡主府多了几分静谧,少了几分奢华。
半夜,一道身影突然飘至郡主府核心建筑房顶。因为没有怎么隐藏身形,下方院子里,一个自斟自饮的倩影一僵,气息突然波动间,紊乱了一瞬。
陈连舫动作顿了顿,向下望去,正好和一双眼睛对上。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目光清澈中,却又带着幽怨、惊喜、思念等一连串的复杂情绪。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对视着,仿若一瞬,又仿若永恒,时间在这一刻宛若静止。
“噗噗”
夜空中,一只黑夜的蝙蝠突然扑腾而过,细微的声响,惊醒了两人。
陈连舫微微回神,朱晴儿面色微红间低下了头。
她有些羞恼,有些气愤的捏拳锤了锤腿,为重逢,几十年她想了无数的情况,预演了无数中场景。结果真见面了,她发现,预演再多都无用,只有慌乱和无尽的思念。
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
陈连舫也微微回神,坐在了房顶房梁顶端,一只脚弯曲着撑着手臂,一只脚直接掉在了外面,荡漾着。
抬手一招,下方座前的酒壶就来到了手中,。背后是漆黑的夜,灿烂的星空,和一轮皎洁的圆月。他拿起了手中的酒,一仰头。
“咕噜”
长长的饮了一大口,没有用法力去做什么,火烧的感觉顺着舌头,一直烧到了心中,让他的内心,更加翻腾了几分。
朱晴儿愣然的看着有些忧郁的陈连舫,夜色中的他,似乎渐渐和曾经的他重合,变了不少,却又宛若什么都没变。
当陈连舫再次仰头灌了一口酒后,朱晴儿才回过神来,飘身上了房顶,距离陈连舫两米远的位置站着。
“你来啦”想了千言万语,准备了万语千言,结果朱晴儿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嗯”陈连舫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次仰头灌了一口酒。
“少喝点”朱晴儿忍不住的道。
陈连舫的动作顿了顿,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偏头看着朱晴儿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朱晴儿有些委屈的道。
陈连舫动作一顿,再次陷入了沉默,菜鸡的他,这才意识到就不该问这种白痴问题。精明的头脑,强大的处事能力,在这一刻就如报废了一般,笨拙而生涩。
“你的头发”沉默了一瞬,朱晴儿看着陈连舫,如是的问道。
“没事,当年和师兄做了些傻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陈连舫迟疑了一瞬,如是的回道。
朱晴儿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再追问,沉默间,向前两步,坐在了张布衣身旁的房顶,躺了下去。
陈连舫见此,没有阻止,身体微僵的杵在了那,宛若一个木桩。
就这样,陈连舫坐在房梁尖角处,朱晴儿躺在一旁的房顶,抬头就能仰望到天空和陈连舫。两人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陈连舫再次仰头,小口的喝起了酒,朱晴儿嘴角洋溢着微笑,抬头看着天空的星辰,视线余光中,是陈连舫的身影造成的一大片的阴影,如此就有些满足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小口的喝着酒,她没问以后咋办,这和和她预想中的种种,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的画面。
良久,一壶酒快被陈连舫喝尽,有些微醺的他,终于开口道:“给我十年吧,十年后,你若还愿嫁,我应该也能娶了。”
不是什么情话,甚至可以算是最蹩脚的承诺,终于从陈连舫的嘴中说了出来。
“好我等着你的十里红妆”朱晴儿双眼眯成了月牙般,同样干脆的道。一生一世般的承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定下了。
随着话语,朱晴儿的气息,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似乎终于打破了什么,迈出了最后的一步。
陈连舫微愣的看了对方一眼,四转转职能这么水到渠成,这么悄无痕迹么
看来,她真的走了李清照的路,以痴情为道
那么,就定然不能辜负了啊
“你还要走是吗”良久,朱晴儿开口道。
陈连舫点了点头,说了个毫不相干的东西,“从年前第三次变法开始,东瀛这两年动作越来越大了,师兄耗费了数载寿元起了一卦,得出结果,这两年必有大变。”
朱晴儿闻言,偏头看了看陈连舫。因为躺着的原因,从下往上看去,坐在房顶的对方此刻似乎异常的高大,雄伟,头上顶着圆月,宛若顶着漆黑的夜空。
“我听族里说,蜀地这些年气数有异,乃大夏中兴燎原之地。”朱晴儿言到这里,顿了顿,道:
“我知道你性子,看着冷,心里却比谁都火热。我不会求你放弃什么,只求你,活着回来,可好家国家国,国要守,家也要有的”
陈连舫再次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嗯”
“你自己应下的,我可要记着了”朱晴儿立即道。
“知道了,这算我的第二个承诺吧”陈连舫如是的回道。
“那,可以等几天再走么。”朱晴儿突然抬起了头,侧着身子看着张布衣道:“庐州不少地方景致都不错呢”
陈连舫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好”
次日,陈连舫开始和朱晴儿各地的游玩,数十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她时刻整个人都洋溢幸福的笑,发自内心的欢快。
陈连舫也带着些许宠溺的陪同着,游山玩水,踏湖寻河,好不潇洒恣意。
就这样,一晃半月。
这日,一处湖中独木舟上,张布衣坐在船头,朱晴儿倚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宁静和惬意。
“我该走了”陈连舫如是的道。
“嗯我等你”朱晴儿僵了一瞬,随即回道,没有什么丰富辞藻,一句等你,表达了所有。???????
陈连舫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将其扶正后,身体突兀的崩散了开来,消失无痕。
朱晴儿再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愣愣出神良久,即便四转成儒了,她依旧没看到张布衣如何离开的。
她呆愣良久,才喃呢自语道:“活着回来”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陈连舫听的。
青玉观,青玉大殿外。
半个月中,张布衣对如今的青玉观已经非常熟悉了,王圆箓他们在青玉观也呆了半个月了。
杜心五两人一直没有来,看上去似乎外勤任务并不太顺利,以至于蜀都暗部那边没主事人,已经来人催了两次了,因此今日该回去了。
“师尊真不跟弟子去看看蜀都红尘殿么弟子等这些年,可是严格按照师尊您当年的交代建设的。”王圆箓看着庄正松,如是的道。
庄正松摇了摇头,道:“不了,贫道还另有要事要办,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你两个师弟回来的。
本打算送他们去蜀都历练下,如今既然你来了,我就将人交给你吧。蹉跎半月,贫道也该离开了。”
清风和明月听闻庄正松又要走,两人立即问道:“那师尊您何时回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