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右手手臂炸裂的痛楚,姗姗来迟,如潮水般的痛苦几乎将他所吞没。
“陈安陈安”
方炎自空中摔了下来,他的身上莫名多出了一道缠绕的黑线,黑线宛如活着的物质般吞噬着方炎的血肉。
“捡起他的结晶体,我们先走”陈安不需要方炎多说,从方教官的样子来看,肯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陈安将仅存的左手插入青蛇几乎爆开的颅内,从破开的孔中拖拽出一团粘稠恶臭的物质,他的手稍稍用力,粘稠的物质脱落露出其中晶莹的结晶体。
这颗结晶体如同一个鹅卵石一般光滑,色泽和形状若是被一个资深的石头爱好者看到,一定愿与以天价将其买下来。
鹅卵石的中间一条模糊的小蛇在其中畅游,与从前所见的所有结晶体大不相同。
“别看了,那是三级污染物的特征,若是结晶体中的小蛇清晰了,它已经是三级污染物了,就算是残缺的它你远远不是它的对手。”
陈安点点头,没有因为手臂炸裂而怪罪于方炎,虽然是方炎将他带出来的,但是最后还是自己愿意进来的。
而且,左手手臂上的数字竟然因为杀死青蛇而变成了910,看来即将蜕变的青蟒被当作两个二级污染物来算了。
方炎抓住陈安的肩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在他们离去的下一秒,黑线组成的尖刀从地下破出,黑线组成的尖刀人性化地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随机遁入了地底。
“方哥,发生了什么。”陈安感觉狂风像是巴掌一样不断地扇着他的脸,极速下风的撕扯之力,让他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破口。
“玛德,老子也不知道。那里跑出来的怪物,比哪些标黑地方的老怪物都要邪乎。这次是我估算错了,现在不是时候,回去老子下血本,砸也也要把你的手给你复原了。艹,亏大发了。”
陈安没有因为方炎说他的手臂有治疗的办法而兴奋,反而心沉到了谷底,连在他眼中几乎无敌的方炎都要跑路的存在,到底有多变态。
陈安不知道的是,方炎心中也感觉十分的狂躁,我以为只是刷一个简单的副本,结果还没有走多远,你直接给我跑出个四级以上的污染物,玩毛啊。
方炎一刻不停地跑着,身体近乎要银质化,然而不论他跑的有多迅速,总会有少许的黑线缠绕在不同的尸体上,结成美丽的花束默默地看着他远去。这种沉默与诡异反而让他全身发寒。
突然,莫名的安全感随着他的视线所向在心里升起。他的前方,一个小高地上,不知被荒废多少年的庙宇静静地立在上面。
方炎停下脚步带着陈安走进庙宇,庙宇的匾额已经倒塌摔在地上,砸成不知还是否残缺的大量碎片,碎片上模糊的字迹似乎在讲述着一部古老而悠远的历史。
“进去吧,我们安全了。”方炎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像是被植入了什么古怪的设定,无脑地相信此地十分安全。
陈安点点头,不需要缘由,他也打心底认为此地可以躲避那团黑线的追击。
两人走入庙宇里,庙宇很小,只供奉了一个神像,神像的金漆早已脱落,甚至就脸躯体也出现了残缺,陈安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神像,这尊神像跟他以往在任何寺庙里见到的都不一样,并不慈悲,反而带着一股莫名的狰狞。
神像大致为正常人类的模样,他的双手各自持有一样物品。左手捏着一块布,那块布曾经渲染的金漆已经脱落只剩下宛若血迹的铁锈。右手像是握着一个盾牌,又像是在把控着一扇门。
陈安觉得太过诡异,然而他的脑袋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一切诡异仿若消失,就连神像都要和蔼不少,当然不算上面堆积的灰尘,已经多久未打扫而产生的蛛网的话。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方炎坐在一个蒲团上,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些残影,一幕幕模糊的画面以难以预见的速度疯狂闪烁,就像是,就像是
陈安看到方炎的脸上闪着莫名的狰狞,心里下意识地一紧。
“这里有人来过不是很正常,在没有衰落之前,肯定有很多人”说到这里陈安说不下去了,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在下意识地回避着什么,终于他艰难又难以置信地说出了不愿提起的另一种情况。
“你是说,就在最近。”
“对,对,不超过半年,甚至更短。”
陈安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慌忙地走动,就算有人,就算有人,又能说明什么,自己没理由慌的。
陈安为了心中的不安四处搜寻着有人来过的痕迹,他希望一切都是方炎的胡说。
此地明明这么安全,有人来过,为什么没有人能回去提到过。
可怖的想法在诞生的前一刻,便被莫名的力量而抹去,只余下心中几乎被强硬手段抹去的不安。
“在那”方炎突然惊叫道,他的手指指着陈安旁边的一处,声音飘忽地说道:“那里曾经有一个女孩,比你略大,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地发抖。”
陈安被方炎吓了一个激灵,朝着方炎所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他什么都看不到。
“哪里”方炎捂着脑袋突然指向另一边,“那里有一个白发老头整理过资料。”
“还有那里,一个中年人望着寺庙外在思考着什么。”方炎不给陈安思考的时间,接连指向不同的地方。
“他们在恐惧,他们在逃,这些画面,这些画面,就像是,就像是预警。”
“对,预警”画面骤然清晰,方炎脑海中一直模糊的最后一幅画面露出了它的真容,神像的破布下,一簇黑线狰狞地向外弹出爪牙。
“轰隆”闪烁的雷光照亮了这座庙宇,雨水疯了般向下低落,清脆的声音仿若奏响了生命的终章。
陈安和方炎不由地向着神像看去,雷光下神像的人类脑袋开始颤动,宛若镜花水月般,模糊中显露出一颗狰狞的章鱼头。
“啊”陈安的眼睛仿佛要在此刻瞎了,他蹲下身子不停地打滚,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该看到的物质。
方炎当即立断将身上的小瓶子掏了出来,不要钱地洒在陈安的紧闭的眼皮上,大片大片的粘稠液体向陈安的七窍里耸动。陈安右手的破碎处新生的血肉向外翻滚,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艹,说了要带你回去,可能要食言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方炎一脚揣在陈安的屁股上,陈安像一个沙包一样从破烂的寺庙一个小缺口处飞了出去。
做完这些方炎从怀里掏出香烟,手指轻轻滑动香烟被点燃。
“呼。”花哨的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原来京城来的考察队是因为唤醒了你而被团灭的啊。这里就是你的大本营。”
方炎的话刚刚落下,密密麻麻的黑线从四面般。
符文从方炎的心脏处向着全身各处攀附,当最后的金色纹路爬上他的面庞。他,动了。
金光,照耀灰雾的金光将整个庙宇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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