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领会议还在继续,继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会议才正式进入正题。
诺顿环视圆桌,与他对视的人多少都露了几分怯意,即便两头的领袖,脸上也多少有几分僵硬。
黄金瞳的瞳术是龙族天生就具备的,加上龙族漫长的寿命,这项能力已经被炼至炉火纯青。
如果可以的话,诺顿甚至能够直接火力全开逼问他们。按照知木估算,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抗拒得了诺顿的黄金瞳。
只要诺顿愿意,这些人在一刻就能变成傻子,问什么说什么。
但就像诺顿说的,他是协会的代表,能做很多事,也不能做很多事。
他的言行举止不仅代表协会,还指引着宇宙间众生的信任寄托。如果他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弱小的种族施压,星级协会还谈何保护和指引宇宙间其它生命。
“大家不如谈谈对艾丁摩尔一事的看法。”诺顿依旧保持微笑。
向前发言的两人都没有开口,克里昂依旧品着手中的红茶,青禾也在笑眯眯的打量眼前的众人。
“作为离艾丁摩尔最近的两个领,既然齐格瑞塔没有参与会议,那自当我们勒布雷的人先说说看法。”
顶着光头的络腮胡猛男坐直了自己的身体,铁钳般的双手摆在了桌上,正是现在勒布雷领的将军,乔森。
“要我说艾丁摩尔是十足的疯子,特别是那个叫诺克的小子,你们都不知道有多疯。”
乔森扫了众人一眼,有意压低声音:“听说那小子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杀了。”
众人默不作声,只有诺顿清了清嗓子:“这些市井传言就不要再在今天这个会议上提了,乔森先生还有更具价值的事情要谈吗”
乔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桌上有些人也露出了嘲笑的神情,连忙补充道:“我意思是,这家人的心思都不能和正常人相提并论,所做的事情也不能与常人比较。”
诺顿一笑:“这下我听懂了,乔森先生的意思是你们和艾丁摩尔家不同,和泰坦一事毫无关系。”
乔森脸上讪讪,倒也没有否认,桌上的其余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诺顿点点头:“看来大家还保持着七领祖上的默契,我当时第一次来到君王星的时候有幸见过几个当时和洛山海一同打天下的英雄。”
“是吗。”克里昂脸上露出惊喜:“不知是哪几家的先祖有幸和诺顿先生交上朋友”
知木暗地里一笑,诺顿也瞥了一眼克里昂:“朋友算不上,倒是聊得开心。”
诺顿站了起来,在这一刻除了洛明成,其余五家话事人都顿了一下呼吸,能够察觉到这一细节的只有诺顿和知木。
“当时一皇七领刚刚确定下来,几位英雄中还有几个不太满意自己分到的土地,嫌弃那里太过贫寒。”
诺顿别说边走,在几位领主的身后转起圈来。
“当时有两个人站了出来,一个是来调解的洛山海,还有一个则主动与其中一位交换了领地,自愿把好地方让给了出生入死的兄弟。”
诺顿打量着众人,他们好像都沉浸在诺顿讲述的往事之中。
“另外一个埋怨的人也瞬间感到羞愧不已,自此再未提出异议,而那个让出自己领地的人。”
诺顿看向乔森:“就是勒布雷的第一代领主。”
乔森眼中一颤,微微低下头去。
诺顿笑了笑:“君王星和蓝星相隔不近,当然也不远。但星球上人民的习俗和信仰都出奇的相似,他们早在蛮荒时期就不太信奉神明。”
“而是信奉自己,信奉种群间诞生的英雄,信奉自家身为英雄的祖先,并为之骄傲直到死去。”
诺顿声音低了下来,抬手指向众人头顶的图画:“看看这幅画,我当时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它,看看它。”
众人抬头朝上面看去,宝石拼接的画面是一皇七领的起点,是新君王星的启示录。
“看看它吧。”诺顿低声说道:“谁还能认出自己的祖先除了皇家的人,谁还记得自己的祖先”
几人当中已经有人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克里昂则死死的看着画卷,好像要把这个画面刻进自己的脑海。
“诺顿先生说了少说题外话,自己倒是说了不少呢。”青禾掩嘴轻笑,打破了这份沉静。
剩下的几人收回目光,看向诺顿,没人埋怨他,但表情里已经看出了不愿再提起这些陈年往事。
“是啊,诺顿先生提到这些做什么”眼戴金丝镜片的微胖青年是洛克洛的少领主,也是下一代洛克洛领的接班人。
诺顿看向他,转而扫了一眼众人:“我想问问,为什么当时亲密的兄弟,演变成今天成为了一出事情就互相撇清关系的陌生人。”
洛克洛领的人名字和皇城的人很像,只是皇家的人把洛克洛当做自己的名,私下里还是依照祖宗传统留了一个单字洛当做自己的姓。
而洛克洛领就完全按照君王星的传统,先名后姓,这个说话的男青年就是列昂达洛克洛。
列昂达微笑道:“时过境迁,诺顿先生,现今的七领已经相对独立,自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何况去管别人。”
桌上几人默默点头附和。
诺顿坐回原位:“艾丁摩尔人口消失的规模如此庞大,难道几家都没有所察觉”
“正如洛克洛家所说,我们也都忙着自己的事,连领地都没怎么出去过,怎么能及时察觉到呢。”乔森急忙搭话。
“勒布雷还有大事吗”诺顿皱眉问道:“我听说勒布雷和艾丁摩尔偶有摩擦,应该能够注意到对方的变化啊”
“那哪是摩擦啊。”乔森大喊冤枉:“艾丁摩尔总是找茬,找些子虚乌有的理由前来叫骂,我不打,岂不是成了他家孙子”
“哪些理由”诺顿好奇问道。
“说他家的那些失踪人口是勒布雷弄的,你说是不是有病,艾丁摩尔遍地都跟难民一样,我偷他那些人做什么。”
诺顿点头同意:“是啊,艾丁摩尔先前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人,现在看来是早有预谋,怕是其它领的人口失踪多多少少也和艾丁摩尔有关。”
“是啊是啊”乔森眼前一亮,连忙来了精神:“他和齐格瑞塔两家狼狈为奸,总是眉来眼去,我觉得齐格瑞塔也有嫌疑。”
“哦。”诺顿目光一凝:“有这种事”
乔森老脸急的通红:“就是当时和我家打仗,就是齐格瑞塔在后面为他家推梁送货。还有自打齐格瑞塔宣布和艾丁摩尔合作开采艾丁山下的矿区,你看看多少人死了。”
乔森越说越气:“当时为了征收工人,到处宣传这个工程多厉害,结果呢,死了多少人现在想想,都是艾丁摩尔拿去血祭了”
“还有和普莱尔德的合作,多少人葬身大海。当时格尔托尼和古瑞里闹邪教,一查也是艾丁摩尔那边来的人。洛克洛也是,被伊斯那个老东西害得还不够惨吗,隔了无心海都能“
桌上皆是沉默了下来,乔森也愣愣的看着黑着脸的克里昂。
他忽然咽了下口水,低下头默不作声。
“怎么”诺顿笑着看向乔森,眼中的金光像是刺入众人喉中的利剑。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