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茹与南宫月转眼又聊起了顾顺,两人抵掌而谈,颇为投机,少有的在顾顺身上,由内而外,达成了共识。
这个时候,顾顺也去而复返。
“顺儿回来了, 快过来坐下。”楚秀茹伸手招呼道,“快尝尝,为娘做的凉粉好不好吃。”
南宫月也端坐在桌前,笑意盈盈地盯着他。
顾顺一愣,怎么几分钟不见,两人的关系就跟蜜里调油似的,这么好了。
楚秀茹与南宫月相对而坐,顾顺则坐在了他们二人中间。
一面是称霸陇西的魔教教主,一面是纵横漠北的南宫家主,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师父。
顾顺被夹在中间,看着两人表面有说有笑,畅谈一些生活和家族里的趣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闺蜜呢。
可奈何顾顺有读心术,早将两人心底的想法看了个一清二楚。
楚秀茹正盘算着怎么出其不意的杀掉对方。南宫月则想着如何让对方露出破绽,自己好接替她上位。
顾顺十分心累的低头闻了闻凉粉,尽量装作对两人的心声充耳不闻。而眼前这凉粉里说不定也下有毒药,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母亲,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哦,现在就开饭,给你筷子。”楚秀茹赶忙从餐篮里将筷子取出,分别递给顾顺和南宫月。
顾顺举起筷子犹豫了,他怕这凉粉跟凉茶一样,里面下了毒。
可是从母亲和秋实的心声里,他都没有发觉任何凉粉里面下毒的迹象。
想着母亲应该不会害自己,要是真动手脚,也应该是在南宫月的碗里才对。
顾顺这才低头, 扒拉了一口凉粉。
“好吃吧?”楚秀茹信心满满地问道。
“好吃,母亲最近的厨艺见长了。”
“你这孩子,什么叫最近得厨艺见长,你娘的厨艺一向很好。”说着,楚秀茹便也用筷子小心的夹了一块凉粉,十分有教养的放进了嘴里。
“咳咳,咳咳。”没嚼两口,楚秀茹便捂着嘴小声呛咳起来。
与此同时,南宫月眼见楚秀茹咳嗽起来,见手边正好放着茶杯和凉茶,急忙倒了一杯茶道:“顾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快喝杯凉茶漱漱口。”
楚秀茹接过凉茶,刚要喝。
身边的春华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南宫月倒得凉茶正是她加了泻药的,要是让自己教主喝了,岂不完蛋了。
于是春华急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夺过楚秀茹手里的凉茶道:“小姐, 凉茶不能跟凉粉一起吃,免得受凉腹泻。奴婢马上就去给小姐换一杯。”
楚秀茹则被凉粉里的辣子辣的够呛,眼泪直流道:“咳咳,没事,我只是喝一口漱漱口。”
春华脑海一片空白,见自己没了其他理由劝说楚秀茹,又不能直接说凉茶里加了泻药,更不能当面把凉茶倒掉,以免引起别人怀疑。她只得一咬牙,将杯里的凉茶全部灌了下去。
一杯满含泻药的凉茶下肚,春华也算是各种意义上的透心凉,心飞扬了。
“请恕奴婢无礼,奴婢真的是为了小姐的健康考虑。奴婢马上去给小姐换一杯水。”春华端着空茶杯和茶壶飞快的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便端来一杯凉白开,让楚秀茹喝了下去。
一杯白水下肚,楚秀茹脸色才好受了不少。
这一幕倒是把南宫月吓得够呛,她甚至都怀疑,凉粉里是不是下了毒。
“真是抱歉啊,我这碗凉粉辣子加多了。我平时就口淡,在江南待久了,更是吃不了辣。”楚秀茹接过秋实递上来的面巾,擦了擦眼角被辣出来的眼泪道。
顾顺则低头又扒拉了两口凉粉,将春华喝了加泻药的凉茶,自己母亲演戏的两个瓜吃了下去。
没错,这一幕被辣到的戏码也是楚秀茹故意演给南宫月看的。
楚秀茹修为乃是武林少有的先天宗师,之前做粢饭团,将手伸进刚出锅的米饭里捏饭团,都不在话下,更别提这点小小的辣子。
只要达到内劲武者,劲力便可以在周身任意角落游走穿梭,受到劲力包裹的肠胃和口腔,自然可以抵御更大的味觉刺激和一些毒性比较轻微的毒药。
武者比起普通人,往往对味觉刺激的追求也更高。
就比如很多武者,喝酒如喝水般,不知不觉便喝醉了。这是因为他们的味觉对酒的感知更小,但是酒精却无法立刻排出身体,所以往往喝着喝着也就醉了。
楚秀茹之所以大费周章要演这一幕戏,也是为了降低南宫月的警惕心,一个被几滴辣子辣到的柔弱妇女,肯定很难让人跟武者联系起来。
不过南宫月现在想的并不是怀疑楚秀茹的身份,而是自己这碗凉粉还能不能吃。
「如果她在粉里面下毒,再趁机喝了侍女送来的解药,我喝了岂不中了她的招。
不对,她是顾哥哥的女人,儿子又是我的徒弟,应该没有理由害我。为了顾哥哥,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南宫月咽了一口唾沫,用筷子夹起一块凉粉,犹如处刑般,面色严峻的吃了下去。
她顿时眼前一亮。“好吃,真好吃。”
“没想到顾夫人的手艺这么好,能够吃到顾夫人做的饭,实在是有幸了。”
“南宫小姐真是谬赞了,如果不嫌弃,把我这碗也吃了吧。”
顾顺坐在两人中间,看着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演技”比拼,见怪不怪地低头将碗里最后几块粉填进嘴里,随后开始暗中研究起了古神真经。
骄阳正盛,岁月静好。
秋实悄悄打了个哈欠,看着自己教主跟南宫月围着石桌谈笑风生。少教主则闭着眼,好像在休憩。
在场唯一不舒服的便是春华了,随着泻药的药效发作,她的腹中顿时如刀削斧搅般阵痛起来。
作为一个从小在古神教长大的人来说,这点疼痛比起古神教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于是春华咬着牙坚持着,面色越来越痛苦。
“春华,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一旁地秋实见到春华手脚颤抖,脸色煞白,装作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对不起,小姐,我去去就回。”春华眼见自己马上要一泻千里,赶忙飞奔出了训练场。
顾顺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她内心犹如念咒般的心声,早就挡不住了。
春华刚刚喝了她自己端来的加了泻药的凉茶,原本是想让南宫月难堪,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顾府后院下人住的厢房里,阿平几乎百米冲刺般的跑进了茅房。
直到日落西山,迟迟没有从里面出来。
另一名同伴以为阿平掉进粪坑里了,忙冲进了茅房。
只见阿平手脚发软的蹲在粪坑前,整条腿已经彻底麻了,加上本身半张脸肿胀的猪头样,狼狈到了极点。
“卧擦,你在里面过年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拉完。”
“我也不想啊,我一起来,这肚子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疼的厉害。”阿平声音发虚道。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同伴捂着鼻子嫌弃不已。
“没有,我现在脸肿着,怎么敢吃什么东西嘛,我今天就喝了春华姑娘亲手煎好,托人送过来的药。难道是遇到庸医了,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去问问,那个该死的郎中给我开的这是什么药。”
“春华不是夫人的身旁的侍女吗,她竟然给你煎药,你小子运气真好。你在里面慢慢蹲着吧,我先回房了。”
“慢着,等等,能不能先扶我起来,我腿蹲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