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没停下。
门口的小厮远远看到顾府的旗帜,便知道是顾家公子到了,忙跑进去汇报。
不一会儿,悦来茶楼的邢老板便急匆匆地站到了茶楼门口,躬身相迎到:
“顾公子,张公子,您二位来了, 快快请进。”
顾顺下了马车,身后,张易安也紧跟着下来。
张易安看着左右围观的众人,知道他们都是被顾家的名号吸引而来,只有顾家才能在江南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如今顾家彻底坐稳了江南城第一家族的位置,将当年的三大家族, 除了朱家被灭外以外, 张家和陆家远远的甩开。
茶楼的邢老板立刻上前套近乎道:“顾公子, 昨天您父亲还特意来了一趟,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快快请进吧,还是老地方,我这就嘱咐厨房多加几个菜。”
“多谢邢老板好意,菜就不用上了,打包几个让易安兄待会儿带回家,剩下的就分给今天在茶楼的客人们,每人一道,不够的从我爹账上扣。”
张易安见状急忙道:“这怎么能让顾兄破费呢,易安万不能接受。”
“我这可不光是给你吃的,也是给伯母带的。张家的菜吃腻了,偶尔换换口味,这悦来茶楼的菜还是不错的,就当是给伯母打打牙祭了。”顾顺道。
顾顺通过读心术知道张易安母子在张家过得并不好,身为张家家主的儿子,在张家错综复杂的派系和各房妻妾的斗争中,属于一直被排挤的对象。
别说是山珍海味的菜肴了,平常能吃饱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顾顺看破不说破, 故意扯了个慌,让张易安在外人面前能抬起头来的同时,还能给他与其母亲真正的好处。
果然,张易安眼眶通红道:“多谢顾兄好意,易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易安没什么能回报给顾兄的,实在是受之有愧。”
“行了,行了,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易安兄小题大做了。听闻易安兄书法不错,改日送我幅字吧。”顾顺爽朗一笑,帮张易安掩饰了尴尬。
张易安知道这是顾顺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顾家肯定不缺名人字画,他要自己的字,只不过是个让他理所当然收下礼物的借口罢了。
都说千金易得,益友难寻,自己如今遇到了这么一位益友兼贵人,当真是人生幸事。
他不禁对顾顺更加钦佩和尊重,发誓要跟顾顺做一辈子的朋友。
想着, 张易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让顾兄见笑了,我改天就写一幅字亲自送给顾兄。”
邢老板则笑道:“那就依顾公子所言,今天给所有到访悦来茶楼的客人,每人免费送一盘菜。”
顿时,茶楼四处响起了无数欢呼声,顾顺声势大振。
“顾公子大义。”
“谢谢顾公子赏赐。”
在无数的夸奖和道谢声中,顾顺与张易安在邢老板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路过楼梯拐角,顾顺正巧看到了说书人又支起了摊子,便停下脚步,听了几句。
悦来茶楼作为江南城规格最高的茶楼,每日光临的多是达官显贵和江湖武者,寻常的说书人可不够资格来里面说书,只有那些见识广博,见多识广,满腹经纶的说书人才能收到邀请,来此说书。
说书的内容也五花八门,从聊斋志怪到猎奇小说,从武林异事到历史传记,应有尽有。
他对古神教的了解,大部分便是从这些说书人这里得到的。
顾顺之前几乎每天都来悦来茶楼坐坐,经常在此说书的人他都见过,不过今天这位倒是个生面孔。
见顾顺停下来,邢老板特意介绍道:“顾公子,今日这位说书人姓瞿,自称芜湖瞿老三,是今日才到江南城来的。
他说因为腹中饥饿,吃了饭却发现钱被偷了,没钱结账,他便自告奋勇,在这说书还债。”
话音刚落,那边的瞿老三一拍醒木,有模有样地开口讲道:“诸位,我乃芜湖瞿老三,不知道有谁可曾听闻过我的大名,今日我恰巧路过江南城,吃饭却发现丢了盘缠。
武者从不受嗟来之食,今日我便借着说书的名义,在此向大家透露一个情报。
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如果想知道是什么,每个人赏我十个铜钱,我便将这件事告诉你。”
底下的人听闻,顿时嘘声一片,没有任何兴趣。
“下去吧你,就你这样还说书呢。”
“这八成是个江湖骗子,要论建功立业,除魔卫道,兴我汉室江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与之相比。”
顾顺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致,转身继续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了三楼。
刚走到三楼的扶梯转角处,传来了那个瞿老三恼怒的辩解:“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人,根本不知道我要说的事有多重要,此事与关外的魔教有关。”
听到魔教二字,顾顺顿时停住了脚步,来到扶梯处,从上向下望去。
瞿老三继续道:“你们有所不知,江湖上近来盛传,魔教在楚州洗劫了一个村子。”
“这怎么可能,魔教竟然到关内来了,你莫不要在这造谣生事,渲染恐慌。”
“此事千真万确,那一个村子的人几乎被屠戮殆尽,死相极其凄惨,绝不是一般的江湖武者所为,大概只有当年的魔教才会下此狠手。”
在场的江湖人士和客商都吓得面面相觑,那种根植于记忆深处的恐惧让他们听到魔教的名字,都忍不住心生战栗。
只因为魔教当年给中原百姓带来的苦痛太过深刻,太多人死于魔教之手,又有太多人被魔教荼毒,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即便魔教败退中原以后,魔教依旧是中原百姓口耳相传的禁忌,萦绕在中原人心头的梦魇,久久挥之不去。
如今魔教有可能重现中原,这让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如今中原被胡人占领,边关事务荒驰,魔教趁此机会,悄悄潜入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下完蛋了,当今武林群龙无首,武林盟主消失多年,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大汉领土又被胡人朝廷所占据,百姓本就生活困苦,魔教祸端再起,还不知道这中原究竟要变成什么样子。”
“我这经商的,岂不更不敢往外跑了,遇到贼人匪帮,只要交了钱尚且可以留一条性命,要是碰到魔教的人,那可是必死无疑。”
瞿老三见气氛被调动起来,语气一转道:“诸位,今日我要说的并不是魔教重归中原一事,而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魔教要找的东西?魔教去一个村子屠村,难道不是向中原武林示威吗。”
“非也非也,你想魔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陇西潜入到楚州,仅仅只是屠灭一个村子,就将自己的计划暴露,魔教真的会这么蠢吗。”
“那你说那些该死的魔教是为何?”
瞿老三并没有答话,而是指了指身前那个装赏钱的碗,示意自己囊中羞涩,如果想要知道后续内容,就多多往碗中投入赏钱。
大家的兴致被吊起,顷刻之间,无数铜钱从楼上扔来。
尽管很多人依旧将信将疑,不过提到魔教,还是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瞿老三也没想到,魔教竟然能如此赚钱,只是提了一个名字,便有这么多送赏钱的人,仿佛看到了一条致富的大路。
他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直言道:“其实,魔教在楚州屠灭的那个村子大有来头,村子里的人据传是来自大汉宫廷,他们秘密看守着大汉武库的秘钥,而那秘钥便是打开大汉武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