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都发炸了。
“你叫做刘美镯”
没错啊,女鬼微笑。
“邻村老刘家前年淹死在杏神村水库中的那位”
我语调都打颤了。
“是我。”
女鬼板起脸来。
“那起事故不是因为你父母的说辞,定性为失足溺水的吗如何你就转化为怨鬼了难道说”
我瞳孔都收紧了。
“方哥还真是爱八卦呢,邻村儿的事都打探的清楚”刘美镯讥讽了我一声,这才接着说:“就如你想的那样,我是被人推落水库的,这才转变成了冤魂恶鬼。”
她的脸扭曲起来,这是因为恨。
“是谁”
我心头隐隐产生怒意。
“一个城里人,是个负心的,搞大了我的肚子,又不想负责。”
刘美镯下意识的抚着肚子,我才注意到,她小腹位置微微凸起。
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你对秀兰言听计从,是因为她答应要帮你报仇”
我忽然就明白了。
刘美镯点点头,没有吱声。
“你父母担心风言风语,所以,掩盖了一尸两命的事儿,早早埋葬了尸体”我追问着。
刘美镯眼中透出怨恨,她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但态度表示的明显。
我不再多说了。
老刘家是临村的老住户了,他家多爱面子,谁不晓得
他必然怀疑过闺女死的蹊跷,但却为了家门名声选择视而不见,从而导致那个所谓的城里人逍遥法外。
怪不得老刘头上星期出意外摔断了腿。
我心头了然,但没说出来。
刘美镯是个可怜的,这件事我不愿多管了。
至于秀兰如何帮阿镯复仇那也不是我该过问的。
看我们都沉默下来,秀兰一拍手,暗光一闪,刘美镯消失不见了。
我没看出来女鬼到哪里去了,想来,养鬼方式不一样。
“方哥,其实,你小看我了
我接下这活儿不单是为了赚钱,青惜惜三百年诅咒就要到时间了,你们不晓得,但我是知晓这事儿的,干脆顺水推舟的将村子隐患清除掉。
而通过我师傅的占卜,算出来,能解开青惜惜诅咒的,只有你
这时候广璞找到了我,也要针对你进行布局,天时地利人和的齐活了,你说,我能不接吗
虽然过程中惊险连连的,但借着方哥你的运道,到底是解开了青惜惜诅咒,以后,杏神村就能正常生活了。
相比这个,一部分的村民付出点灵魂损伤为代价,算是什么大事吗
我爹账户上的五百万,只留一百万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四百万我准备在村子中建立一所医院,高薪聘请些有德行的医生驻留。
你也知道,我三哥早年患病,就是因医治不及时,没过十岁就夭折了,那时候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再不让村子里的人死于可以治疗的疾病。
你给个话,我罪过大还是功劳大”
秀兰一口气说明了所有盘算。
我深深看她一眼,了解她的想法了,但这不是她可以胡作非为的理由。
她三哥的夭折,让其心理产生了阴影,直接影响了她的性格。
“方哥,看你不愿回答的姿态,这是不想原谅我了没关系,我也没想求你原谅。
最后想问一声,你如何怀疑到我头上的
调查我家的经济状况,这是个大动作,绝不是心血来潮就能导致的,必然是先深度怀疑了我再采取行动的。
我自问一点破绽不露,若说只是吃了我几顿饭就如此坚定的怀疑上了,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你肯定还有别的依据,能跟我说说吗”
秀兰眼中都是不解。
我沉吟片刻,冷冷说:“无可奉告。”
不想让她更了解我了,所以,没有全盘托出。
同时懂了为何广璞他们不怕金屋禁忌的反噬,因为,王秀兰定是早就算好了一切,三百年诅咒必然被破,哪会有丧命风险广璞自然就敢放心施为了。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何我会这么的怀疑秀兰呢
吃过她的饭菜,确实是起了丁点疑心的引子,但要说定性王秀兰的嫌疑,可就不能这般的随意了。
所以我用一晚上的时间回忆了整个事件的点点滴滴。
赫然发现,秀兰于某些时候的眼神中,透露着亢奋和开心,有时却展现出冰冷无情。
这些眼神藏在暗中,一闪即逝,即便我当时扫看到了,因为过于短暂也意识不到什么。
但秀兰不晓得,我有全面复盘的能力,事无巨细的都能回忆起来,甚至某些画面可以定格、研究,因而她无所遁形。
人确实可以演戏,但演的就是演的,那不是真实的,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王秀兰的演技炉火纯青,却也架不住我这般仔细的复盘,眼神有异一次算是偶然,两次、三次甚至十几次呢
那就不是偶然了,而是有鬼
我在复盘时,注意到秀兰的眼神和形体动作的异常之处多达十九次,有时是暗自得意,有时是故作惊慌,还有时候是扭捏作态,总之,不自然的地方太多了,哪能不引起严重怀疑
怀疑之后自然是精细调查。
如是,我查了她家的经济状况,事儿也就掩盖不住了,就是这么的简单。
但眼下有了防备她的心理,自然不会告知她自己的压箱底手段了。
“方哥,你这是在防备我吗你应该晓得,我害谁也不会害你的,要不然,你吃的就不是勾魂媒介引子了,而是致命毒药”
秀兰有些伤心,说的话直指关键。
我脸色一变,冷声说:“在我看来,性质上都一样的恶劣。”
秀兰不悦的眯起眼睛。
我暗自戒备。
“哼,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王秀兰先看上的男人,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也绝不会将你拱手相让的,不管是广茸还是姜淼,谁都别想抢走你。”
秀兰这话出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占有欲竟达到这种地步了这还是我以往认识的那个秀兰吗
“你太偏激了,不是被谁的阴魂给鸠占鹊巢了吧”
我上下打量着她。
“哈哈,方哥,你真搞笑,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真实的我,你真以为王秀兰是个人畜无害的乡村傻妞想什么呢我若没点特殊的地方,当年也不会被师傅看上并暗中传艺了。”
说完这话,她附身过来,在我左脸上吧唧一口,转身摸了摸青山的狗头,随后咯咯笑着离开了房间。
“方哥,今儿起你自己做饭吃吧,我不再给你送饭了,多包涵,哈哈哈。”
笑声一路远去。
我气的咬紧了牙关,下意识抚着脸颊上的余温,于心头祭奠突然死去的那个青梅竹马。
感觉没有爱了。
老祖宗总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今儿,我亲身体会到这话多么的精准了。
世上之事比电影情节还要离奇,要不是发生了这么一件邪事,我永远看不清王秀兰掩藏在甜美天真笑容背后的那张脸。
“人心叵测,比鬼怪要可怕多了”
我得出这么个结论。
王秀兰和广璞他们没有杀人的意思,所以,事后大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但如果换做存心杀人的家伙呢会造成多大的灾祸
想到这点就无比后怕。
只是可惜了俺家的青梅竹马。
天知道我多稀罕那个天真无邪的秀兰妹妹,这种稀罕不涉及儿女情长,但真的如同亲人一般温暖,冷不丁的失去了,心头不由惘然。
“汪汪”
青山用脑袋拱我的腿。
我将它抱起,坐在那儿,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