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嘛老爷,我也是觉得阿伟可怜”梅姨陪着笑脸劝解。
“他这是可恨明知道她女儿是个神经病,还往别人家里放,我看这就是他的阴谋,他想我死嘛”老人怒气未消。
“阿伟干嘛要你死啊老爷他没道理这么做的。”梅姨道。
“现在的人有多坏你根本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人仍忿忿不平,看了眼跟着走来的苏乙,语气不善问道:“你是哪个为什么来我家啊”
“钱小豪,新搬来的邻居,叫我阿豪就行,老伯。”苏乙道。
“什么老伯叫冬叔不知所谓”冬叔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梅姨急忙对苏乙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臭脾气,阿豪你别介意啊。”
苏乙刚要说话,就听里面的女孩又尖叫起来,还伴随着苦力强慌乱的哀求声。
梅姨脸色一变就要冲进去,却被冬叔一把拦住:“找死啊那个神经病拿着一把刀捅死你啊。”
“那怎么办”梅姨焦急道。
“哼,等着收尸咯。”冬叔黑着脸,转头看了眼苏乙。
苏乙不等他说话便道:“我去里面看看,看能不能帮上手。”
“有人拦着你吗”冬叔道。
苏乙没理他,迈步进了房间。
他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手里攥着一把菜刀,一边尖叫一边胡乱挥舞着,她的左脚脖子被一根拇指粗壮的铁锁锁住,铁索另一头锁在窗户的护栏上。
女孩满脸惊恐尖叫着,不断挥舞着手中菜刀,苦力强几番想要冲过去,都没能成功。
他既害怕伤到自己,也怕伤到女儿。
“阿娟,爸爸求求你,先放下刀,放下刀好不好”
“啊啊啊啊”
“阿娟”
苏乙顺手从一边花盆里捏起一撮泥土捻成团,屈指一弹,泥丸在女孩抬臂挥舞菜刀的瞬间,准确击中她侧身的大包穴。
女孩顿觉四肢无力,手中菜刀拿不稳,“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苦力伟愣了一下,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女儿,顺势一脚把菜刀踢得远远的。
女孩表情仍惊恐狰狞,但整个人却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厉害。
“没事了阿娟,爸爸在,没事了,没事了”苦力伟紧紧抱着女儿颤抖着温声细语道。
阿娟牙齿格格作响,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苏乙,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中有畏惧,有好奇。
渐渐的,她剧烈的喘息缓缓平复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带你回家”苦力伟见女儿平静下来,便松开她,打算带着她回家。
一回头,这才发现苏乙居然跟过来了。
苦力伟苦笑一声,对苏乙道:“钱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女儿她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剩下的活儿我做不了了。要不,我只收你一半钱好不好”
苏乙从口袋掏出一张一百的纸币,递给他道:“说好你只负责搬,不负责摆,你已经多帮手了。八十就八十,拿着吧。”
苦力伟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道:“那我就收下了,惭愧得很”
他接过钱,准备掏钱找给苏乙。
苏乙道:“我门口放的旧沙发和旧桌子不要了,打算丢掉,阿伟你抽出时间的话帮我处理一下。这个不急的,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
苦力伟愣了一下道:“这当然没问题,只是要不了这么多的”
苏乙笑了笑,看着仍在好奇打量自己的阿娟,问道:“你女儿总这样吗”
苦力伟叹了口气:“如果我一直陪着她还好,我要是不在,或者别人对她凶一点,她就会犯病。”
“不过她不伤人的,她只是害怕,想保护自己。我用铁链拴着她,也只是怕她乱跑。”
苏乙微微沉默,点了点头:“要是信得过我,你每天下午带她来我家一趟,我也许可以帮到她。”
苦力伟有些惊疑:“钱先生您是大夫”
“略懂一些。”苏乙对他笑了笑,“你照顾不了她一辈子,来试试吧。”
说罢,苏乙也不等苦力伟回话,便对他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冬叔和梅姨在门外等着没敢进来,见苏乙出门,梅姨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了。”苏乙对她笑笑,“梅姨,冬叔,我先走了。”
“好,好”梅姨急忙笑着让路。
冬叔在苏乙路过他身边时突然低声道:“要是不行,就别害人家”
苏乙顿了顿,回头对他笑着点点头,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他拐进自己房间的楼道里时,依稀听到身后苦力强和冬叔他们的对话。
“冬叔,梅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我只是问她吃不吃苹果,她突然冲进厨房去拿菜刀,喂,我一把年纪了,要怎么样”
“对不起啊冬叔,我想一定是她觉得你口气有点凶,所以害怕了。”
“嫌我口气凶,那就以后别把她领来我家了哼,要不就最好趁我不在”
听到这里时,苏乙已经重新打开2442的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没怎么理会冬叔和梅姨老两口,这和苏乙一向与人为善的性格也不符。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原剧情中,冬叔就是那个被阿九害死,炼成僵尸的倒霉鬼。
苏乙的任务中有打败僵尸的一项,因此他只能坐视阿九杀害了冬叔,然后用他的尸体炼尸。
他只能和冬叔两口子保持距离,免得处好了关系,到时候他心中不忍,做不到袖手旁观,坐视事态发展。
至于梅姨
谁能想到这个慈祥、乐于助人的老妇人,在老伴死后会变得那么自私、冷血、狠辣、歹毒
为了让自己的老伴活过来,她泯灭了所有人性,居然主动将那个患有白化病的小孩投喂给僵尸。
苏乙虽然决定坐视冬叔按照原剧情轨迹发展,但却没打算也坐视那个小孩也被僵尸生吞活吃了。
其实他不算冷血,也常常见不得人间疾苦。
就比如刚才,他决定帮帮那个苦命的阿娟,给她一个机会。
苏乙大概收拾好了房间,再次出门,来到了陈友的店里。
他到的时候陈友正忙着炒饭,两人只是笑着互相点点头。
餐厅的另一个老板阿光招呼苏乙坐下,苏乙告诉他,什么方便就做什么。
不一会儿,一碗糯米饭,一份烧腊小拼盘,一盘清炒菜心便端上来,还配了一杯红奶茶。
这顿饭陈友没有往里面喷水。
苏乙吃过饭陈友还在忙,他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上楼了,此时天已经麻麻黑了。
即将入夜的大厦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慌张匆忙。
苏乙一路所见之人,都是匆匆赶着回家的。大厦灯火点点,倒是多了几分烟火市井之气。
只是夜风在天井中呜咽,空气更加湿寒,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影影幢幢,尤其是按照这里的风俗,很多家把家里的饭多准备了一份,摆在家门外祭祀祖先,路过的苏乙闻着饭菜的香气,心中多少有种怪异和不舒服的感觉。
回到家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苏乙看不到双生阿飘,但他知道,阿飘就在这里。
他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关掉了。
他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独自打坐了一会儿,便去卫生间打算清理一下自己的肠道。
一进卫生间苏乙就感觉到不对
卫生间里格外阴冷,他打开灯,结果灯忽明忽暗,彷佛电压不稳的样子。
明暗闪烁间,苏乙依稀听到有个小孩唱歌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从马桶里传来的,苏乙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就将右手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用舌头两侧将两根手指的指肚用唾液浸湿,然后就要用两根手指夹住双眼之间的鼻梁凹陷处。
但即将这么做的前一刻,苏乙突然顿住。
他脸色阴晴不定,思忖片刻,又把手指放了下来。
滋滋、滋滋
顶棚上的灯管传来电流声。
洗手池水龙头突然打开,哗啦啦往下流水。
刚开始还是水,但流着流着,粗壮的水流突然变成了血
暗红色浓稠的血液,喷入白瓷洗手盆中,点点血迹飞溅出来,喷射在洁白的瓷砖墙上,喷在暗黄色的地板砖上。
洗手盆似乎被堵住了,粘稠血液咕都咕都冒着泡,很快就从洗手池里溢出来,哗啦啦往地上淌。
很快,血流汇聚成小溪,向苏乙脚下流了过来。
苏乙面无表情环顾四周,他发现卫生间四面的墙角突然生出灰色藤蔓,开始疯狂蔓延,顺着墙壁疯长攀爬,眨眼就遮蔽了所有的墙壁,甚至是顶棚。
房间不知不觉变成了血色。
苏乙回头,发现卫生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实墙。
这个厕所变成了没有门的囚室
粘稠血液很快没过了苏乙的脚面,疯长的藤蔓也摇曳着,张牙舞爪着,向苏乙蔓延而来。
但苏乙依然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藤蔓就将苏乙整个身体缠绕了个结实,而地上的血液也已经涨到了苏乙的膝盖处。
咕都咕都
粘稠的血液冒着密集的泡泡,隐隐可见一些长着小胳膊小腿的小人在血液里挣扎着、嘶吼着。
血液遮挡住了它们的脸,让苏乙看不到它们的样子。
但它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全是黑洞洞的孔洞,看起来格外瘆人。
很快藤蔓密密麻麻已经把苏乙捆得一动也不能动。
而粘稠的血液,也已经没过了苏乙的腰
苏乙已经感觉到浸在血液中的双腿正在被十几张嘴撕咬着,连自己的脚指头都被人咬断,“咯嘣嘣”嚼了起来。
而不断涨高的“水面”,那些可怖的小孩骨骸正奋力挥舞着小手,环绕着苏乙的身体,向苏乙身上、脸上抓来,撕扯着他身上的藤蔓,撕扯着他的衣服,甚至是血肉。
“就这”苏乙冷笑一声,内力轰然运转
“啊”
苏乙依稀听到一声惨叫,整个房间突然被血色包裹。
下一秒,血色退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此刻苏乙正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位置,洗手池的水并没有打开,顶棚上的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洁白的瓷砖墙,土黄色的地面。
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彷佛之前不过是错觉。
对于苏乙来说,还真跟错觉差不多。
刚才的幻境比起他之前经历过的幻境,就假得太多太多了。
无论是嗅觉、触觉甚至是痛觉,都能让苏乙轻易判断出他所经历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而且他只是运转内力,幻境就直接被破开消失了。
苏乙环顾一周,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他仔细检查了卫生间每一处地方,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最终他确定一切结束了,他放心地脱下裤子,坐在了马桶上面。
他刚要用力
“嘻嘻嘻”
突然,耳边传来孩童的笑声
这笑声彷佛就在他的耳边,前一秒还在他左耳边,但下一秒,就跑到右耳边了。
苏乙心中一凛,再次警惕绷直了身体,目光四下扫视。
“嘻嘻嘻”
孩童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彷佛是在某个水管里,回声重重叠叠。
苏乙眼皮直跳,再次运转内力。
笑声没有了。
一切似乎再次恢复正常了。
但苏乙那种哪里不对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个很重要的问题。
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苏乙皱眉苦思。
突然,他身子勐地绷直,眼睛勐地瞪得浑圆
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有东西戳了戳自己的屁股。
似乎是一根手指。
很快,这感觉又来了。
苏乙勐地起来转身,低头一看。
他一眼就看到马桶中,一只青色的小手正竖着一根手指,“嗖”地一下收了回去。
“嘻嘻嘻”
孩童笑声再次响起,这次苏乙听得清楚,这声音就是从马桶里面传来的
苏乙几乎下意识就要运足内力,一掌向马桶拍下去,但他却强行忍住。
“嘻嘻嘻”
笑声越来越清晰,那小手突然一把抓住了马桶边缘,紧跟着从马桶孔洞中又伸出另一只小手。
然后是头发。
一个圆咕隆冬的脑袋,也从马桶孔洞中钻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水从他湿漉漉的头发滴落下去,这脑袋缓缓抬起了头,看向苏乙。
这张紫青色的小脸双眼呈斜十字,被暗红色丝线缝起来。
他没有鼻子,嘴角被撕裂到了脸蛋上,成为倒三角,不断往下滴落着腥臭粘稠的血液。
“嘻嘻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