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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8、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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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还是太年轻,他以前都没有想透彻,为什么会有“侠”的出现。

若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何须有“侠”何必有“侠”

侠以武犯禁,以杀止杀,其实是破坏秩序的人。

普通百姓最守规矩,最爱秩序,因为这可以让他们平平安安活下去,平安是福。

对于不受规矩、不遵秩序的人,百姓们一向厌弃排斥,甚至会希望秩序和规矩能制裁这种人。

但“侠”这种秩序破坏者不但不被厌弃,反而会受到百姓的欢迎和歌颂,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世间的秩序出现了漏洞,但当权者不修补漏洞,反而利用这些漏洞危害四方。

他们既制定秩序,又破坏秩序,成为了百姓无法忍受却也无力反抗的bug。

这时候百姓们就会期盼有英雄能拯救他们于水火,这个英雄可以是虚无缥缈的神佛,让他们逃避现实麻痹自己;自然也可以是仗剑行天下的大侠,替他们惩恶扬善,抱打不平。

但“侠”的以暴制暴,其实是以毒攻毒,且治标不治本,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侠”可医腠理之疾,却不能医骨髓之危。

“侠”可报一时不平之气,却不能解民倒悬,逆转坤乾。

侠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但若这世道哪里都不平呢

只怕吼破喉咙都没有用。

重病必须猛药,因此才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说法。

所以做大侠绝不轻松,要悲天悯人,要忧国忧民。

想要轻松,就只能小打小闹,做个小侠,打打小boss圈地自萌,对这吃人的世道选择性忽视,只救对自己有用的有缘人,却享受万千百姓的膜拜尊崇。

可即便是这种小侠都很难得了。

值此乱世,知道百姓们称之为“侠”的都是什么人吗

是那些还肯承认道德良俗,不为非作歹的强人。

你有本领,只要你不出来害人,那你就已经是“侠”了。

所以武侠绝不是美女爱英雄的成人童话,不是仗剑走天涯,不是对酒当歌,更不是快意恩仇男人的浪漫。

武侠是把这片土地鲜血淋淋的丑陋伤口掀开给你看,是用华丽的长袍掩盖恶臭的伤口,还是忍着恶心挖出脓疮,一切选择都在你心。

苏乙握着手中滴血的蒙古弯刀,等着两侧蒙古骑兵的到来。

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是在思索,自己到底要成为怎样的“侠”

“我只是来度假的我是来为了学怎样做渣男的”苏乙嘀咕一声,看了眼身后同样握刀凝神以待的苏三七。

这汉子此刻一脸平静,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放在他心上了。

大悲无声,大苦不言。

苏乙没有跟他说什么,此情此景,夫复何言

鼓励他勇敢还是劝他保全性命

都不必。

一个已决心赴死的人,本就是最勇敢的。

苏乙也不想劝一个亲手杀了这么多亲人的人继续活在世上饱受煎熬。

如果人间就是地狱,何不超度他远离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宁可鬼道凶,不欲人道穷。尔不乐人道,我当复奈何

福生无量天尊

近了。

更近了。

苏乙冲天而起,下一刻,血浪飚溅,人仰马嘶

这一战,苏乙倾尽所学,没有留手。

他杀得兴起,杀得痛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杀穿了骑兵队列他也不走,还要折返回来接着杀。

杀得敌人胆寒逃走都不不依,他还要追着杀。

援兵来了也不跑,杀完追兵杀援兵。???????

只杀得尸首满街,再也无一活人。

饶是苏乙内力雄浑,这一通酣畅淋漓的杀戮下来,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气蒸腾。

一身白衣早就成了红的,他拄刀茫然四顾,煞气依旧凛然,犹如地狱修罗。

苏乙这一战,刀下两百余亡魂

城中守备蒙军几乎被他屠戮殆尽,剩下的也都躲着不敢出来了。

戍城的蒙军以及城南七里外有处蒙古军营,正在调兵遣将往这里赶来。

不过苏乙杀心已泄,不愿留在这里继续等了。

他随手丢掉了手中锋刃已砍得翻卷的弯刀,就打算出城而去。

临走前他下意识想要看看苏三七的尸首,谁知一眼望去,竟发现此人竟还活着。

不过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刚才要不是他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苏乙绝对不会察觉到他还有命在。

苏乙飞掠而去,翻过他查看。

只见他浑身血污,身上到处至少中了十多刀,不少伤势都正中要害。

他的脉搏已十分微弱了,几近油尽灯枯,苏乙若是不管,用不了半盏茶,他就会一命呜呼。

“算你命大遇到我,能不能活,就看你造化了”苏乙缓缓输送内力护住他心脉,又飞快为他点穴止血。

做完这些后,他顺手扯了一张蒙军旗子将苏三七包裹起来,脚踩蛇形步,飞速离开了这里。

空荡荡的街头,空余满地密集的尸首。

苏乙走后良久,周边的店铺中才有人打开门缝查看。

只见尸山血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缩了回去。

约莫一盏茶后,城东的防卫军姗姗来迟,为首的军官见此场景,顿时面色大变,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身后的兵士们有那不堪的,已把头歪到一边去大吐特吐起来。

人间炼狱,只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另一边,苏乙原本打算直接出城跑路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接下来这座小城必然会全面封禁,蒙人必定会大索全城,搜捕他这个“恶徒”。

蒙人一定会歇斯底里地疯狂起来的,因为他一下子当街屠戮数百士兵,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了,搞不好这里的城主和军队首领都得掉乌纱或者掉脑袋。

苏乙虽自信哪怕再严密的搜查他也能躲过,但却没必要留在这里和蒙人躲猫猫。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如今有苏三七这个拖油瓶,苏乙不但不能出城,还得在城中找个地方赶紧为其疗伤治疗。

苏乙提着昏迷不醒的苏三七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腾跃前行。

此时太阳虽已完全落山,但天却依然没有要黑下来的意思。

西域的白昼格外漫长,这点苏乙早就知晓,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他的家便在西北边陲。

只是明亮的白天却让苏乙不得不考虑行踪隐蔽的问题,他现在提着个大活人在人家屋顶上跳来跳去,难免会被人察觉看到。

为了避免被蒙军再次锁定方位而包围的麻烦,他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

苏乙四下搜索,因为是登高望远,还真很快被他找到一个好地方,

那是城北一处偏僻的庄园,要登上一个小山坡才能抵达。

庄园绿树成荫,屋舍成排,看起来倒像是中原四合院的风格。

苏乙留意到,这庄园周边都没什么住宅,全是荒地树林。

而且看起来人迹罕至的样子,应该会很清静。

就是这里了

苏乙脚下一蹬飞下屋顶,在小巷中飞速穿行。

他刚才已经看好了方向和路线,是以根本不假思索,速度飞快。

哪怕是碰到了人,凡人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飞掠而过,根本看不清苏乙真容。

不一会儿,苏乙就抵达目的地,来到了这庄园的大门前。

这庄园看起来有些破旧,大门紧闭,门外空无一人。

苏乙耳聪目明,听到其实在大门内有两人把守,听起来呼吸悠长,应该是体格健壮之辈。

苏乙没有惊动这两人,从一边的墙头跃入院中,正好落在一片树丛之中。

这里居然种着一片桑树,枝繁茂密,绿穹如盖,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物事在呢喃低语,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好重的阴气

苏乙刹那间便感应到这里的异常,不由有些吃惊。

通常这种能让他不念净身神咒都能感应到的阴气,说明此地必然是大凶之地

这里一定有冤魂厉鬼,而且是怨气很重的那种。

苏乙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

他暗自皱眉,猜测可能是树林里被施了肥。

他很快提着苏三七走出了桑树林。

这庄园看起来也真奇怪,偌大庄园只有中间一排屋舍,前后院全都种着桑树。

苏乙之前猜测这里很可能是养蚕人的家,否则一般人家家里不会种桑树这种阴气很重的树,不过当他巡查过后院后,他发现自己猜对了一半。

这院子以前的确是住着养蚕人,所以才种了这么多桑树。

后院里原本还有一排蚕房,不过如今全都坍塌成废墟了,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年久失修所致。

现如今中间一排屋舍中,最右边是厨房,里面飘出一股很奇特的香气,显然正煮着东西。

中间堂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听起来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叽里咕噜的说的都是蒙语,苏乙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声音里面有不下十人。

左边的屋子看起来是卧室,不过里面是空的,暂时没人。

前院有个马槽,里面绑着十多匹形态各异的大马,一个身材健硕的马夫正在给这些马匹准备草料。

前院还有一些穿着奴仆衣服的女人在忙碌,苏乙看到一个女人从厨房端了一大木盘煮好的肉出来,向中间堂屋走去。

那肉香味飘香十里,苏乙闻了都有些食指大动。

苏乙找了个没人的卧室,提着苏三七潜了进去。

屋子里有股难闻的腥膻味,看起来是个男人住的房子,墙上还挂着牛角和弯刀,以及一身破旧的甲胄。

哪怕苏乙再不了解历史也能看得出,这甲胄必然是只有军官才有资格穿的。

看来这庄园的主人,不是蒙人贵族,就是蒙人将领。

待会儿且看这些鞑子们配不配合,如果识趣倒也罢了,若是不识趣

苏乙把苏三七放在床上后,立刻检查他的伤口。

苏三七伤得很严重,而且失血过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乙觉得自己也没有太多办法。

现如今只能用内力为苏三七吊命,然后缝合他的伤口,再开些温补的药,看能不能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如果苏三七发生感染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控的症状,那苏乙就只能看着他死了。

苏乙是人,不是神。

貌似可以给他画一张续命符,这样一来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生魂离体,七魄消散,变成醒不来的植物人。

不过要画符的话,朱砂、毛笔、墨汁、香火、烛台这些绝不能少

苏乙倒是也可以用血为墨,把续命符画在苏三七身上,不过那样一来就是透支他的魂力,哪怕人救活回来,以后也会因为魂力虚弱,而变得精神不济,时长昏昏欲睡。

不到万不得已,倒也没必要走这一步

苏乙心下思索着,手中却飞快忙碌着,用这个卧室里现有的东西帮苏三七清理伤势,处理伤口。

很快,苏三七的状况就暂时稳定下来,不过还需要苏乙进一步处理。

他看到门后有木脸盆和净水壶,便就着净水开始洗手。

便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奴仆衣服的女佣人,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她毫无防备进来,一抬头看到苏乙,顿时大吃一惊,脱口就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

苏乙虽听不懂,但也大概猜到她问的应该是“你是谁”之类的话。

他二话不说一步迈出,下一秒就到了这女佣面前,一手接过她手上的被褥,一手伸手飞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这女佣顿时浑身一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一双眼睛惊恐地骨碌碌乱转。

苏乙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再顺手把被子放在桌上,便不再理会她,迈步出了大门。

院中的女佣下人们还都在各自忙碌着,竟没有一人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入。

苏乙微微一琢磨,脚踩蛇形步,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庄园大门口,然后伸手点住了两个在门口正聊天的蒙人壮汉。

这两人腰间都别着弯刀,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应该是类似于护院之类的角色。

点住了这两人,苏乙又顺手从里面扣住了大门。

正要大摇大摆走进院中,和此间主人摊牌,他突然一犹豫,手掐法诀,默念净身神咒向之前那个阴气森森的桑树林里看去。

这一看,苏乙顿时面色大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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