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匆匆而过,这天上午,两米教完了苏乙最后一课,突然有些惆怅道:“良辰啊,你悟性极高,胸襟也很开阔,难得的是,咱爷俩脾气也对胃口。可惜啊,咱们也就这三天的缘分了。”
苏乙闻言一怔,立刻意识到,李书文要走了。
一时间,心头百种滋味。
老实讲,这三天时间里,苏乙和李书文除了武学方面的事情,一句旁的话都没沟通过。
大多时候都是李书文在说,苏乙在听。
这位年近七旬却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边讲述一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演练招数,虽说因为苏乙伤势的原因,只能是填鸭式教育,但他也真做到了把他毕生所学毫不私藏地尽数传授给了苏乙。
甚至包括八极拳的几式杀招绝招,以及大杆子的不传之秘,应用技巧。
所谓窍门,便是不点不透,一点就透。
最值钱最珍贵的就是这一点,但李书文毫不在意就说出来,告诉苏乙了。
三天来,看似苏乙一直在听,但其实,在意识流教学空间里,苏乙用现学的八极拳和大杆子,跟叶问打了几十场了。
当然,苏乙一场都没赢过。
武功大成阶段的宗师叶问,强到没朋友。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乙在听讲加实战的教学中对反三,让李书文也对苏乙的“天赋”惊为天人。
“李师傅,不如”苏乙心情复杂,有心留住李书文。
但李书文却笑着摆摆手道:“我也想继续教你,不过实在没什么好教的了,除非常年留你在身边,悉心调养。但这样一来,却又束缚了你的灵气,反倒不好。”
苏乙叹了口气,道:“传艺之恩,良辰永不敢忘。不管李师傅怎么想,良辰以后定以您门下记名自居。若遇同门师兄弟,定视为手足,礼让三分”
“那倒也不必,我收的徒弟多,不成器得也多,还有去当汉奸的,你也视为手足”李书文摆摆手,“该怎样就怎样,遇到不成器的,你能帮我清理门户,我还要谢谢你。”
“行啦,该做的都做了,我也该走了。好好养伤,至于上不上台明天就复赛了,再有九天,第一轮就结束了,到时候你的伤能好吗你是个主意正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还年轻,真的急于这一时吗”
苏乙缓缓道:“李师傅一番苦心,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是上台的事情,我意已决。”
李书文叹了口气,摇头转身走了。
“李师傅,快到中午了,吃完饭再走也不迟”苏乙急忙喊道。
李书文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今儿中午有人管饭,甭操心了。”
苏乙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晒然一笑。
如果自己老的时候,也能像他这么潇洒就好了。
李师傅走后,陈识才出来。
“这三天来收获如何”陈识问道。
“老爷子的真传不敢说尽得,但五成是有了。”苏乙道。
陈识脸上露出由衷微笑:“那已经很多了,师弟,这是你的机缘,多少人想求名师指点一句都不得,你却让一代宗师口传心授三日,要是说出去,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顿了顿,陈识疑惑道:“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李师傅说是受人所托来教你,你知道是谁吗郑山傲他没这么大面子吧”
苏乙的脑海中浮现出宫宝森的样子,神色有些复杂。
“我知道是谁。”他道,“他已经不是这一次帮我了。”
宫二传了苏乙六十三手,就差一招叶底藏花还没教,苏乙已经猜到,这肯定是宫宝森的授意。
现在宫宝森又委托李书文来传了自己武功,这位老师傅,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苏乙其实很明显能感觉到,宫宝森对自己有隔阂,有排斥。
他甚至一直怀疑宫宝森似乎确定马三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宫宝森为什么如此不余遗力增强自己的实力
苏乙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国术精英赛复赛。”陈识道,“刚才刘海清打来电话,说知道你肯定关心赛事,他让你安心养伤,他会让人把每日的战报送来给你看。”
苏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复赛的事情刘海清昨晚就电话告诉苏乙了。
按照刘海清的想法,最好是能再拖他个十天八天地再说,复赛的时间越晚,对苏乙越有利。
但是实在拖不了了。
马良那边的几位宗师绕过宫宝森他们,直接从金陵那边施压,于学忠在停赛的第二天就妥协了。
本来前天就要复赛,是刘海清以查地下党的名义,又硬生生拖了三日。
今天是胡展堂亲自过问这件事了,刘海清才不得不松口,明日复赛。
一个小小的武术比赛,居然也能“上达天听”,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奇葩事情。
苏乙当然也希望复赛的时间能再晚点,但既然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他也只能接受。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乙一直利用咏春大师级意识流教学空间和叶问进行实战。
他不再只拘泥于只提升咏春的境界,因为他已经彻底确定了,自己不是那种一门武艺钻研到头的人。
他是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是十分可耻的“拿来主义”者,不管是咏春、八卦还是八极,什么招厉害,什么招有用,他就拿来用。
败于叶问的哪一招,他就死磕这一招,咏春破解不了就用八卦,八卦破解不了就用八极,三门都不行,就想办法拼凑融合,再去破解。
他就用这样的笨办法,一招一招破解叶问的武功。叶问再强,也经不住苏乙这么干。
于是到第七天的时候,苏乙第一次打败了叶问。
“终于,你出师了。”意识流空间里,鼻青脸肿的叶问很感慨地说道,“我很欣慰,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不不,叶师傅,我是耍赖,玩儿脏的,我还早呢”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苏乙有些慌了,急忙解释。
谷“咏春的未来,就靠你了。”叶问自说自话。
“叶师傅,我还差得远呢,别走啊”苏乙说着就往叶问身上招呼去。
如果叶问注定要走,他希望是被自己打走的。
一百万粉丝值兑换来的叶问,他存在的每一秒都在燃烧苏乙的经费成本。
“再见了,我的弟子”叶问笑呵呵摆手,苏乙一拳打了个空。
哗啦
下一刻,意识流教学空间破碎崩溃,彻底消失。
回到现实的苏乙尝试着要再次进入,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只要打败叶问就算出师,教学空间也会崩溃,他说什么都会故意让着叶问的。
一百万粉丝值啊,就这么没了
其实他心疼的不是一百万粉丝值,而是心疼这么昂贵的代价换来的机会,他却没有把这个机会利用榨干到极致。
没了意识流教学空间,苏乙没了实战磨砺的机会,进步的速度顿时呈直线下降。
此时外界的擂主挑战赛正如火如荼进行着,虽然没有苏乙这个“顶级热点”,但大赛的热度本就炒起来了,没了苏乙,照样是全民关注的赛事。
张紫珉为了扩大这场赛事的影响度,甚至找了各大城市的电台来转播解说这场赛事,全国各大报纸也天天播报这场赛事的进度。
不但如此,这场赛事也吸引到了洋人媒体的注意,在西方的一些主流媒体,都报道了这场“东方高水平搏击大赛”的情况,尤其是对于十连胜的耿良辰,都有提及。
苏乙的名声已经扩散到了国外,只不过引起的关注度还是不够,没扑腾起什么浪花来。
但一位不列颠的电影人却窥得了商机,他征得张紫珉的同意后,决定用摄像机全程记录这场赛事,并在后期制作成录像带,对外发售。
这个创意启发了张紫珉,张紫珉干脆也请了国内的一家摄影公司来比赛现场录制,以便将来可以在别的城市里放映比赛过程,让别的城市的观众也能一睹高手们决战的身姿。
讲真,取得十场胜利,还只能败一场,其实是很难的。数千名参赛武人,被这第一轮刷下去的,足有百分之九十多,淘汰率非常高。
而且只是武功高强也没用,想要晋级第二轮,有时候也需要一些运气和一些策略。
有很多有实力的武人取得了七连胜、八连胜,甚至是答应了九场,但最终还是惜败,惨遭淘汰。
很大一部分原因,一是体力问题,二是受伤。
不是人人都像是苏乙,能一回合解决战斗的,大部分武人,除非是一上台就下狠手,他们都是出招拆招,打得很慢的。
若非是五分钟时长限制,大部分场次绝对打半个小时都打不完。
大部分比赛都是选手打够了五分钟,最后裁判根据进攻防守的优势判决出胜负的,这样的方式肯定不见得公平,因此还引出不少争议。
因为又时限,所以对这个时代传统武人来说,比赛是“空前”激烈,对他们的体力还说是不小的挑战。
再加上如此“激烈”的挑战,难免会收不住力度,于是受伤的事情就频有发生。
有很多实力强、潜力大的武人连胜七八场,就是因为不太懂得保护自己不受伤,最终不得不因伤放弃比赛,殊为惋惜。
还有的是打到后来筋疲力尽,缓不过劲来,最终明明对手实力不如自己,也只能眼睁睁落败。
这其中就包括南北大侠杜心五的弟子万籁声,因为受伤,也在这一轮就惨遭淘汰。
大部分的武人都是被“两波带走”,连输两场,然后失去晋级资格。
一般的武人胜上那么一场两场,就足够风光一下了。
最后能晋级的武人,都是突破重重困难,本身实力极强,又运气极佳的人。
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获得十场胜利,守擂成功,成功晋级第二轮。
三千多武人,最后一百多人晋级,这才只是第一轮,淘汰率可谓是相当残酷了。
但晋级的人就有一千大洋的奖金拿,更别说只是这份殊荣,就能让武人们趋之若鹜了。
当第一轮比赛全部打完后,于学忠、刘海清等官方人物抵达现场,亲自为晋升的第二轮的武人们办法了奖金。
真金白银,每人一千大洋,不打半分折扣
这奖金力度,引发空前轰动,让不少人眼热不已。
而一百多位获得奖励的擂主们则无比自傲,哪怕接下来他们一场不胜,有此成绩和收获也足以告慰自己了。
一千大洋不算小数目,因为担心如此巨额奖金引来不法之徒的觊觎,于学忠特意安排他们集中住宿在几家旅馆,并派兵保护,一定程度上,震慑了一些心怀歹念之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百多个晋级的人中,苏乙的两个老对手也赫然在其中。
一个是苏乙的第二个对手李春年,这位太极宗师杨成普的高徒惜败苏乙一场后,连胜十场,守擂成功,证明了自己绝非浪得虚名。
第二个是马良的徒弟张松年,此人在第一轮收官的最后关头险胜最后一个对手,惊险晋级。
猴儿拳和铁砂掌因为受伤,虽然实力更为强大,但注定是和比赛无缘了。
还有化名为“何太田”的太田德三郎也用了三天时间,分别取得了两个三连胜,一场四连胜,轻松晋级。
除了哲彭人,还有两个不列颠人,一个白俄人、一个苏国人和一个黑人、一个暹罗人也晋级第二轮。
加上太田德三郎,一共七位外国人晋级。
参赛的外国人大约二十多个,淘汰率不算高。
发完奖金的第二天,第二轮比赛“擂主争霸赛”的抽签仪式开始了。
按照规则,加上苏乙,共计一百三十七个擂主将分成三十四组,每组四人,分别捉对厮杀,每人需打三场,采取积分制,胜一分,负零分。
每组中积分最多的人晋级,其余三人淘汰。
抽签这天,苏乙也到了现场,抽出了自己的三个“小组赛”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