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帅,秦先生,两位先别吵了,我们来说一下正事吧。”罗昊深深吸了一口气,肃容说道。
他倒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吵出真火来,吵到最后刘大龙掏出手枪,一枪打死秦尧就更好了。
但从他们两个此刻的行为表现来看, 明显都很克制,很冷静,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早点结束,早点回去想对策,方为正理。
“还是你们两个说罢,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正事儿。”刘大龙挥手道。
秦尧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罗昊:“杨堃升任警务署长一事还有没有问题?”
罗昊:“……”
警务署长不是简简单单的职称, 在内部没有军队驻扎的情况下, 这职位代表的是兵权。
将兵权让出去的话, 虽然他不至于被架空,但将来施政的时候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这姓秦的贼心不死,他是想做府城皇帝啊!
罗昊却不甘心做“丞相”。
“秦先生,我再强调一遍,杨堃不可能成为警务署长,这一点不会因为你与刘大帅的关系而改变。除非你们造反,武统府城,把我撤下去,换上你们的人来领导府城!”
如果此时背景是大清朝,秦尧说不定还会大力支持刘大龙造反,毕竟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可现在是珉国,帝制已消亡,他支持刘大龙造反干什么?
就算造反成功,他又能因此得到什么?
得不偿失的事情,秦尧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警务署长的位子我可以让出去。”
沉吟许久, 秦尧严肃说道:“但有个条件,以后我成立各种协会的时候, 你不能插手,更不能阻拦。”
“不行。”罗昊想都不想地说道。
如果说警务署长代表着兵权,那么秦尧的各种协会将直接威胁到他的政权。
当一个个他无权管理的协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统治着各行各业,那么他这个最高领导又算什么?
“这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行?现在是你求我办事,还是我求你办事?”秦尧冷冷说道:“二选一,你必须让出来一个,否则就没必要谈了。”
罗昊抬头看了一眼刘大龙,见其笑而不语,心底压力骤升。
这夯货,是有能力将他从领导位子上拽下来的。
“好,那我也让一步,你成立各种协会我不管,但所有的协会都必须受府衙监督审查,如有违法违规违纪的现象,府衙有权对其做出惩罚。”罗昊掷地有声的讲道。
秦尧想了想,说道:“杨堃治安科科长的位子不能动, 所有前来要说法的治安科成员集体免责。”
罗昊微微一顿,艰难地点头道:“可以。”
秦尧笑了笑,起身向门外走去:“那还等什么?罗先生,跟我一起去安抚那些惶恐的军装吧……”
在秦尧与罗昊的共同出面下,治安科成员们终于安下心来,逐渐散去,那种阴云压城般的压迫感顿时一扫而空。
而当他们散去后,罗昊第一时间带着从官们离开警局,连声招呼都没打。
“没有礼貌。”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秦尧摇头说道。
“你从他身上咬下了一块肉,还想让他对你感恩戴德?”刘大龙嗤笑。
秦尧闻声望去,脸色诧然:“你怎么还没走?”
刘大龙嘴角一抽:“可算是见到什么叫做过河拆桥了……你还算个人吗?”
“说得你帮了我多大忙似的。”秦尧甩了甩手,讲道:“天色不早了,喊上杨堃,一起去洗个脚。”
“洗脚?”刘大龙满脸愕然。
他不理解。
天色已晚,一起去吃个饭还好说,一起去洗脚……
这,这,脚有什么好洗的?
“唉呀妈,哎呀我去……哎哎哎啊~”半个时辰后,刘大龙穿着一身丝滑浴袍,躺在白玉楼贵宾室内,随着一名身穿蓝裙黑撕的少女坐在他脚前,轻轻按捏着脚上穴位,嘴里不停发出满足的声音。
“你能闭嘴吗?”中间按摩床上,秦尧终是忍不住了,一头黑线的骂道。
“不是,这滋味……哎呀,舒服。”刘大龙瘫坐在按摩床上,脸色泛红。
另一边,杨堃暗笑不已,解围道:“秦先生你就别说刘元帅了,当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模样。”
听他这么一讲,秦尧也不好再说什么,向自己脚边的小姑娘说道:“开背会吗?”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不知是擦了什么胭脂。
或许是因为手上用劲的缘故,鼻尖上浮现出一丝薄汗。
“推背,开背,采耳,刮痧,指压,拔罐,鼻息,我都会。”
秦尧惊讶道:“全项技师?”
小姑娘摇头:“不算是全项吧,没有大活。”
“我想知道的是,指压和鼻息是什么意思?”刘大龙好奇问道。
秦尧说:“这两项不能现在做,需要单独的按摩室。”
刘大龙目光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来精神了……”
说着,他起身望向自己脚边的姑娘:“你会不会指压和鼻息?”
小姑娘甜甜一笑:“我会。”
“那还等什么。”刘大龙兴奋的站了起来,冲着秦尧道:“给我安排一个单人按摩室。”
“你注意着点分寸。”秦尧警告道。
就怕这厮兴奋起来后乱来。
“放心放心,我很有分寸。”刘大龙嘿嘿笑道。
不一会儿,小姑娘带着他离开后,杨堃认真说道:“秦先生,多谢你……”
秦尧抬了抬手,从旁边桌上的木盒中抽出一根雪茄,丢了过去:“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何况你险些被免职也是因为我。”
杨堃伸手接过雪茄,以洋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我是真没想到,你和刘大帅还有关系。早知如此,就不必这么担惊受怕了。”
秦尧给自己点上一支雪茄,吞云吐雾间说道:“我也没想到他能来,虽然没起多大作用,不过多少算是一個人情。”
杨堃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姓罗的再想对付我们的时候,就没那么放得开了。”
“小心点,别被他抓住了小辫子。”发现小姑娘给自己擦干净双脚后,秦尧解开浴袍,趴在按摩床上。
杨堃:“我明白。”
半个小时后。
刘大龙神清气爽的回来了,躺回自己的原位置:“秦尧,原先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有才呢?”
秦尧道:“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我这人禁夸,你可以用力点。”
刘大龙:“……”
恬不知耻,臭不要脸!
“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兴趣在军镇那边开一家分店?”无语片刻,刘大龙干咳道:“我出场地,你出技师,盈利所得,我们五五分账。”
秦尧道:“没兴趣。”
“四六分,你六,我四。”刘大龙咬牙说道。
“说的冠冕堂皇,你就是自己想玩,又嫌来府城这边路远。”秦尧一针见血,戳破了刘大龙的打算。
刘大龙对此避而不谈:“相信我,军镇是有这方面需求的,甚至是需求旺盛。”
“我知道军镇的需求旺盛,可活好人美的技师哪里都缺,将人派去军镇了,我府城的生意怎么办?再有就是,我的技师去了军镇,安全问题谁来保证?”秦尧摆手说道。
“安全问题我来保证。”刘大龙拍着胸脯道:“咱俩合伙开店,那这店铺就是我们两个的买卖,在我的军镇里面,谁活的不耐烦了敢动我刘大龙的产业?至于你说的技师短缺问题,你可以加大招工力度嘛,另一方面,肯去军镇上班的技师,我付双倍月薪。”
秦尧静默片刻,缓缓说道:“让我考虑考虑。”
“那你好好考虑,等你考虑好了我再走。”刘大龙嘿嘿一笑:“至于这中间的等待时间嘛,我就屈尊住在这白玉楼好了。这里的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我很钟意这里的。”
秦尧:“……”
媽的。
果真是狗改不了……本性难移。
电影中这老色批被鬼仆诱惑,不顾危险的大晚上往水里扑,结果差点被淹死在水里。
现实中看起来也不遑多让,如果自己考虑的时间过长,鬼知道这货会不会死于马上风。
“师弟,你现在忙吗?”
亥时一刻,明月高悬。
会所门口,秦尧刚刚将杨堃送上黄包车,一转头,就见西装革履的嘉乐向自己快步走来。
“不忙……怎么了师兄?”
“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嘉乐认真说道。
“师兄你说。”秦尧笑着应道。
“这两天有只狐狸精一直找我……”
“真狐狸还是假狐狸?”秦尧诧异道。
“真妖精。”嘉乐摊了摊手:“说是过腻了茹毛饮血的日子,想要来人世间过普通人的生活。”
“什么意思,看上你了?”秦尧一时间没太明白。
嘉乐连忙摇头:“那倒不是,主要是看上会所技师的工作了。工作轻松来钱快,比较适合她这种狐狸精转就业。”
秦尧:“……”
就离……等等,好像也不是那么离谱。
如今狐狸精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是不争的事实。
《僵尸叔叔》中,有只狐狸精都沦落到偷尸体了,结果尸体没偷成,反而被四目给斩死了。
不知道这只来面试的狐狸精,是不是电影中被四目斩死的那一只。
“那狐狸精长得好看吗?”片刻后,秦尧询问道。
“狐狸精嘛,一身修为八成在脸上,当然好看。”嘉乐说道。
秦尧呵呵一笑:“好看就行,绝美的颜值就是会所最大的招牌。不过有一点,狐狸精可以收,但不允许她们接大活。当年我黑吃黑干掉了满屋子妖鬼的怡红院,我可不想有失大义,将来被人打着惩恶扬善,斩妖除魔的名号端了我的白玉楼。”
嘉乐这就明白了,颔首道:“我知道了,师弟。对了,你要不要面试一下那狐狸精?”
秦尧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对狐狸精不感兴趣,除非是妲己那种级别。”
嘉乐:“……”
那种祸国殃民级的妖孽,也不会来应聘会所技师吧?
次日。
嘉乐在铺着天鹅绒的木床上睡到自然醒,拍了拍枕边人光滑紧致的玉背:“醒醒,醒醒,今天你就跟着白玉楼内的姐妹学习技术吧,等出师后就立刻转正,上岗。”
枕边人缓缓睁开眼眸,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慵懒之感,眼中隐隐闪烁着绿芒:“多谢经理。”
“别忙着谢,记住我昨晚对你说过的话,只能做那些常规项目。”嘉乐严肃说道。
枕边人捂嘴娇笑:“您放心,我不会背叛您的。”
“这不是背叛不背叛的事情,算了,没必要和你说这么多,你只要执行好了即可。”嘉乐挥手说道。
枕边人依赖的抱住他胳膊,撒娇般地说道:“经理,我还有一些同族姐妹,她们也不想再在深山老林里虚度光阴了,想要感受一下这世间繁华……”
嘉乐微微一怔,询问道:“一些是多少?”
“一個山洞的姐妹,大概有百十只。”枕边人轻声道:“如果想要更多的话,我也可以联系。”
嘉乐:“……”
这么多资源,都够成立一个技师服务公司了。
“先把你们山洞里面的叫来吧,我看看成色。”良久后,嘉乐起身道。
“多谢经理。”狐狸精感激说道。
不敢想象,她们这种野狐狸也有走出大山,成为城里人的一天。
嘉乐扶了扶腰,暗道:“以后可不能这么面试了,容易折阳寿……”
晌午。
城隍百货大楼。
郝静敲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笑容恬静美好:“老板,有個名叫千鹤的道长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
“千鹤师叔?”
秦尧愣了一下,紧接着放下手头上的公务,起身道:“他人在哪,我过去迎接一下。”
“已经领入客休室了。”郝静柔声说道。
秦尧点点头,大步出门,迅速来到客休室内,冲着正在饮茶的干瘦道士抱拳行礼:“千鹤师叔。”
“秦尧师侄。”千鹤连忙放下手中茶碗,起身回礼。
即便他是长辈,可在秦尧面前却不敢端长辈架子。
“师叔客气了。”
秦尧摆了摆手,招呼着千鹤落座,一脸好奇地问道:“您这次匆匆而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怪他问的直接,正常情况下,如果不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千鹤不可能千里迢迢的专程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