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怔住了。
随即,我急忙追问中年道姑,陈小宁怎么了,她在什么地方
中年道姑告诉我,陈小宁病危了,在她的道观里,想临终前见我最后一面。
我二话不说,转身锁门。
我问:“道观离这里有多远,要不要找辆车”
中年道姑告诉我,不用找车,出村以后,她可以用缩地秘术尽快返回道观。
我跟着她,匆匆朝村外走去:“缩地秘术,我倒是听说过”
“只是,这种秘术真的能做到千里之途,缩地成寸吗”
中年道姑告诉我,以她的修为还达不到千里之途、缩地成寸的水平,但也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三伏天的午后,村外没有闲人。
中年道姑一边示意我停下,一边捏出两张黄符。
我以为黄符是贴在腿上的。
中年道姑告诉我,握在手心,闭上眼睛。
我立即照办。
“我这就带你去见陈小宁,中途千万不要睁眼,否则我能把你救回来,恐怕你也见不到陈小宁了。”
中年道姑叮嘱了我几句,然后握住了我的手腕,轻声说道:“不用看路,跟着我正常迈步就行。”
我应了一声,就像瞎子一样,被她牵着走路。
与陈小宁带我去娘娘庙不一样。
我的耳边听不到风声,脚下也没有任何异样。
走了三四十步之后,中年道姑说:“到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我睁眼一看,发现周围的环境完全是陌生的。
藏在翠绿竹林的几间灰砖青瓦的小道观,很不显眼。
“小宁就在里面,我领你从后门进去。”
中年道姑知道我终身不能进神庙,所以带我绕过了大殿,并且用红布遮住了所有的神像。
穿过一条窄窄的甬道,中年道姑把我带进了后院一间十分雅净的厢房。
厢房里,窄窄的竹榻上面躺着的正是陈小宁
仅仅半个多月没见,原来那个白净水灵、贝齿美眸的陈小宁,此时居然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师父回来了杨景先,你坐呀。”
见我和中年道姑进来,陈小宁勉强从竹榻上坐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竹椅。
我皱着眉头坐了下去,直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去医院看过吗”
陈小宁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声音平静地答道:“无论是中医、西医和道医,师父都带我看过了生死无常,这没什么”
“我之所以劳烦师父找你,一是想与你道别,二是想提醒你一下”
“石闸崖,你别再去了,忘掉它,好好生活吧”
见我有些愕然,陈小宁略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命中的劫数,应该也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化解。”
“退一万步讲,即便化解不了,从命理上看,你应该也不至于像我这样”
我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你是不是被断山派害的”
陈小宁立即摇了摇头:“不,这跟他们无关”
“另外,我必须向你道歉。”
“当初我不该带你去石闸崖,不该告诉你那些事的。”
“当时我以为可以和你一起谁知道,天道无常、人生无常呀”
“早知如此,我肯定不会带你冒险了,我承认我错了,人生苦短,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发现,陈小宁的人生观,变了。
看来,到了生死之际,人真的会放弃一切执念、追求,只想好好活着
上次,陈小宁还誓言击败断山派,一探石闸崖究竟。
今天,她居然再三劝我人生苦短,好好活着
看着美眸黯淡,一脸憔悴的陈小宁,我突然想到了梁本安。
如果我开口相求,梁本安应该愿意提前支付我一年的薪水,给我一笔钱。
于是,我坐直了身体:“你先别想那么多,现代医学这么昌明,哪有什么不治之症”
“这样吧,你去大医院,去国外看病,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陈小宁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
“其实,我也不想死呀我师父也舍不得我她已经带我去好几家大医院检查过了,但结果算了,天有不测风云嘛”
“我已经想开了,最重要的是,我担心我当初的虑事不周,怕我走了以后,你继续跟断山派作对所以,我必须提醒你,千万不要犯傻,别再招惹断山派了”
说到这里,陈小宁一脸期盼地看着我:“杨景先,你能答应我吗”
“你愿意发誓,不再去石闸崖,不再招惹断山派了吗”
我没有回答陈小宁的问题,而是追问着她,她是不是被断山派的人下了黑手。
陈小宁依旧否认着,并且转移话题,让我答应她,她不想带着遗憾上路
我瞧了瞧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是被断山派所害,那么我答应你。”
“我发誓,我不去石闸崖,也不招惹断山派了。”
顿时,陈小宁如释重负。
她瞧了瞧窗外,见外面没有其他人,忽然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个送给你,朋友一场,留个记念吧。”
“这枚玉佩开过光,关键时刻,或许能替你挡灾”
我双手接过,心情复杂。
我能发现,陈小宁的眸子里,明显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和深深的遗憾
这个时候,陈小宁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只是,她紧咬着嘴唇,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没事了,我就不送你了,杨景先”
她给我下逐客令
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一时间,我的鼻头有些发酸。
因为我发现,陈小宁的两个大拇指内扣着,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头。
很显然,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她的淡然,她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