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行就是一个严守着术士信条的人。
我沉声道:“我没说不找乾老头,只不过,咱们得换个方式。你们等我一下”
我蹲在地上,从院子外面一路搜寻到了屋里,又从屋里找到院子里。
可我翻遍了院里院外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可我却被困在了这个残缺不全的院子里面,对那两个算师无计可施。
叶阳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根烟:“先歇一会儿既然找不到人,我们就按你原先的想法等鬼。总会有办法”
“就怕把鬼等出来之后更麻烦”我叼着烟躺在了院子里的地上。
我又一个习惯,那就是遇上心烦的事情,就喜欢躺着去想。
脑袋疼,心里烦,我总得让自己身子舒服点吧所以,能躺着的时候,我绝不坐着心烦。
我刚把一只手枕在脑袋底下,就看见了叶阳的脸挡住了我的视线:“你烦不烦别耽误我望天。”
我话一说出来,自己先愣住了。
我赶紧推开叶阳,一骨碌爬起来躺到了房门偏左的位置上。
东北这边停灵有个规矩,就是棺材不能正对大门,免得死者舍不得走,再转回屋里来。所以,棺材肯定要停在房门一侧。
以房门算的话,死者是男,棺材在门左边,死者是女,棺材就在门右边。
我现在躺着的地方就应该是乾老头停灵的地方
我躺下之后直接看到的都是天上浮动的云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我稍一犹豫:“叶阳过来,站在我边上,往我脸上看。”
“你没变样儿”叶阳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我沉声道:“风若行,把叶阳的气运给压下去。最好把阳气也给压下去。”
如果,当初那个想偷东西的二顺子是被老头当场吓死,那就说明,他看到的不只是一个睁着眼睛的尸体。
人的确会被吓死,但也不那么容易被吓死。
二顺子死在棺材旁边,必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让他连喊都来不及,就当场暴毙。一具尸体就算睁开眼坐起来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至于说,村民传说的二顺子被死人拽了手,就更不可能了。
二顺子要是被人拽了胳膊,他肯定会挣扎,手臂上不可能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验尸的法医不会注意不到这点。警方没继续往后查,就说明二顺子身上没有伤。
二顺子的死,是不是乾老头留下来的线索,就看叶阳能看见什么了
风若行把符箓贴在叶阳头上时,叶阳的面孔上浮起了一片灰败的颜色。
人的运气低到了一定程度,脸上必然会出现哀像。
叶阳的脸色变成一片灰白之后,眼睛里也跟着浮起了一层暗灰的颜色,乍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弄瞎了眼睛。
我一惊之下猛然抬头,却看见站在叶阳背后的风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身绿衣,原本扎在脑后的头发,也在那片刻之间散落开来。
垂在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就像是被水浸过一样,带着阴冷的湿气遮住了风若行大半个面孔。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风若行嘴角上的那一丝冷笑。
风若行就像是特意要让我看见一样,轻轻抬了抬自己的左手,掐在她手上的银针正好指向了叶阳的脖子。
叶阳被风若行控住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起身,风若行却在这时往下一压手掌,她是在告诉我:你动,叶阳必死
我刚才还在发力的胳膊,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叶阳却在这个时候拔出了长剑,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顶,剑尖直指我眉心。
眉心是人天眼所在,哪怕没有修炼的普通人,眉心的位置也会极为敏感。被剑停在脑门的感觉,其实比利器逼住咽喉还要可怕
况且,术士修炼的天眼都是眉心之上,利刃临体带起的恐惧足矣让人崩溃。
我被叶阳用剑指住的瞬间,头上的冷汗便像水一样流落下来。
叶阳的剑尖开始一寸寸的往我眉心上贴近,明晃晃的剑光每次在我眼前划过,我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剑光眨眼。
我每次睁眼,剑锋就往我眉心上贴近一分,那股隔空传来的刺痛,也就随之增强一分。
剑尖距离我眉心还有半尺时,剑锋上自然流出的剑气便划开了我的皮肤,鲜血一串串的从我头上流落而下时,我的双手也连续几次握成了拳头。
我不是挡不开叶阳,可我出手的结果就是叶阳和风若行身死当场。
算师的地盘,陷阱满布,环环相扣,我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