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这里就是地狱!都给我滚开!”一个男人失控了,发了疯似的叫道。
“走!”姜湮牵住岁岁的手,蹬蹬往楼下跑。
一楼古堡大门旁,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在挣扎。他身后有两个女人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往前冲。
“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待了啊!”那男人的喉咙已经喊哑,涕泪横流,张开双臂拼命往前伸,好像要触摸到古堡的大门。
“规则里说不能出门!否则会受到惩罚的!”死死拽住他的一个女人喊道。
“你相信我们!我们过了三关了,凡是不遵守规则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抱着他的另外一个女人道。
那男人一言未听,仍执拗地往前冲,试图撞开大门。
姜湮注意到,晏憬琛正低调的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她走上近前。咦?这苦恼的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姜湮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他竟然是第一天晚上的那位流氓!
也怪不得她没认出来,这位先生现在满脸落魄相,丝毫没有以前的风流样子。
啧啧啧。
“你不去管管吗?”姜湮走到晏憬琛身边,抬头问道。
晏憬琛今天又换了一件黑色风衣,点缀着少许白色花边,显得绅士又优雅,完全不像个管家,倒像是小公爵。
“管不了。”他淡淡地回答。
末了,他顿了顿,又小声说,“也不想管。”
管不了,是由于规则所限。而不想管,则是因为……因为自己吗?
姜湮狠狠摇了摇头。这种人渣,肯定搁谁谁都不愿意管,与自己无关!
正想着,那男人突然挣脱了两个女人的怀抱,疯了似的推开门——
古堡外飘着鹅毛大雪,半人高的积雪堆到了台阶下,呼呼的西北风把雪花往城堡里刮。
“唔!”
姜湮忽然被晏憬琛按住后脑,搂在怀里。高挺的鼻梁猛地撞到他结实的胸膛上,有些疼。
晏憬琛好像知道自己用力过猛了,十分抱歉地用手掌轻轻摩擦了一下她的后脑,几缕发丝落在脖颈上,痒痒的。
姜湮的心好像也痒痒的,她被埋在晏憬琛怀中,鼻间充斥着甘草的清香,像是土地被春风拂过,很踏实,又觉得仿佛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有种莫名的期待与悸动。
晏憬琛也是一样,刚刚情急之下,她怕小湮被外面的飞雪伤到,不顾规矩将她搂入怀中。他左手虚虚揽着她的腰,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右手搂着她的后脑,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缠绵,一时之间竟让他有些失神。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刚刚的美好,那两个女人也齐齐惊呼!
姜湮回过神来,迅速转身。
那疯男人一脚踏入门外后,忽然失声惨叫——他迈出去的那一脚连带着半截腿“嘭”的一声,炸成了血雾,飘洒在皑皑白雪上,很快便被新下落的雪花覆盖不见。
“啊!救,救命!”那男人现在知道求救了,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围观群众齐齐往后推了三尺,不会有人再救他了。
那男人拼了命想爬回来,谁知,外面的空气好像有引力似的,一直吸着他,把他的衣服、裤子都吸了个大洞,鞋子早就埋在雪里没了踪迹。
他紧紧抓着门槛,另一条腿实在抵挡不住,也被空气吸了去,化成了血雾。
两条腿都没了,他在大量失血。
断腿部位的鲜血往外喷涌,属于门内伤口的血已经把门槛处的凹槽填满,而在门外伤口的血也受到了引力的作用,先是被直直地吸出去,再在半空中化为了喷雾状,洒落下来,像血雾烟花。
眨眼间,那男人身上的血已经被抽去大半,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干枯,萎缩。
“救……”他想喊救命,可是已经开不了口。脸上的血被抽干了,嘴唇也变成了毫无血色的苍白,僵硬地半张着。
他萎缩成了人干。
门外的雪还在呼呼的往里刮,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触之即化的雪花碰到一根汗毛。
那男人的双手还牢牢地把着门槛,卡在上面不动。
他整个人都被吸得飞了起来,肉身一点一点的在雪中消弭。
晏憬琛放开姜湮,朝大门走了过去。
他毫不惧怕那吃人的飞雪,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门外,把男人还扣在门槛上的手轻轻一拨。
那男人被吸得瞬间斜斜朝上飞走了,直接泯灭在半空中。
晏憬琛把大门重新合上,门外的“白雪地狱”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
【玩家李崔违反规则,现已出局。】
系统突然播报道。
这广播的声音似乎只有晏憬琛和姜湮他们几人能听见,其他人则在莱特管家的安抚下有序离开。他们来的时候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的时候却双腿发颤,心有余悸,甚至有的还冲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晏憬琛整顿好众人后,缓缓朝姜湮走来。
刚刚那流氓死的时候,他本想捂住她的双眼,但却没有这么做。
要想在游戏里活到最后,就必须直面最惨淡的现实,她要从现在开始适应。
姜湮也在神游天外。
他刚刚,是想捂住我的眼睛吗?
那流氓化成血雾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晏憬琛垂在自己身侧的手往上抬了抬,好像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让她忍不住激灵一下。
他不想让我看到这些。姜湮没来由的想。
好像以前,他也这么做过,姜湮依稀记得他的手指轻触自己睫毛的感觉。
嘶,头疼。
最近一想到晏憬琛,她就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
“你没事吧!”晏憬琛注意到她扶着额头,有些不正常,连忙快步走来,揽着她坐到台阶上。
“没事,可能刚刚受刺激了,有些头疼。”姜湮的腰现在对他的手极为敏感,轻轻往旁边一侧身,躲开了他的触碰。
晏憬琛的手一张一合,没事似的松开了些,整个人也不着痕迹的往后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