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放在以前,龙冠军绝不会这么草率,肯定要对应聘者进行多方面考量,起码还得有个试用期之类的。可眼下情况不同,他很着急,再加上这冷清的街道让他更加感到事情的紧迫。
“现在人可不好找哦,先填上这个坑再说……”
龙教授继续打量方宇, 在心里念叨着。
“工作?”
方宇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感叹命运地安排真是让人感到意外。他一直就对那诡异的录像感兴趣,还曾试图从这位教授嘴里撬出点内幕,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探听这方面的消息。想不到,瞌睡送枕头,对方竟然让自己去他那里工作。
龙冠军见方宇没有马上应允, 有点急了, 连忙将这工作的待遇优势, 以及趣味,添油加醋地讲给方宇听,想着今天怎么样都得把他忽悠进去。
“哦,好吧……”
方宇一本正经地点头,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龙教授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很有绅士风度地将方宇请进了他的研究所。
“工资日结哦!”
龙教授边走边补充,“有重大发现的话,还有奖金……”
方宇跟着他穿过一条走廊,拐进一间类似机房的地方。里面摆放了许多电视屏幕,播放着不同频道,每块屏幕前,都端坐着一名工作人员,感觉到他们进来,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录像。
“这就是你今后的工作……”
龙教授给方宇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引领着他来到一个空位旁,按着方宇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在他耳旁絮絮叨叨,讲了一个多小时。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对眼前的录像进行观测和记录,懂吗?里面只要出现我说得那几种情况,就得马上引起重视……”
龙冠军指手画脚,唾沫横飞地嚷着,“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你身边的同事,但是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工作时间绝不能交头接耳,嬉戏打闹,或者干别的工作以外的事情,明白了吗?”
见方宇老实巴交的点头,龙教授相当满意,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看样子是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家伙。
方宇负责的是频道c,里面的录像同他昨天看过的没啥两样,那第一视角的家伙,仍然还在一个巨大的“管道”里边转来转去,嘴里嘟囔着一些古怪的发音。
这“管道”直径大概有十几米,里面密密麻麻分布着数不清的各种线路,脚底下还有绿色的污水流过, 而在“管道”两侧的内壁上,偶尔还会有一两件古怪的装饰。
那仿佛是某种东西陷入进去一样,如同半融化的蜡烛,只能依稀看清模糊的轮廓,像是某种人形的蜡像。
那半融化的人形蜡像,被一块灰色的“幕布”牢牢包裹,作出拼命挣脱地神态,那可以称之为“嘴巴”的黑洞大张着,表情痛苦而狰狞。
“那是什么……”
方宇指着“管道”内壁上的蜡像,问龙冠军。
教授把脸凑过来,眯着眼睛,显得相当兴奋:“这只是一种装饰物,就像游戏里面的背景,它是死的……”
他又指了指“管道”下面,对方宇道:
“你要注意脚下,那污水横流的地方,还有那些复杂的线路,如果出现什么变化,一定要记录在案……”
方宇点头应允,心里感叹教授工作态度细致入微。
起初看这录像,确实会被这诡异的氛围,和那偶尔出现的、犹如龙吟般的神秘之音唬住,但是每天坐在这里对着录像观测12小时,很快就会觉得厌烦。
方宇一看身边那些无精打采的同事,就明白了,这是一份相当枯燥的工作。
这就好像那些举着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的科学家,乍一听上去好像十分浪漫,但这样的观测如果以年为单位,恐怕就没多少人会认为这是一份有趣的工作了。
然而与身边的同事相比较,方宇有他的优势,他不像普通人那样容易受到情绪的干扰,他一坐下去,就像是一台接上了电源的机器,能够纹丝不动地坐上整整一天或是好几天。
龙教授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小伙子的“韧劲”。
“你不用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八个小时以后,教授有点“心疼”地看着如同雕塑一般坐在屏幕前的方宇,难以置信,“如果感觉到累了,你可以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只要眼睛不离开就好……”
方宇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录像,身体僵硬。
龙教授对方宇的工作态度十分欣赏,但临到下班时间,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要不要这么卷啊?又没有加班工资……”
一旁的同事站起来揉着脖子,忍不住吐槽。
对此方宇却无动于衷。
“哼,看你坚持得了几天……”
那位同事被教授瞪了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教授走到方宇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提醒他可以下班了。
方宇拒绝了。
前来接班的同事有些不满地嚷道:“你想抢我饭碗?”
方宇扭过头冲对方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就在旁边,我帮你盯着……”
这位同事难以理解地瞪大眼睛:“什么?”
方宇却补充道:“工资算你的……”
这一句话堵的对方哑口无言。
老头子这是招了个什么神仙?脑子有病吧?
方宇想留在这里,是因为通过和教授,以及同事之间地交流,可以让他获得更多关于录像的信息,这比他一个人躲在家里观测效率要高得多。
他坚信,这古怪的录像,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深层的秘密,就像那看似一成不变的星空,经过长时间的观测,耐心地等待,也能捕捉到其中变化地奥秘。
直到第二天,教授一切收拾停当,与自己的秘书交代了后续工作部署,来到工作室与大家告别之际,仍然看见方宇端坐在那,犹如一根木头桩子。
秘书偷偷告诉教授,这家伙已经在屏幕前连续坐了23小时,期间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牛奶充饥。
教授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