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真是阿爸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
图巴愣愣地望着窗户外面,黧黑的脸上不觉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的脸肿得就像就像被淹死的人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眼珠子都没有,只剩下两个吓人的黑洞她的嘴巴仿佛两根紫黑的香肠还咧开嘴对着我笑呢”
“不瞒你说,阿爸我啊,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了,眼睁睁看着那个恐怖的女人朝我这边游过来,阿爸想跑,两只脚却好像深深扎进了土里,拔不动了”
小汤吉被吓得缩进了被子,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小眼睛,怯怯地盯着父亲图巴。
他看见父亲黧黑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瞪大双眼望着窗户外面发愣。
图巴在小汤吉面前一直以来扮演着的都是一位强大的父亲角色,难以想象,原来自己这个被村里人称为“勇士”的父亲图巴,也会对某种东西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小汤吉望向父亲,竖起耳朵听他继续说着。
“后来啊,阿爸就跪下去求那个女人不要伤害我阿爸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吓得失声痛哭了起来,不断地恳求那个女人没想到,等阿爸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漂浮在半空中朝我游过来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羊群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两条狗子也从惊吓中重新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对着村子的方向狂吠”
“村子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阿爸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尖叫声,人们没命地喊着,救命啊之类的话”
图巴突然不说了,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对儿子已经讲得太多了,有些故事,并不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听。
“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小汤吉躲在被窝里缩着脖子问,“是鬼魂在村子里捣乱吗”
图巴扭头看着儿子,冲他咧嘴一笑,再次伸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
“该睡觉了我的好儿子,要不然明天早上你可起不来床了”
“不我还要听”
小汤吉不肯罢休,阿爸的故事讲得没头没尾,这让他很不满意。
图巴却不肯再讲,只是敷衍他道:
“这个故事其实就是阿爸自己瞎编的,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快睡吧我的好汤吉,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
这话说得图巴都有些脸红,三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明明亲眼见识过真正的鬼魂,却骗自己的儿子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不过他这么做,确实是因为那件事太过可怕,儿子这个年龄无法承受那种巨大的恐怖
其实当时的他,在听见村子里发生的可怕骚乱以后,还壮起胆子,爬到村子附近的坡顶上望了一眼。
图巴记得,那天晚上月光很亮,因此即便是晚上,他也依稀看得见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一团灰色的浓雾笼罩了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而村子里的人们仿佛牛羊似的,不知被什么东西驱赶了进去。一旦进入那片浓雾,就再也无法逃脱出来,他老远就能听见,浓雾里传出来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呐喊,绝望地嚎啕和尖叫,还有人们慌忙逃窜地脚步声。然而奇怪的是,那片灰雾笼罩的面积并不大,村子里的人被困在里面以后,却怎么也跑不出来了。
再后来,图巴亲眼目睹,从那团浓雾之中飘出来11只鬼魂,其中就包括他之前看到过的那只能够悬空游泳的女鬼。
那些鬼魂的样子多么可怕
三十年了,每每回想起来,图巴都要忍不住打个冷颤,背脊发凉
他匍匐在坡顶上纹丝不动,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着。他远远望见,那领头的是一只脚尖离地、漂浮在半空的吊死鬼
图巴永远都忘不了,他那阴沉无比的表情,淤黑的脸色,以及脖子上套着的那根绳索。
他就像是鬼中王者,傲视一切,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可怕气息
他的身后跟随着一长窜形态各异的魑魅魍魉他们有的头顶嵌着一把菜刀,满脸血污,有的缺胳膊少腿,却怡然自得还有一位,满脸焦黑,犹如罗刹
除了领头的那只男鬼依然阴沉个脸,其余的魑魅魍魉们,脸上无不是非常满足的表情,那表情图巴非常熟悉,是自己在过年的时候享受了一顿美味大餐后,才会出现在脸上的心满意足的表情
他们对村民做了什么
图巴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地动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跳动着内心不由自主地升起巨大的恐惧,神经如同一根拉开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幸亏,那个脖子上套根绳索的“鬼王”,带领着身后的魑魅魍魉一路朝着北方荒漠飘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图巴从地上爬起身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笼罩在村子空地上的浓雾直到下半夜才彻底散去,村民们从惊吓中缓过劲来,一个个失魂落魄般的,在村子里四处游荡,说着一些古怪的话。
起码有一半的村民,被吓傻了
图巴还记得,第二天下午,有一大批穿着制服的人进入了村子,将村民们召集起来,挨个询问。
图巴也被叫去问话,可是他却隐瞒了那群魑魅魍魉的去向,因为他非常害怕,怕那些恐怖的东西报复自己。
被吓得神志不清的村民,被几辆卡车拉走了,说要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这其中就包括图巴的母亲
而剩下的村民,则被要求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并且补偿了一大笔钱财。
图巴还记得,拿到钱的那一刻,村子里许多大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图巴家也正是通过那笔钱,买了更多的牛羊,家庭才慢慢变得殷实起来。
三十年过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有许多已经老死,而那些仍然活着的,大多都搬离了村子,仍然选择留下来的除了图巴以外,没剩下几个。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嘴巴逐渐松开了,一些关于鬼魂的传言开始在村子里流行起来。
图巴想起了他那被卡车拉走以后,再也没有音讯的母亲,不禁感到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阿爸,你怎么哭了”
小汤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吃惊地看着父亲。
图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失态,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沙子吹进眼睛里面去了”
图巴随便找了个借口。
儿子汤吉却表示不理解:
“可是阿爸,窗户并没有打开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