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就是这个。”方鹤点点头。“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不是很想听方鹤继续讲大道理,索性就闭目养神去了。
我还没歇多久,车便停在了学校门口。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天也早就彻底黑了。和陈歌告别后,方鹤使唤我给他拎东西,放到研究室,又假装很贴心地把我送到宿舍楼下。
回到宿舍,我就看到吕珊珊正坐在公共区域的茶几旁,支着个下巴用电脑看电视剧。
我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回屋放了东西,顺带拿着自己的浴巾准备去洗澡。
我正准备进浴室前,吕珊珊叫住了我。
“你现在要洗澡吗?”吕珊珊问道,
我一头雾水地点点头。我昨天一夜没睡,满世界乱跑,又是降妖又是除魔,这好不容易回了宿舍,难道不得好好洗洗?
“咱们一会儿还得去月月家呢,你到时候头发干不了,小心感冒。”
我脑子一空,人有点犯晕。“月月?”我意识到她说的是赵月荷,之前确实约了要去月荷家帮她看看的。我懵懵地问她:“今天是周几?”
“周五啊!你过傻了吧?”吕珊珊收拾起她的电脑,从她的房间里拿出了那个她日常去赵月荷家过夜时背的小包。
我这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周五了,是我自己太久没睡过糊涂了。
我觉得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飘飘然了,看到床就想一头扎进去,但想到事先答应好人家的事不能爽约,咬着牙收拾了我的洗漱用品和睡衣。“去,咱们现在就去!”
吕珊珊早就准备好了,于是我回宿舍连十分钟都没有,就又被吕珊珊拎了出来。
路过宿管室,吕珊珊去和周阿姨打招呼,我刻意看了一下,周阿姨之前身上的那层黑色阴影已经看不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鬼域对我的影响已经消除了。
吕珊珊打了车,在路上就开始给赵月荷打电话。赵月荷对我们即将前去表现得很高兴,说要下厨做饭给我们吃。
赵月荷住的小区虽然位置一般,但环境很好。周围很大一片都是居民区,很安静,而且附近也有商圈,购物很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离车站地铁都有点远。
我们到的时候,赵月荷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细心的女生。
这个小区虽然不新,但也不是个老小区。看小区里的布局,应该是十多年前最流行的那种。小区里半大的孩子很多,在小区的中心广场上大呼小叫,家长们则在一边唠家常。一派热闹而平和的景象。
赵月荷家在这个小区最边缘的一栋楼的十层,她一个人整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间内收拾的干净整洁,布置得也很温馨。
不过一进门处的黄符还是无法不引起我的注意。
不过这次来之前,我做了功课,那张符确实如赵月荷所说是辟邪的。只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那张符根本不是手写,而是打印的。也不知道这打印出来的符纸管不管用。
赵月荷做的饭和她本人反差及大,她家在Y省,对辣椒情有独钟。所以一桌子菜也全是红汪汪的。就算我是个能吃辣的人,也很难不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过辣归辣,饭是真的香。一桌子菜,我们三个人没一会儿就消灭干净了,一个个靠在沙发上捧着肚子打嗝。
赵月荷说吃完饭正好去洗澡,但吕珊珊说什么都不敢自己一个人洗,最后只好由赵月荷担任起了配陪吕珊珊洗澡的任务。而我正好借此机会在屋里随便转转,履行一下我此番到来的职责。
因为只有一室一厅,赵月荷家可以转的地方并不太多。我在客厅转了一圈后,又看了看客厅边的阳台。阳台上有赵月荷养的花花草草,可见有细心照料过,每一盆都长得很好。
她的卧室不大,但床却是张两米宽的大双人床,我估计是房东放的。
其余的东西就是一个衣柜和一张小书桌。我着重查看了一下吕珊珊说看到鬼的床脚,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位置上边没有房梁,也没有任何可以悬挂物品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人在这里上吊。而这里又是十层,不可能像曹荣兴那样把尸体埋在地下。
我还是倾向于吕珊珊晚上起来光线太暗把什么东西看错了,又正好看到了我的书,于是便对号入座了。
毕竟这房子太普通了,很难想象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就算是两个人,这澡也该洗得差不多了,便回了客厅。
而在会客厅前,我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才发现赵月荷的房门上方也贴了一张黄符,同样是辟邪的,不过看着比贴在外边的高端些,是用正经朱砂写的。
我听到吕珊珊喊我,我掏了自己的睡衣出来。忽然想到,上次来赵月荷家时,那个地方有那么一张黄符吗?
我一边洗澡一边回忆着,但无论怎么回忆,脑子里的画面都是一片模糊,和打了马赛克一样,根本看不清具体画面。我有点郁闷,看个小电影给我打马赛克就算了,怎么我这破脑子一遇到重要的事,还自己给自己打马赛克呢?
洗完澡出去,我就看到吕珊珊和赵月荷两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紧紧抱在一起。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这俩货用投影仪在看鬼片。
我极度无语,明明自己觉得这房子闹鬼,还看恐怖片,是嫌恐怖氛围不够浓厚吗?
我看向和吕珊珊抱在一起的赵月荷,不得不说,她脸色实在说不上多好。面容很憔悴,眼睛下还挂着两片乌青,不知道是工作太累了,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她之前化了妆,刚才洗完澡卸了妆我才注意到这一点。
吕珊珊抓我一起看。不得不说,这个恐怖片拍的还是不错的,音效配合着画面,饶是我这种真见过鬼的人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等恐怖片终于播完,时间也晚了,所幸赵月荷的床够大,我们三个女生挤一挤完全够睡。
看完恐怖片的吕珊珊不管干什么事都必须有人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上厕所,都要我在门外守着。
折腾了一番后,我终于时隔将近四十八小时,再度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我因为没有夜里起夜的习惯,所以被分配在最靠墙的位置挨着墙睡。吕珊珊则因为看完恐怖片害怕睡在中间,赵月荷睡在最外侧。
躺在床上,我眼一闭,意识就要飘然而去了。却被吕珊珊拽了拽手。
“琪琪,你昨天又去实践了吧?给我们讲讲呗?”
吕珊珊就是那种又胆小,又爱听恐怖故事的人。
我琢磨了一下昨天的事,感觉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就随便糊弄吕珊珊。
“有一个大老板,杀了老婆埋在自己家地下,结果时隔二十来年回老房子住,发现他老婆阴魂不散。所以找方鹤去驱鬼,结果被方鹤发现了他杀了他老婆的事,被抓了。”我挑出了精华部分,把那些神神鬼鬼的内容全都省略了。
“咿!那他是怎么知道是大老板杀了他老婆啊!”吕珊珊抓着我的手臂问我。
“怎么知道的?”我笑了一声,“我说他能和鬼魂交流你信吗?”
吕珊珊没说话,反而是赵月荷开了口。“这世界上还有办法和逝者交流吗?”
我“嗯”了一声,答道:“不过需要碰运气,看对方是什么样的鬼魂。”
吕珊珊缠着我把故事讲细点,我硬着头皮讲了曹荣兴和他前妻所谓的爱情故事,又讲了他编造的老婆被拐走的谎言。所有一切说完之后我只觉得很累,并且有些可怜曹荣兴的前妻。
显然大老板杀老婆这种故事非常恶心人,吕珊珊听完就没声了。我也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因为熬夜太累了,我甚至没有做梦,人直接睡死了过去。
所以当半夜有人推我,叫我起床的时候,我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拒绝的。
“真的有鬼,醒醒,琪琪,醒醒!”
是吕珊珊的声音。在她的反复摇晃折磨下,我勉强扒开眼睛,就看到室内一片漆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差点就要一头扎进枕头里继续昏睡时,被吕珊珊掐了把大腿。
我“嘶”了一声,拍开吕珊珊的手,就见吕珊珊一脸惊恐,用手机打着手电,照向房间的一角。
我朝手电的方向看去,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黑影。
但说是人,我觉得差别还有点大。
我摸出自己的眼镜,重新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个黑影已经不在了。
我瞬间一惊,头皮发麻,睡意四散而逃。
“淦!”我抢过吕珊珊的手机,用手电的灯光在屋里四处搜寻,却没有结果。
正当我以为我也看错了时,一回头,却发现那个黑影就站在床头,赵月荷身边不足半米远的地方。
吕珊珊被吓得一声尖叫,我也立马反应过来,猛地发力把赵月荷拖到床内侧。
赵月荷也终于在我俩的这一番折腾下醒了过来,看着床头的那个黑影,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俩还愣在床上时,我跳下床,把卧室的灯打开。明亮的日光灯照亮了整个房间,除了那个黑影。
我大惊。这是什么玩意儿能让普通人都看得这么清楚?真的是普通的鬼魂吗?哪怕是曹荣兴前妻的鬼魂,在没有外力辅助的情况下都没法清晰到这个程度吧?
这是什么千古难见的大冤魂啊!执念深重到不在鬼域,不通过特殊方法,都能让普通人看得如此清楚?而且开了灯也没有一点要消失的意思!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这玩意绝对和赵月荷有点关系。她先前的动作很明显是在盯着熟睡的赵月荷看。
月荷啊月荷,您是去哪儿弄了这么一个吓人的玩意儿回家啊!
我心中万马奔腾,也不顾时间,抄起手机就一个电话给方鹤打了过去。